第七章、幻蛇（上）

    “我，我，我怎么——办？这，这——是什么东西？”孟语不知道怎么办，无助地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过了许久，她感觉胳膊上有种凉丝丝的感觉流动着，她也不在意，只道是自己的血液开始流出来了，自己也已经离死不远了。想想有点好笑，两天前她还在想着就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也挺不错的，可是现在却为了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亡而哭泣。这时一丝极轻微的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孟语不经意地扫了一眼，这一眼又让她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说不出来话。

    孟语只见左胳膊上有一条小蛇似的东西在爬行，那东西看到她在看它，冲着她张了张嘴发出轻微地“哈”声，然后又顺着右手爬上了右臂，绕了几圈之后停在右手腕间再不动了。

    自那小蛇出现时孟语就像傻了一些般木然地盯着它，看着它爬行，哈气，再爬行，最后停在了右手腕上。那小蛇有着特有的银色光泽，一看很像是一条白银铸就的金属蛇。当它停住不动时，孟语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可是看它分明缠在手腕上，只是不动，就像它已经死掉了一般。这时孟语已经忘记了哭泣，只是因为这东西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而生出了莫大的好奇。她仔细再一看，那东西又动了起来，先冲着她“哈”地叫了一下，然后开始在孟语的右手指间游移着，一边游移一边试图将身体绷直，而目标隐然似乎是冲着地上其中一具尸体。但是它似乎不能离开孟语的身体，尝试了几次未果它又顺着孟语的手爬上了小腿，最后停在孟语的左脚腕上，孟语发现，自己的左脚是自己的身体中离左边那具尸体最近的部位。

    那小金属蛇爬到孟语的左脚腕时，它用细细的尾巴勾住了孟语的脚腕，再把身体收回来，看那样子像极了收缩身体准备向前爬行的蚕。孟语正这样想，突然见小蛇猛地将身体一弹，由于它的尾部勾在孟语的左脚上，这倾尽全力的一弹顿时将它的身体拉成了一条很细的线状，在身体马上达到极限时它的头部一甩嘴巴准确地咬住了干尸手指上所戴的戒指。由于尸体早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水份，包括手指，所以小蛇轻意地蜕下了戒指，得到戒指后小金属蛇似乎也很满意自己的本事，它将戒指放在孟语的脚边，张开满是尖牙的嘴，冲着戒指“哈，哈，哈”哈气出声似地怪叫了几声，每叫一声，那戒指就小了一圈，直到最后消失不见只余下镶在戒指上一颗不大不小的钻石为止。

    它很是满意地又顺着孟语的左腿蜿蜒向上，再从膝盖折向孟语搭在膝盖上的右手，在膝盖上时它似乎做了一个选择，慢慢地在孟语的两手间来回游动几下，才选择了爬向孟语的右手，最后从孟语的掌心中无声无息地钻入了孟语的身体。

    孟语终于回过神来，忙站起来，一下蹦出两步远，之后两只脚交替跺着，就好像身上沾满了毛毛虫，而她这样做可以将这小小的如蚯蚓样的小蛇能从身上震落下来一般，可是那东西钻进了她的身体，岂是这几脚就能跺得下来的？

    此刻，孟语还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将来会对她产生多大的作用。

    由于跺了半天的脚也没有感觉到身上多了类似虫子似的什么东西，孟语停止了跺脚，忙翻转手臂，扭转头看向后腰，甚至掀起衣服开始在自己身体上寻找那东西是否留下什么痕迹，但是在这个还算明亮的山洞之中这一切下意识的动作毫无意义。孟语怒火中烧，但是她却没有发泄怒火的对象，只能站在原地干生气。她的火气未歇，那怪蛇样的小东西似乎受到了干扰，突然又从她的额头钻了出来。猛地看到从自己的的前额钻出一条小蛇来，可把孟语又吓了一跳。那金属蛇一钻出她的体表，并不停留，慢悠悠地游向她的右手腕，然后盘旋在腕间，不再到处游动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孟语心里自问，可是又实在不知道原因，在接下来，孟语极力地平静下来，将自昨天进入这个山谷起始的经过仔细地回想了一遍，尤其是进入这个山洞之后所发生的一切她想得更是仔细，回想的结果是她虽然不知道半夜里那奇异的光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从两具尸体的情况加上那如水银般能流进自己体内的液体来看，两具尸体生前极有可能是失踪的某两位护卫员，那两股水银状的液体应该就是他们生前拥有的战斗系统，而这个山洞就是他们最后一战的战场。孟语依稀记得父亲曾讲过坠落星上的护卫员一共是十一位，目前只有五位，其他的几乎都在当年那一战中失踪或者战死。

    所以，孟语猜测进入自己体内的水银状液体一定就是传说中的战斗系统，只不过这个系统的表现形式和黑龙那金属拳头的模样似乎很是不同，能变成一个动物模样出现，这套战斗系统的能力肯定也极为不同，得到这个答案后孟语的心里暗暗高兴，原本拿着根短木棍就想去救弟弟的她此刻突然涌起了无限的勇气。随后孟语对缠在右手腕上的那条小蛇在心底涌起一股爱怜之情，她用左手轻轻地去触碰那小蛇的头。那小蛇伸直了脖子将头向她的左手使劲地蹭着，隐隐发出金属鳞片相互挤碰的声音。孟语想不到它是如此乖巧，一时喜欢无比，用食指轻轻地点着它的额头逗着它。腕间的小金属蛇享受着她的爱怜，可是突然又兴奋起来，冲着一个方向“哈，哈，哈”地怪叫着。

    孟语冲着那个方向望去，但并没看到什么，可是腕间的小蛇却表现得更急了。孟语想了想，就顺着小蛇叫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发现昨晚掉的戒指静静地躺在地上。

    “难道它发现了戒指才叫的么？”想想之前这小蛇吞掉戒指的情形，孟语将戒指捡起来，试探地往蛇头部位送去。那蛇头又对着戒指“哈，哈，哈”地呼叫了几声，孟语手中的戒指除了头上镶嵌的那颗钻石之外，又什么都没了。戒指消失之后，它又钻回了孟语的体内，不过马上就又从她左肩钻了出来，盘旋几下又回到了右手腕。

    戒指消失之后孟语突然很是后悔，想到这个戒指的主人失去生命的那瞬间噙在眼里的那一滴泪，加上山洞里那具尸体也拥有同样款式的戒指，他们一定是对恋人，年轻女孩的那滴泪一定就是为他而流，可是现在连他们爱情鉴证的戒指也被小蛇吞没了，这让孟语有一些不安。

    孟语有种辜负了女孩的感觉，可是转过头再仔细观察，发现这个金属小蛇每钻进自己体内一次，身体就变大一圈，刚开始看起来还像条小蚯蚓似的，这一刻却比手指还要粗一些了，而且还可以短暂地离开自己的身体向外飘浮一刻，不过马上就又弹回自己的右手腕冲着自己“哈，哈，哈”地叫几声。

    “原来它是在利用戒指的金属成分在修复自己的身体。”孟语为自己的这个发现而感觉不可思议，又在心里把它和强盗头子黑龙身上的东西相互比较之后，她得出一个重要的结论，这条小蛇样的战斗系统要比黑龙的战斗系统要好很多。因为她清楚记的黑龙只是手臂变成了银色金属样，其他再没有特别的变化，更别说能让那层金属变成蛇而让它离开自己的身体。

    在孟语的内心深处，她曾经是多么渴望能拥有可以和黑龙相抗衡的力量，但是她也清楚地知道那只不过是小女孩的奢望梦想，可是这一刻，当这种梦想即将成真时，孟语突然变得有些感慨。可是那小蛇并不知道她在感慨着人生的变化无常，而是不断地冲着山洞外的方向“哈，哈，哈”地喘着气，似乎是要急于走进外面的山谷中去。

    孟语也不多想，顺从地向外走去，她刚走出山洞，小蛇便是一番欢喜活跃的样子，接着飞离她的手腕几个蹦窜之后又“哈，哈，哈”地叫起来。看到小蛇这样的举动，孟语突然想到这山谷中女性遗骸的颈上和手腕上都有不少首饰，小蛇这样的行为会不会是因为渴望得到这些首饰修复自己才如此急躁呢？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孟语走到离她最近的一具抱孩子的妇女遗骸身边，为了怕小蛇将这尸体损坏，也出于尊重死者的角度考虑，孟语将小蛇握在右手，然后用右手食指轻轻地挑起那妇女项上的项链，小蛇见状，冲着项链“哈”几口气，那项链就少了一半，断为两截；孟语将另一截轻轻从遗骸的脖颈拿下来，提在手里，小蛇又对着那项链一阵“哈”气，那项链消失不见了。

    “看来它真的能将物质分解之后再重组！”孟语看着钻回自己身体再钻出来后大了几分的小蛇，疑惑地这样猜想，只是感觉不可思议。

    然后更不可思议的事又发生了，这一次那小蛇已经有孟语的大拇指粗细了，它不再受制于孟语的身体，而是猛地挣脱离了孟语的身体而飘浮在了离孟语有半尺远的空中，上下游动几圈，然后冲着戴着首饰的另一名女子飘去，飘了不到半尺才又回到了孟语的右手，冲她“哈哈”两声。

    孟语明白它的意思，走近两步，金属蛇二话没有，冲着那女子的首饰“哈哈”几声，然后它不再回孟语的身体，而是就地在空中一个打滚，只见它的头部靠近脖子的地方突然长出六根尖刺状的东西，看起来更像是凶猛的有着蜥蜴头的蛇。力量见长的它扩大了“进食”的范围，当它变得有孟语的手臂般粗细，能飘浮飞出近十米的距离之后，它才不再对那些遗骸上的首饰等有兴趣，而是对着灰蒙蒙的天空“哈”地一声长叫，威风凛凛。

    这时的这条金属小蛇已经变得似蛇而非蛇了，它的头比较像蛇的头，可是它的嘴里却不会经常吐出像蛇舌头那样的舌信，看起来更像是一条蜥蜴的头，从头上向脖子的方向有六根长尖刺，尖刺之间有一层看起来很像是金属膜状物的光芒连接，身长有近三尺左右，全身布满银光闪闪的金属鳞片，尾巴和鱼的尾巴类似，没有长脚。由于利用不同的金属首饰修复自己的身体，靠近脖子的尖刺和鳞片有层淡淡的金黄色的纹路，显得神秘而高贵。如果它静止不动，一定会被人看作是巧夺天工的金属工艺品。但是，它却无时无刻不在孟语身体周围上下游动，时远时近，在游动的过程中还偶尔会有或绿或蓝的光影出现，说不出的诡异。

    “从今天起，我就叫你作‘幻蛇’！”孟语抚着金属蛇的头说道；金属蛇似乎对自己这个新名字很是满意，竟对着天空长“哈”一声，说不出的享受模样。看着幻蛇的样子，又想到在洞里梦到的龙，孟语不觉有些失笑。

    “幻蛇，有了你我一定可以保护好弟弟了！”孟语的胸中突然满是斗志，似乎此刻她已经将黑龙打败在地，将弟弟的手拉在自己的手里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