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拒绝
阿宁口中的七仙女自然不是神话传说中的七仙女。京城有一大户姓罗,九代单传传到了罗大官人这一代。为了兴旺家业这个重任,罗大官人日以继夜,勤勤恳恳,可这事也邪门了,一连生了七个闺女,就是不给一个带把的,以至于都有了罗家只生女不生男的传闻。 闺女年岁到了,该嫁人了,可就是因为那个该死的传闻,闺女找不到婆家,罗大官人很着急,便把主意打到了进京赶考的学子身上。欺负人家人生地不熟,榜下捉婿最卖力的就数罗家。当然罗家这榜下捉婿也是挺有成果的,大女婿跟二女婿已经分别做到了朝中的五品以及六品官,罗家有钱,女婿有才,出人头地指日可待。 尝到甜头的罗家眼下要捉的是三女婿跟四女婿,可偏偏这回负责此事的不长眼,把不是正主的两人给捉回了家。 李墨原本以为罗家在弄清楚被他们捉走的只是两个家丁以后便会放人,却不料等到第二天晌午,昨天被捉去的张三李四还没有回来。张三李四就是鲁达在大相国寺收的徒弟,当时为了防止走漏消息,李墨将那十几个在街头讨生活的地痞全都给收拢了过来,张三李四最是机灵,就被李墨留在身边充当小厮。 “李兄弟,要不我走一趟,把张三跟李四给领回来?”鲁达作为人家的师父,这时候当然要有个态度。而李墨却没把这件事往心里去,从阿宁那里李墨已经知道那位罗大官人是个难缠的主,说难听点就是狗皮膏药,沾上就不容易拿下来。不放张三跟李四回来,这明显是想要跟韩家扯上关系。 一个主动,一个被动,这中间的区别可很大,李墨可不愿意照着罗家划出的道走。反正罗家也不可能把张三李四怎么样,先观察观察,看是罗家先沉不住气还是自己先沉不住气。 鲁达是个憨直的性子,但这不代表他就不通情理,之所以会向李墨提出自己去罗家要人,只是担心自己的两个徒弟会在罗家受苦,等听完了李墨的解释以后,也就不再坚持了。而李墨则一边找事情消磨时间一边等候罗家的出招。 这次科考李墨、韩琪、庞图都榜上有名,韩琪第九,庞图第十,按照规矩,只有考进前二十的人才有资格参加殿试,韩琪跟庞图还需要继续留在京城等候殿试,而李墨虽然也在前二十之列,可他对殿试却没什么兴趣,哪怕排名第三,他也不想去,因为排在他前头的小段早在科考一结束的当日跟他告辞离开了京城。 小段是个洒脱的人,科考对他来说只是一个过场,考完就好,至于成绩如何,小段压根就不在乎。而跟小段一样,李墨也是个对科考成绩不怎么在乎的人,原本他也想学小段考完就走,可身边的人却坚持要等成绩出来再走。 少数服从多数,李墨可不想独自上路,而且他也没法像小段那样走的潇洒。主要还是李墨需要关心的人比小段多,这关心一多,自然也就不能随心所欲。 殿试是在放榜之后的三天后,这几天倒是不需要李墨再去住朝廷安排的宿舍,虽然按照惯例会有朝廷官员来教导参加殿试的学子一些相关的礼仪,不过有阿宁在,这一条就被她给代劳了。负责来教导李墨的官员也惹不起阿宁,只能拿了李墨让人送上的好处黯然离开了。原本他还想要借机跟李墨拉拉关系,结果因为五公主的介入直接夭折了。 李墨的名气在京城比李墨自己所想的要大得多,这主要要归功于现在人还在杭州的伏婉。伏婉是什么人?虽非当今圣上亲生,但却胜似亲生,而且那待遇远不是一般公主可比拟。能够得到这么一位极受帝宠的女子青睐,李墨想不引人注意都难。当然这也要归功于徐大小姐在暗中的推波助澜。 她可没存什么好心眼,背后宣扬李墨是伏婉男人这件事的目的可不纯。在京城,想要把伏婉娶进家门的世家一抓一大把,只是眼下那些人还没有抓到李墨什么确实的把柄,所以他们现在还在观望。 阿宁为什么要天天跑来李墨这里,一是跟李墨在一起比较有趣,二就是向那些想要找李墨麻烦的人表明自己的态度。也正是多亏了有阿宁在,李墨在京城才能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距离殿试还有一天,李墨正在接受阿宁的礼仪课,就听下人来报,说是罗家有人送来请帖。 “你跟罗家怎么扯上关系了?”阿宁好奇的问道。 李墨闻言笑了笑,便把罗家直到今天还没放人的事情对阿宁说了一遍。阿宁听后皱眉问道:“那你觉得罗家这回请你去是打什么主意?” “还能有什么主意,想要结亲呗www.shukeba.com。” “结亲?不许去!” “……喂喂,用得着这么霸道吗?又不是要跟我结亲。” “不是跟你?那是跟谁?” “韩琪还有庞图呗。拜那位姓徐的臭娘们所赐,整个京城里但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差不多都该知道我是名草有主了,可韩琪跟庞图却不同,这两位可还没有婚配。唔……我估计是罗家担心被人捷足先登,毕竟韩琪跟庞图这回也在参加殿试的学子之中,一旦参加了殿试,他二人也就入了那些豪门大族的眼,而他二人的家世也不普通,所以这才派人送来了请帖。” “……你分析的倒也有些道理,那你的意思呢?要不要带韩琪跟庞图今晚去赴罗家的宴?” “去他个鬼!我又不是他罗家的姑爷,事事都要替他考虑。当初带庞图来赶考的时候我可没答应庞老爷子包办庞图的婚事。想捡现成的?别说门,窗户都没有。” “你能这么想最好。那罗家别看家大业大,但口碑却不怎么好,能不沾还是不沾的好。可万一庞图或者韩琪跟罗家女有缘呢?” “呃……这么说也对,不过这成亲终归是韩琪跟庞图的事情,去不去还是看他们自己的意见吧,他们要是有这方面的想法,那我不阻拦就是,反正我是不去的。” “这样最好。” 让人叫来了庞图跟韩琪,李墨把罗家的事情一说,二人当即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韩琪是无心婚事,而庞图则是自小就被父母订过一门亲事,就等这次高中之后回家成亲,对于罗家女,二人都没兴趣。 …… 罗家 既然已经决定跟罗家保持距离,李墨自然不可能在晚上跑去参加所谓的罗家宴请。在收到罗家的请帖没多久,李墨就让鲁达带着人去罗家要人,总要把张三跟李四给要回来呀。为了防止罗家又出什么幺蛾子,李墨更是拜托阿宁身边的亲卫头领跟着一起去了罗家。 鲁达一脸凶相往罗家大门口一站,顿时就让罗大官人不自觉的矮了半截,等听明白鲁达的来意,罗大官人心里不由对韩家不识抬举感到一阵恼火。现在的罗大官人早已不是当初久不得儿时的状态,大女儿跟二女儿的投资成功让罗大官人自觉自己在京城也能算是一号人物。 可这种自满在见到飞凤卫以后立马消失了。凤鸣军中的飞凤卫大名,即便是升斗小民都知道,更何况是自觉高人一等的罗大官人。 惹不起啊,得到五公主撑腰的韩家的确不是罗家能够去得罪了,认清了这个事实的罗大官人再也摆不了谱,原先还想要借机结识韩琪跟庞图的心思也淡了,客客气气的将被留在罗府多日的张三跟李四请了出来,交给了鲁达。 “爹,这个韩家有什么了不起的,太瞧不起人了吧?”罗大官人在十年前终于得偿所愿生下了一个男丁,此时说话的就是老罗家千顷地里的那根独苗。 “傻小子,京城里的权贵众多,有许多都是我罗家招惹不起的。别看你大姐夫跟二姐夫是官,但很多时候他们也需要看上面的人的脸色行事。”罗大官人未雨绸缪,担心自家儿子年少不懂事出去惹祸,提前警告儿子道。
罗小官人因为是家中的独子,自小就被娇惯的很,很有一种天老大他老二的感觉,忽然听到自己亲爹告诉他的现实,一时间他有点接受不了,不服气的反驳道:“那韩家呢?他又不是京城的世家。” “韩家的根基虽不在京城,可他攀上了权贵呀。而他攀上的权贵也肯为他出面,不想咱罗家,投靠的权贵只有在需要钱的时候才能想到我们家。儿啊,你要切记,咱罗家在京城什么也不是,那些权贵只要动动手指,就能叫咱罗家家破人亡。日后等爹不在了,你可千万不要去招惹咱罗家招惹不起的人。”罗大官人语重心长的交待儿子道。 罗小官人似懂非懂,心里虽然不服,但还是听话的冲自家老子点了点头。看到儿子这么懂事,罗大官人自然是老怀大慰,连带着对韩家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郁闷也消解了不少。 离开罗家的张三李四围着鲁达述说着自己这几天的遭遇。被人误会带走,在罗家解释清楚,之后就被罗家强留府中,这几日好酒好菜招待着,倒是没受什么苛待。鲁达也看出这两个徒弟没受什么苛待,脸都吃胖了,会有什么苛待。 鲁达倒不觉得李墨对这件事的处理有些不近人情。本来就是,韩琪跟庞图都不愿跟罗家结亲,罗家剃头担子一头热有个卵用。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与其拖拖拉拉,倒不如一开头就快刀斩乱麻,彻底断了罗家的念想。 罗家的事情到此也就结束了,赶考的学子又不是只有韩琪跟庞图榜上有名,罗大官人想要找女婿还有不少的选择。把张三跟李四从罗家要回来,李墨觉得这件事也就可以到此为止,自己剩下的事情就是准备第二天的殿试。 一身进士装,李墨与韩琪、庞图跟着一同要参加殿试的学子走进了皇宫。朝廷的科举,在李墨看来其实就是笔试跟面试,笔试自然就是前些天的科考,而今天的殿试就是面试。如果把朝廷的殿试比作企业招聘,那李墨这些参加殿试的学子就是通过了笔试直接与企业高管面对面交谈的一次见面会。 第一印象很重要!无论是什么时代,那都是看脸的时代,长得好看的总是要比长得磕碜的要多一些机会。这是现实,得认!不管是哪朝哪代,除了开国元勋里可能会出现缺胳膊断腿或者长得磕碜的人存在外,大多数时候但凡是能在朝廷中央出现的脸孔,那最起码都是长得要周正的。反正李墨看这次参加殿试的二十名学子里就没有长得比自己难看的。 李墨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的模样在大周的众多男子中只能算是长得还算周正,跟美男子是沾不上边的。不过李墨倒也没因此而感到自卑,他又不是靠脸吃饭,只要没长得让人看一眼就想吐的程度,对于自己长相的要求,李墨其实并不高。 因为排名靠前,李墨被安排在了头一排,考了第二名,也就是榜眼的小段“颠了”,这也就让李墨注意到了跟自己隔着一个位置的这次科举的状元。 “这小子有十六了吗?”李墨看着站在自己左侧那个稚气未脱的状元,心里纳闷的想道。 此时已经人在金殿,就等着皇帝临朝,李墨也不好开口跟人打招呼。这两天阿宁可是对李墨耳提面命的说了许多在朝堂上的规矩,随意喧哗那可是要打板子的,李墨可不想因为一时好奇挨揍,不过他心里也已经决定等结束了殿试以后找机会跟这个小状元认识认识。 就在李墨心里打定主意要结识今科状元的同时,李墨自己也正被许多人关注着。因为伏婉的关系,李墨的事情可是被许多人查了个底掉,也正是因为清楚了李墨的过往,才有许多人对李墨这个就像是忽然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人有了浓厚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