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大同府的坚持
锤,在冷兵器中一向被作为重武器,通过砸击的方式伤敌。但凡是以锤作为武器的人,那必定是力大之人。岳飞传里的岳飞手下有八大锤,金锤严成方,银锤岳云,铜锤狄雷,铁锤何元庆。 何元庆如今所使的一对铁锤是李墨命人为其量身订做,左锤四十斤,右锤四十三斤,这次将完颜翰鲁拍下马用的是右手锤。其实即便没有高宠胯下转山飞那一脚,完颜翰鲁也够呛了,再被踩上一脚,也算是提前结束了他临死前的痛苦。 完颜翰鲁一死,原本就无心恋战的金兵立刻溃逃,李墨见状立刻下令趁机掩杀,大军追出二十里方才收兵。此一战,除了少数金兵亡命而逃外,大部分都被杀死,尤其是完颜翰鲁倚重的三千女直铁浮图,更是一个不留,尽数枭首。还活着做了俘虏的,只有一部分见机快丢掉武器投降的辽人跟汉人。 李墨正安排人押送这些俘虏前往德州,就见高宠跟何元庆一路抱怨着来找自己评理。高宠抱怨何元庆不该跟自己跟自己添乱,他本来是想要生擒完颜翰鲁的,而何元庆则抱怨高宠的控马技术不行,把原本一颗能算大功的脑袋踩成了烂西瓜。 李墨听完两个人的话后不由好气又好笑,不过他也理解这二人为什么要跑来找自己评理。打胜仗了,心里高兴,当然想要找亲近的人分享自己的快乐,而他们来找自己,也就表示在他们心里,拿自己当做亲近的人。 “高兴归高兴,这不过只是开始,一场小胜赢了也是正常,把这股高兴劲留在以后,等咱们胜了已经兵临大同府的完颜宗弼,再高兴不迟www.shukeba.com。”陪着高宠、何元庆扯了一会淡,李墨不忘提醒二人,别高兴过了头。 二人也不是有点阳光就忘乎所以的人,知道李墨这么说是为自己好,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一定戒骄戒躁,保证不犯轻敌那种低级错误。 德州太需要一场胜利了。不同于已经被李墨得了人心的丰州,李墨主动出兵,丰州上下并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而德州却不一样,他们并不清楚李墨的手段,所以当得知李墨主动去找金兵的麻烦,城中顿时人心浮动,说什么的都有,而李墨不调动杜胜跟鲁达前来助战的最大原因,就是为了稳住德州。 阵斩完颜翰鲁,不仅可以提升德州的军心士气,更能叫那些还心存幻想的人死心。以金兵睚眦必报的心性,杀了他的大将,他不屠城泄愤才怪。这也就是说,不管德州上下愿不愿意,他们都被绑在了李墨的战车上,因为他们已经上了金人的黑名单,没有了其他退路。 磨刀不误砍柴工,李墨要跟女直人作对,同时也不想放过扩大自己地盘的机会。丰州、德州、云内州、东胜州,这四州如今已经成了李墨的地盘,继续往北就是生活在草原上的诸个部落,打他们的主意实在没什么油水,倒不如就让他们留在那里繁衍生息,主要保持自身的强大,他们就不会给李墨找麻烦,交好他们,反倒可以让他们成为李墨防卫金人自上京道入侵的第一道警戒线。 李墨想要发展,那就唯有向南或者向东,向南是大同府,出手容易遭人诟病,可向东就没什么问题了,那里是辽国的故土,如今被女直人抢去了,李墨动手去抢回来,不仅不会有人跳出来反对,而且李墨抢到手那就是李墨自己的,有耶律余里衍这杆大旗可用,李墨才不打算跟耶律习泥烈或者耶律定合作呢。 契丹人终归不是汉人,女子当政并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大辽萧太后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以蜀国公主耶律余里衍之名收复失地,李墨在道义上就站住了脚,别人向攻击李墨狼子野心都不成。不过打铁还需自身硬,眼下李墨要做的事情主要还是要经营好已经到手的四州之地。去抢别的地盘?现在说出来还为时尚早。 丰州军打扫完战场便继续开赴大同府,而此时已经是次日的下午。人在大同府城外的完颜宗弼此时还不知道完颜翰鲁已经魂归九泉,他正为大同府的不识时务生气呢。 原本一路过来尽是望风而降的,却不想大同府竟然是块硬骨头,估计整个西京道不服金人管的主都已经聚集在了这里。完颜宗弼派去说降的使者被砍掉了脑袋,死不瞑目的挂在城头旗杆上,仿佛是在嘲笑完颜宗弼。 就完颜宗弼的脾气,又怎么可能会忍受辽人的轻视,当即就下令攻城,先是那些仆从军。在异族他乡,汉人的地位好像总是位于最下,每回作战,先被派上阵的永远都是汉人。这些被金人强令剃发易服的汉人好像也甘愿充当女直人的炮灰,随着完颜宗弼一声令下,这些汉人就扛着赶制的梯子去攻城了。 可大同府不是一般的小城,终归是西京道的首府,那建设的时候自然舍得下本,尤其是耶律雅里到了大同府后又专门针对大同府的城墙经过一番休整,那些汉人想要就凭着数十架长梯就爬上城头,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原本大同府内还有人心存幻想,可随着耶律雅里亲手砍下金兵使者的人头,这部分人也死心了,守城最卖力的就是他们。因为他们怕死呀,比一般人还要怕死。正是因为怕死,所以才会对金兵心存幻想,可随着幻想破灭,为了不让金兵报复,他们只能拿出十足的气力。 不是没人想要杀了耶律雅里开城投降,可没人敢呀。丰州李墨给他们的印象那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他们要是动了耶律雅里这个李墨在大同府的代言人,那李墨又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即便李墨对付不了金兵,那还收拾不了他们吗?万一这李墨也降了金,但条件是要自己这些人的性命,想必金人是不会为了他们这些人而拒绝利用价值明显比他们这些人要高出许多的李墨的。 国仇先放一边,把自家性命保住再说。这些人的卖力让汉人在丢下上千具尸首以后又一次的无功而返,而这已经是金兵开始攻城的第三天了,耶律雅里站在城头,看着因为打退金兵攻城而欢呼雀跃的士兵,心里不由暗自点头,就凭现在的军心士气,守住十天半月不成问题。而李墨的丰州军此时应该已经启程,十天半月的时间怎么也该把丰州出兵的消息传到城外金兵的耳中了。 …… “不要大意,接下来才是最关键的时候。”在当晚,耶律雅里将城中有点实力的人都叫到了城主府,神色凝重的警告众人道。 “二皇子何出此言?”有人不解的问道。 “你们大家想想,假如你是城外的金兵大将完颜宗弼,在得知有一支军队正在向大同府移动的消息以后,你们会怎么选择?”耶律雅里不答反问众人道。 都不是笨蛋,顺着耶律雅里的提示一想,众人立刻明白了耶律雅里话里的意思。城外完颜宗弼无非三个选择,一是掉头挥军前去与来敌交战,二是抓紧时间攻破大同府,然后再与丰州军决战,还有第三个选择就是撤兵。不过依众人对金兵的了解,这种可能微乎其微,基本不需要考虑。 放弃大同府去与丰州军决战,那未被攻破的大同府就是金兵的一个威胁,但凡是有些军事常识的人都不会愿意面对两线作战。虽然大同府的战力不强,但一根稻草也有可能压死一匹骆驼,所以在战场上的任何一点变化,都有可能影响到最后的结果。 既然不会放弃大同府先于丰州军决战,那唯一留下的选择就是抢在丰州军抵达之前先将大同府这个不确定因素排除,先解决一个威胁,然后再全力去对付丰州军。可这样一来,就如耶律雅里所言,在丰州军抵达之前,大同府的确只能打起精神坚守到底。主要受到丰州军抵达,那大同府就安全了一半。到时是出城配合丰州军作战还是继续坚守城池,决定权都在大同府自己手里。
被耶律雅里点明了守住大同府的重要性,众人当即就有点坐不住了。此时的大同府能否守住已经与这些人的身家性命紧密联系在一起,守住了,自然身家性命能得以保全,可要是守不住,那自然万事皆休。 耶律雅里没有阻拦这些人离开,可还没等这些满怀心事的人离开,耶律习泥烈一脸激动的跑了进来。在彻底清楚了自己的立场以后,耶律习泥烈已经成了耶律雅里的二把手。见到耶律习泥烈进门,众人并不是太在意。可还没等这些人继续朝外走,耶律习泥烈已经拦住了众人,说话有些激动的对众人说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刚刚收到来自丰州军的飞鸽传书,上面说丰州军已于四日前击溃了完颜翰鲁的一万人马,完颜翰鲁本人更是被当场斩杀,此时丰州军正在赶来大同府的路上。” 自打辽国与金国交兵以来,输多胜少,辽人听得最多的就是他们的皇帝又在哪输了,又把什么地方给丢了。歼敌一万,阵斩金兵大将这种消息已经有很久他们没有听到了。眼下乍一听到耶律习泥烈说出这个消息,先是不信,随即就是一阵狂喜。 也不是没人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可还没等他们提出这个想法,就有将校冲进来禀报说城外金兵开始攻城了。 这是大事,同样也正好从侧面证实了耶律习泥烈所拿来的消息的真实性。要不是知道完颜翰鲁兵败身亡,城外的金兵不会选择夜间攻城。 “都出去守城,咱们说什么也不能在丰州军赶到之前把大同府给丢了。”耶律雅里说话也有些激动的对众人下令道。 …… 金兵大帐内,排列两侧的众将都低着头,不敢去看坐在主位的完颜宗弼那张阴沉的快要滴水的黑脸。完颜宗弼做梦也没想到完颜翰鲁是如此的不经打,他不指望完颜翰鲁能够胜了丰州军,但至少也要坚持几天啊。听亡命奔逃回来的亲信亲口讲述了战败的全过程后,完颜宗弼已经意识到这支丰州军来者不善,不好对付。尤其是听说丰州军找到了克制金兵铁浮图的办法以后,完颜宗弼更是眉头紧锁。 是继续攻打大同府还是挥军前去会会丰州军,完颜宗弼陷入了两难。命令夜间攻城也是完颜宗弼不甘心就这么放弃自己出兵前所定下的计划。今夜能攻破大同府最好,可若是攻不破,那就只能先去对付丰州军。至于大同府的威胁,完颜宗弼其实并不是太在意。 金兵野战无双,大同府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只不过是凭借着城高池深,一旦没有了城墙的保护,完颜宗弼不认为大同府的守军能够挡得住金国铁骑的冲锋。若是大同府想要在自己抽身去对付丰州军的时候出城来捡便宜,反倒是正合完颜宗弼的心意。 夜间的攻城战依然还是以失败而告终,完颜宗弼看着大同府的城头,虽然心中不愿,但还是不得不暂时放弃攻打大同府,转而率军前去与已经距离大同府不过一日路程的丰州军交战。 在痛恨丰州军搅局坏了自己计划的同时,完颜宗弼也对这支丰州军充满了好奇。虽然自己拨给完颜翰鲁的不是精兵,可好歹也有一万人,怎么就一战即溃?是丰州军太强?还是完颜翰鲁自身出现了失误?又或者是正如逃回来的亲信所言,丰州军中出现的那队骑兵真的可以克制大金国的铁骑? 带着这些疑问,完颜宗弼暂时离开了大同府,当然他也不可能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临走之前还是留下了一支精锐骑兵负责监视大同府的动向。 “退了,金兵退了,我们打退了金兵。”守在大同府城头的守军可不去想金兵为什么撤兵,他们守住了自己的家园,这的确是值得他们欢呼雀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