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公主不在
“小人粱师成,见过靖海侯。”朝廷天使一脸恭敬的向李墨行礼道。也由不得粱师成不恭敬,自打得知童贯阵前中了流矢阵亡以后,粱师成就意识到李墨不是他可以招惹的主。 胖子在整肃了宫中以后,童贯跟粱师成就成了胖子的亲信,要不然童贯也不会被派来充任监军。只是战场之上什么意外都会生,童贯这不就中了头彩。原本粱师成还有些羡慕童贯能做监军,可现在他是一点都不羡慕了。 粱师成也怀疑童贯是糟了李墨的暗算,可即便这真是真相,没有证据谁也奈何不了李墨。想用莫须有的罪名捉拿李墨,别说李墨本身就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性子,就是满朝文武也不会答应这种事情。 这次奉旨来接公主回京,粱师成是打心眼里的不愿来,可不来就会得罪皇帝。一个内侍,想要出人头地的唯一途径就是紧抱皇帝的大腿,他不得不来。这一路磨蹭,最终还是到了广德。 粱师成对李墨是半点朝廷天使的架子也不敢拿,低眉顺眼的唯恐叫李墨找到借鸡难的机会。他只想着能把公主赶紧接回京就完事,却没想到公主不在广德。 “请问靖海侯,公主殿下现在何处?”粱师成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公主要去哪是她的自由,我身为臣子不好过问。”李墨闻言答道。 “……那靖海侯觉得公主殿下会去哪?” “不清楚啊,公主四肢健全,她想去哪我也拦不住。要不天使在广德等些时日?说不准公主哪天就会过来。” 一听李墨的提议,粱师成顿时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前车之鉴呐,那童贯就是因为离李墨太近才出了意外,自己待在他眼皮底下,万一出了什么事,自己上哪哭去? “多谢侯爷美意,只是小人身为一内侍,留在这里多有不便。唔……靖海侯,既然公主不在此处,那小人就去苏州等候。若是靖海侯遇见了公主,还请公主移步苏州,也好叫小人能够将圣上的旨意送达。”粱师成急忙说道。 李墨提议粱师成留在这里也只是随口一说,倒也不是真想要让粱师成留在广德。至于粱师成担心李墨会对他不利的想法,李墨此时倒是没有。授意花逢春暗中解决了童贯那是因为童贯成了他军中的监军,而李墨却不想让自己身边跟个外人。粱师成不过是个朝廷天使,传完旨意就会回京,他与李墨之间并没有冲突。更何况眼下的胖子早已不是李墨当初认识的胖子,李墨也没必要凡事都替他着想。他想要重用内侍,那就用好了,反正败得是他柴家的江山,又不是李家的。只要别来招惹自己,李墨管他去死。 不过粱师成既然如此识趣,李墨也就没必要强留,他也没打算留,当即顺水推舟的将粱师成送出了广德。 离开了广德,粱师成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可算是从虎xue全身而退了。可身边的人却很是不解,自家伺候的这位可不是一个善类,在宫中仗着皇帝的宠信,即便不敢说横着走道,可平时那也是个很威风的主。怎么一遇到李墨,那就如老鼠见到猫了,说不出乖巧。可谁又敢问呢?粱师成不敢跟李墨耍威风,可在自己手下面前耍耍威风还是没问题的。 “走,咱们去苏州。”粱师成上马之后一扬马鞭,对手下人吩咐道。 “梁公,圣上可是要我等尽快将公主接回京城,这要是拖延久了……”有人低声提醒粱师成道。 “你方才没听呀?靖海侯不是说公主不在嘛。” “可小的之前与人打听过,说公主就在这里。” “混账!你若是怀疑靖海侯说谎,方才怎么不说?”粱师成呵斥了说话的那人一句,不过随即换上一张笑脸,对那人又道:“既然你有意在此等候公主召见,那你就留在这里好了,你等随我前往苏州。”说完也不再理会那个多嘴的人,催马带着人向着苏州的方向行去。 被留在城门外的那人眼望着粱师成离去的方向,心里不由暗恨,可谁让粱师成是这次的主使呢,他这个跟班也只能听命行事。站在城门口等了片刻,见再也看不到粱师成那队人的身影,这才转身进城。 “劳烦小哥将此物交予公主殿下。” “……公主不在。” “还就烦请小哥将此物交予李大人,请他转交公主殿下。” …… “阿宁,你瞧瞧这个。”等到柴宁来到李墨的书房,李墨将守卫送到的一块青玉佩递了过去。 李墨不知道这青玉佩代表什么,可柴宁却清楚,见到青玉佩,脱口叫道:“青玉令。李大哥你从哪得来的?” “方才有人送来的,说是让我转交给你。” “那人现在哪里?” “应该还在门外。你要见他?” “还请李大哥让人带他进来。” “哦。”李墨闻言点点头,冲门外的守卫吩咐一声,自有人去门口带人。而李墨则好奇的询问柴宁手上那块青玉令的来历。 “这是父皇留给我的,但凡是父皇在宫中的亲信头目,身上都有这么一块。” 也就柴宁回答李墨询问的时候,那块青玉令的持有者被带了进来。柴宁一见来人面生,眉头不由轻皱,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会有这块青玉令?” “回殿下,小人并非这块青玉令的原来主人,只是受人所托,来给殿下报信,杨戬背主,老主人宫中所留之人已不可信,殿下莫要再轻信宫中所言。” “你说什么?那你又是何人?”柴宁闻言一惊,虽然收到传自宫中的消息是越来越小,但却没想到皇兄下手如此之快,而且柴宁也对眼前这人所说不敢全信。 “小人不过是一无名小卒,原本只是在宫中打杂。也因为如此才躲过了这次宫中的清洗。殿下,杨戬老贼被圣上收买,已经将昔日的同僚尽数供出,而这块青玉令则是王公公私下交予小人,言说若是有一****出了事,就让小人拿着这块青玉令来向殿下报讯。” “这次要让公主嫁去辽国的提议是谁提的?”李墨忽然插嘴问道。 “小人不是很清楚,不过能提这种事情的想必除了圣上新提拔的蔡京与李邦彦二人,也不会有旁人了。” “你叫什么?”李墨又问道。 “小人王福。”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这个,小人是个内侍,除了宫里也没别的去处。” “唔……你且下去歇息吧。多谢你冒险来报信。” 让人带王福下去,柴宁忍不住问李墨道:“李大哥,你相信那人所说?”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而且即便那人是在说谎,可既然他能知道青玉令这件事,那想必他背后的人也对宫中的事情知道的八九不离十。阿宁,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我现在脑子乱得很,李大哥有什么建议?” “……京城你还是暂时别回的好,既然宫里如今差不多已经被胖子掌控,你若是回京恐怕就只能任人摆布,即便有朝中官员反对,可若是胖子一心要把你嫁出去,他们的反对也没多大作用。与其回京,倒不如留在外面。至少你不回去他也不能对你下海捕文书。” “可我也不可能一直不回京呀。”柴宁苦着脸说道。 “先拖延一阵子看看情况再说,而且即便我想帮你,那也需要时间进行准备。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没人可以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那就有劳李大哥多费心了。” …… 话虽如此说,可想要让胖子放弃这个想法又谈何容易?这胖子如今大义在手,李墨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先能拖一时是一时。不过就如李墨对柴宁所说,即便这胖子真的铁了心要把柴宁嫁出去,李墨也不会袖手旁观。了不起就派人把柴宁劫走,直接送去丰州,到时看那个死胖子还有什么办法。不过那是最后一个办法,在没有安排妥当之前,李墨不会选择。
常言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很有忧患意识的李墨早在参加科考那时算起,就开始考虑给自己安排一条安全的退路。而随着官越做越大,手上可利用的资源越来越多,李墨在退路方面的布置也越来越完善。不夸张的说,即便李墨想要把现在人在京城的伏婉给偷偷带出京城,那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事情还没糟糕到需要鱼死网破做最后一搏的时候,李墨自然不想要提前暴露。送走了柴宁以后,李墨一连写了三封书信,一封是给京城的老丈人徐和,一封是给负责主持京城情报的朱贵,还有一封则是给了此时闲赋在家的许忠。 要说这许忠跟李墨可是有同窗之谊,李墨那一届考生里,许忠可是得了头名状元。只不过因为年纪尚小,并未直接留在京中就任。而等到胖子登基之后,许忠也受了李墨的牵连,谁叫他当初跟李墨走得近呢。别看是状元,可圣上以年数小为理由闲置你,你也同样没辙。 许忠的家境并不殷实,而做官以后也是两袖清风,回京述职后留在京中等候朝廷新得任命。可问题是京城的消费水平可不同别处,朝廷给的那点俸禄就连保证许忠温饱都不够。好在李墨知道了许忠的事情以后让人将许忠接到了府中,这才让许忠避免了被迫离开京城的厄运。 几年的官场磨炼,让许忠成长不小,再不是当初那个官场菜鸟。可也正是因为熟悉了人情世故,许忠对现任皇帝还是有了隐隐的不满。只是人家是皇帝,许忠就是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放在心里,不敢有丝毫的表露。不过终归是年轻气盛,要是个聪明人,肯定会在这时想办法跟李墨划清界限,可许忠却没有。你不让我跟他走近,我就偏偏跟他走。可这样一来,胖子就更不会待见他了。 这样也好。至少对李墨来说是好事,许忠的本事李墨是知道的,三年县令让原本的下县变成了上县,这本身就说明了许忠的能耐。而且许忠年轻,尚未沾染上官场太多陋习,正是李墨想要的人才。 不过李墨也没有贸然对许忠伸出橄榄枝,等到最后许忠愿不愿意跟自己走,李墨打算将决定权交给许忠。若是愿意皆大欢喜,可若是不愿,李墨也不准备强求。 给徐和、朱贵还有许忠所写的三封信,目的是一样的,就是想办法让京城的胖子别闲着,之前给他找的事情太小,以至于他还有精力搞七搞八。这回必须要给他找点大事来做,最好让他连宠幸后宫妃子的时间都没有才好。 徐和负责官场,朱贵负责民间,而许忠则负责清流士子那块。李墨还就不信了,三方一同使力,你个死胖子看你还有什么工夫惦记自己meimei手里的那点兵权。 …… 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随着李墨的书信分别送到三人的手中,一场以让圣上疲于应付的“战事”就此在京城不见硝烟的展开。 还别说,李墨还真是找对了你,随着徐和、朱贵、许忠三人相继力,胖子是真没时间拈三搞四了,批阅不完的奏章,处理不完的琐事已经将胖子无暇分身。到了此时,胖子才忽然想起当初没做皇帝时与李墨的一次闲聊。 当初之所以愿意跟李墨在一起,那是因为轻松,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需要有什么顾忌。那回胖子就问过李墨想不想当皇帝,而李墨的回答也让胖子很是意外。 “当皇帝有什么好的?起得比鸡早,睡得比鸡晚。做好了是应该的,做不好就是昏君,连偷个懒都会被人跳出来指责一通,还不能脾气,了又会被人说不纳忠言,可不心里憋着,那得多郁闷呐。” 当初听到这话胖子是一笑置之,可如今再想想,真是金玉良言呐,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嘛。当皇帝,真的不是什么好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