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张文若的脚
看着被狗剩娘、三桂姨挤在中间聊着没羞没臊荤段子的孙幺妹，张文若默默地祝福了一波。 自从在半道上遇到了这两个同村的八婆，孙幺妹就被她俩强行霸占去聊天，而张文若却只能委委屈屈地跟在她们身后，默默地听着令他脸红心跳的密辛风闻。比如说，为了和张神婆子勾搭成jian，村老、族老两个亲兄弟竟然反目成仇；再比如说住在村东头的张三青刚进城务工半年，他留在家的媳妇就被老公公扒了灰… 张文若为人正直，极具cao守，从来不会背着别人胡乱编排是非（前世的张文若脾气火爆，他要是看谁不顺眼基本上都是指着对方的鼻子骂，甚至撸袖子玩硬的..），也不擅长八卦别人的诽谤传闻（知道他脾气的，都是拒绝和他交流私密心得的）；可是今天不同，狗剩娘，三桂姨说的那些私密八卦，他听的很仔细，甚至可以说已经听得入迷了。 并不是因为这两个妇人说的事情有多新奇，也不是因为她俩的语言功底有多么深厚，随便一两个段子都能引人入胜。 究其根本原因，能让正直如张文若听得如此入迷，却是因为那两个妇人在八卦那些风月俗文时，竟然把其中男女主人公私会时的语言、动作、神态、表情，都用乡间哩语刻画的淋漓尽致，简直就是情景再现一般。 张文若虽然正直，但是他毕竟不是圣人，在听到甚至看到阔别已久的岛国影片时，也不禁有些血脉喷张，心驰神往。只不过快乐的日子总是如此短暂，那俩妇人刚要把张神婆大战二痴汉的香艳故事引入正轨，一行人就抵达了庆和镇 狗剩娘，三桂姨是联袂过来赶集会的，要去庆和镇的西大街；而张文若要送孙幺妹回孙家rou档，必然是要去东街的菜市场。因此，一行人刚到庆和镇的路界碑，就彼此作别，各奔东西。 望着那俩个妇人离去时的风sao背影，张文若不禁有些依依不舍地伤感起来，“三桂姨，做人要有始有终啊！你还没把张神婆子跟村老、族老玩叠罗汉时的细节描绘清晰呢！…到底是谁躺在下面，谁夹在中间，又是谁在推车啊！” “张公子…张公子，您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张文若刚要脑补片刻场景，就被一阵风铃般的女儿嗓音带回了现实。他忙循音回顾，却正好与孙幺妹四目正对，见玉人眉目含情，神色热切，张文若不禁心中一暖，深情说道：“也没想什么？就是想起了前些日，小生应承了幺妹jiejie一个承诺到现在还没兑现，便觉得有些对不住jiejie呢！” “承诺？”孙幺妹从来没有受过情郎如此深情款款地注视，一时间竟有些吃受不住，便生起受宠若惊之感。 “是啊，jiejie莫非忘了？…”张文若面露薄笑，行至轻缓地来到孙幺妹的身前，学着前世电影中的一些桥段，用手指挑起玉人的俏脸，便探头伏近她的耳畔，温柔地说道：“前些天，小生可是答应过jiejie，要为你起个闺名呢！” 孙幺妹从来没有和一个男子如此亲近偎依，也从来没有受过旁人如此轻佻戏弄；按照女儿家的矜持她本该将来人推开，却因为眼下这人正是她朝思暮盼的心怡男儿，任凭他举止轻薄又如何能心生反抗。不觉间，竟顺了情郎心意便对张文若作出了投怀送抱，口中还弱弱念道：“哥哥…” 换做后世，这本该是最浪漫不过的儿女情愫，只是当下，道德礼教枷锁亢重，既是开明如张文若也不禁有些无所适从，他本是打着幌子捉弄玉人一阵，却不想孙幺妹反应激烈，峰回路转之下，竟玩出火来。也所幸此时此刻往来者稀少，不似刚才途中所遇者熙熙攘攘；此处偶尔路过三两行人，虽对二人僭越行为指指点点，暗道不平；但终归未遇到好事的卫道士与二人作难。 虽然有玉人的香躯在怀，但是耳旁偶尔飘来的冷言冷语也不禁让张文若如芒在背。 看着怀里的玉人舒服的竟要酣睡，张文若无语地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讪讪说道：“幺妹姐…幺妹姐，你还是起身吧…咱们这个样子，人来人往的，不大体面啊！…你瞧，后面那个拄拐的大娘都盯着咱俩看了老半天了…” “公子…”听到张文若如此辩白，孙幺妹像是被惊醒的狐兔一般，赶紧从张文若的怀里跳了出来，只是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辛亏某人眼疾手快将其扶住，这才避免了一场笑话。 “张公子…”孙幺妹红着脸，耷拉着脑袋，怯懦了良久才弱弱地说道：“…奴家举止不当，让您见笑了！” “咳咳…无妨，无妨！”张文若讪讪一笑，握着孙幺妹的小手随口说道：“…jiejie这般的不当举止，小生喜欢的紧呢！” “公子…”孙幺妹更是大窘，抽了几次都没有将右手夺回来，无奈之下也只好任由情郎施为。只是，张文若像似有所感，赶忙放生了那只质若无骨的葱白小手，前言不接后语地说道：“...抱歉，抱歉！一时手痒，小生竟把jiejie的玉手当成了自个的抓挠了起来…咳咳，习惯了，习惯了！” “嗯…” 孙幺妹心里又气又羞，喏喏地应了一声也不敢再多表态。而张文若虽说面皮厚实，但是见到玉人如此做派，也难免有些心生赫然。二人就这样彼此对视，却不敢率先牵话，一时间四周的氛围既是尴尬，又是暧昧。 然而正在二人无声地酝酿感情不知所措时，旁边看戏的老大娘却不愿意了，她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来到张文若身旁站定，用拐杖恨恨地对路面敲砸了三下，一副恨铁不成钢地语气骂道：“混小子！大天广众之下，你竟然干出这般不要脸的事情！真是不要脸！呸~！俺老婆子不喜得看见你！…腌臜祸，下作玩意儿，就该把你浸猪笼！…哼！…呸~！”老大娘啐的痛快，骂的酣畅，抒发完毕满腔的思想感情，便又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自顾离去。 然而张文若却清晰地发现，老大娘走时的步子，明显是比来时快了许多！ 明明是孙幺妹对我投怀送抱，大娘，你凭啥单单骂我一个？ 明明你再后面也看得挺痛快，大娘，你凭啥单单让我浸猪笼？ 明明这么大的一片地，大娘，你凭啥把唾沫啐到我的鞋面上？ 大娘，你表走，张文若要和你谈谈心！ 老大娘许是听到了张文若的心声，一溜烟的工夫人就不见了。张文若无语地看着一双鞋面上流淌着的两坨浓郁粘痰，恶心的简直要把隔夜饭给吐出来。 “公子…” 孙幺妹看着张文若这幅窘相，又好气又好笑，她道了一声公子，却见张文若还在对鞋面上的污（秽）闹心，无暇估计自己。她微微一笑，便从怀里掏出一张鹅黄色的锦帕，弯下腰身就要帮着张文若将那两口粘痰除去。 “别介！…这么脏，再污了jiejie的锦帕，咱还要不要了！”张文若知道孙幺妹的想法，赶紧挪了个身位，制止了孙幺妹继续的动作，“…反正这双鞋穿的也够年头了，所幸丢了吧，眼不见，心不烦！”说着，张文若便踢掉脚上的布鞋，用手抡着，就地扔到了一旁的草灌丛中。 “公子，不要…”孙幺妹实在没想到张文若说丢就丢，而且动作这么迅速，根本不给她留时间制止，“…公子，那双鞋虽说污了，也不能说丢就丢啊！” “嗨，丢就丢了！反正这双鞋也烂的可以，前掌后跟的都是开了张的，再加上刚才那个大娘啐的…”一想起那两口米黄色，粘稠状的液体，张文若差点把持不住吐了出来，“…呃，我实在留它不得！…怎么，幺妹jiejie，你是觉得小生做法浪费么？” “公子~！”孙幺妹拖着长腔唤了一声，直把张文若的骨头都要念的酥了，“公子，奴家并不是觉的您举止浪费，只是…公子，你把鞋子丢了，剩下的路，你要打赤脚么？…这里离奴家府上，可还有不短的一截路呢！…公子，要不，奴家去帮你把鞋子捡回来吧！…虽说有些恶心，但是好歹还算趁脚，您将就将就，等咱们到了镇上的成衣店，再临时换一双新的吧！”话音刚落，孙幺妹便提起裙摆，就要往鞋子落向的草灌丛走去。 “算了！”张文若扯住孙幺妹，淡然的说道：“丢就丢了，何劳jiejie费心，再去找它作甚？…一想起那闹心的玩意儿，我宁愿打赤脚！…反正现在六七月的，天也够热，打赤脚走路，倒也凉快的紧！…唔，咱们耽搁的时辰也不短了，还是赶路要紧！”说罢，张文若再也不给孙幺妹反驳的机会，拖着她往前走去。 一被情郎攥住小手，孙幺妹便失了方寸，再也不顾的那双鞋子，只知道盲从地被张文若拖住前行。二人口无声，目含情地走了许久，眼看就要抵达孙家rou档，孙幺妹竟临时想起一事，便怯懦地问道：“张公子…你方才不是说过，要给奴家兑现当日的承诺么？“ “什么承诺呀，幺妹jiejie？”张文若停下脚步，打量着孙幺妹的小女儿姿态，不禁明知故问了一句。 “公子…”孙幺妹被情郎的灼灼目光看得发窘，弱弱地说道：“…公子，你不是说过要给奴家起个得体的闺名么？” “哦~！是这个啊？jiejie不提，小生还险些忘记了呢！”张文若拍着额头，表情夸张地说道，“是有这回事！…不过，小生帮了jiejie，却不知jiejie会如何回报小生呢？…一身相许么？” “公子~！”张文若问的如此轻佻直白，直让孙幺妹觉得浑身都在发烫，羞得情难自抑。 “好了，不打趣你了！”也不知是气氛使然，还是潜意识作祟，张文若竟用手指刮了下孙幺妹的鼻尖，如此亲昵的举动，直让二人都没有料到。 “…咳咳！”张文若知道自己做出格了，便轻咳两声假作掩饰，“jiejie的闺名，小生早就想好了，念作妖媚；妖冶的妖，妩媚的媚；这个名字只有jiejie和小生知道，以后可不能随便告知他人呀！”说罢，张文若便面带颜色，提前走了。 孙妖媚…孙幺妹…这算是什么名字？….不过，这是张公子给奴家起的呢！ “公子，等等奴家！”看着张文若一脸羞涩的离去，孙幺妹不禁把一双闪亮的眸子都笑弯了，张文若不知道，在古代，给别人取名字的，要么是长辈，要么是师长，在不就是显贵；而能为成年女性取新名的大都是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