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孙屠子不在百花阁
“阁主姑娘,听小生说了这么多,想必你现在已经对英女王伊丽莎白二世的一生有所了解了吧!”张文若一手紧攥着柳叶儿的柔夷,而另一手却在摩梭着她腰间的缠身绸带,双眸深情凝望,连语气也是温言细语。 “那是一个传奇女子,她舍小家顾大家…为了国家昌盛,她甘做国家傀儡;为了家族荣誉她可以逼迫威廉王子变成温莎公爵…诶?说起公爵,小生腹中还有一个关于德古拉伯爵的《吸血鬼惊情四百年》的故事,却不知道阁主姑娘愿不愿意再听下去呢?” 说了得有大半个时辰的“亚瑟王”张文若仍旧没有一丝倦意,仍是保持着一揉一抚的动作,放佛柳叶儿就是一件绝世精美的瓷器,任凭他如何把玩也不会心生厌烦。相反的,为了营造更多的相处时间,张文若不介意再把好莱坞百年制片叙述一遍。 柳叶儿虽然不反感张文若的啰嗦,但是二人刚一见面就被对方如此轻薄把玩,任凭她浪迹情场许多年,也吃受不住对方露骨的调情,一张玉面早已为此间暧昧挂满了旎红,为了摆脱尴尬境地,她只好佯装镇定,便莞尔一笑说道:“妾身自然是愿意听下去的,但是公子说了许久的西方故事,想必也该口渴了吧?…公子少待,奴家这就给您续杯茶水。” 话音刚落,柳叶儿也不等张文若如何答应,纤纤如月的身段只是稍稍一扭便摆脱了张文若的“掌控”。 而张文若这才回味过来,原来柳叶儿早就识破了自己假借讲故事的名义占她便宜的事实,只是顾及自己的颜面,这才强忍到现在一直没有点破。 张文若也是知道好歹的,见到柳叶儿借着“续茶”的由头给自己暗示,也不好继续纠缠,以免再给佳人留下冒昧的印象;虽然不舍佳人离去,但是她不曾带走的点点余韵仍令某人痴迷不已,然而张文若刚要贪婪地品味几口滞留在空气余香时,却见到一旁的柳沫儿正对自己怒目而视,只好讪讪一笑以图缓解此间尴尬。 “张公子,今日气闷,还请用茶暂解气燥!” 就在张文若恍神间,柳叶儿便从一旁的茶几上端了一杯新茶过来。 “谢过柳姑娘体恤,小生正好心口燥热难耐,此茶刚好解渴。” 柳叶儿又临近跟前,张文若便觉得有一种与刚才的妩媚芬芳截然不同的淡淡幽香正扑面而来,刚才柳叶儿身上散发的气息如同一枚熟透了的水蜜()桃一般令人食之欲醉;而此时迎面而来的气息虽然同样的芬芳宜人,却更似暗芷兰香令人一触倾心。 张文若也不顾及仪态就当着众人的面贪婪地吸了一口气,缓缓接过柳叶儿手上的茶杯,从容笑道:“古人常说秀色可餐,小生原本不信,如今一见柳姑娘之姿容,方知古人诚不欺我!小生方才冒昧吸食jiejie之余韵芬芳,满腹之饥肠,已然解矣!而如今,真可三日不餐,亦可饱足矣!” “张公子果然是个妙人,不仅词赋填的巧妙,言词间也端是动听的紧呢!”也不知是不是张文若如此露骨的调情起了作用,柳叶儿面上竟悄然突起几片红云,直为这绝色美人平添几份娇媚。 “柳姑娘说的词赋…可是那首《清平乐》?…咳咳,那不过是小生去岁重阳时略有感受便信手戏作,虽然也有几分巧妙,但是于眼下而言却不大合宜,还望jiejie莫要再提此岔,省的小生心生尴尬….当然了,若是jiejie应允,待过些时日,小生思虑得当,自当重赋新词以赞誉jiejie之绝世姿容。” 重赋新词?…好,太好了! 柳叶儿等的就是这句话,她本来对于张文若的才情还有所怀疑,以为这首《清平乐》不过是他妙手偶得之,要不然也不会一听说自己要接见他,就用“屎遁”的由头匆匆而去;而如今亲耳听到张文若承诺另赋新词后,心中的猜忌顿去大半。 只是,然而柳叶儿心中猜忌除去不少,但终归尚未散尽,一想到自己所图谋者甚大,她不得不谨慎考量,如此一来,这张文若是否真的有才却不得不试之。 “张公子,您说这阙《清平乐》是您去岁重阳戏作,却不知…” 柳叶儿话未说完,张文若就误以为她是在问自己写词时的灵感源泉以及创作背景,便提前打断道:“实不相瞒,此首《清平乐》是小生去岁重阳祭奠亡故的家人时,一时感触写给先父亡母的…先父一向慈祥,亡母更是慈悲,昔日之教导哺育仍旧历历在目,然而恩厚双亲却早已纷纷离世,小生恬为人子女,正欲养而亲不待,实在悔恨难当,只恨不得一身代之。然,父母在世,时常教诲小生,必以光宗耀祖为己任,毋忘圣贤初心不为耻,几方相较,这才赋词解愁。” 张公子,奴家其实是想问你,像《清平乐》这样次诗词你以前还作了多少,哪个想听你说这些呀!…诶?张公子,你的父母都仙逝了?你才十五六岁吧…这么小就失了双亲,也着实不易啊!…不过,听你这么一说,能作出《清平乐》也合乎情理啊! 古人讲究人死为大,更何况张文若死的还是他的双亲,柳叶儿混迹风尘许多年,早已练得精通世故圆滑至极,也不知道她是做戏假装还是真情流露,张文若话音刚落,她便眼眶泛红,微微抽泣,仿佛死的那些不是张文若的父母而是她的双亲一般。 “张公子,您如此年少就早早地痛失至亲,想来心中定是悲恸至极…妾身虽然是个孤子,且从不曾识父母之音容,但是家师待我一向良善,便如同妾身之嫡亲眷侣一般;她老人家仙逝时,妾身亦是悲愤莫名,直至今日思来,仍旧刻骨铭心…只是死者往矣,我等凡人虽然悲伤,但却不敢强求,以免先人魂魄于九泉之下走不安稳仍旧为我等活人挂心…既如此,我等更应当以继承先祖遗愿为己任,以达成亡亲遗志为己志;且活在当下,成就将来!” 呃~!柳叶儿馆主…您说的真好!不过,咱们不是谈词说赋么…怎么比起谁的身世更苦了… 见着柳叶儿声泪俱下地劝慰着自己,张文若陪着她哀嚎了两嗓子,本来张文若还想趁此良机和美人抱头痛哭一阵呢…无奈对方的防范意识太强,再加上张文若光打雷不下雨,感情戏份演绎的太过拙劣不够声情并茂,着实不能打动对方的“母爱天性”。 “柳姑娘,您还是收住眼泪吧!今日你我相会本该是值得庆幸之事,怎能因为小生的私事搅了此间美妙邂逅…实在是扫兴,实在扫兴!”张文若一脸苦笑道。 柳叶儿得了张文若的劝慰,哭泣的声势顿时收敛不少,却仍旧止不住眼眶里的泪珠暗自垂落,语气也有些凝噎:“张公子…教训的是,您是豁达雅量之人,断然不会被私情六欲缠身太久,也必然会早早地从悲苦之泥泽中抽身而出,回复心境;妾身本想以己之切身遭遇劝解与你,现在想来反倒是自陷苦海,难以拔身…” “柳姑娘过誉了,姑娘情难自抑,不过情恸所致,你我皆是rou体凡胎,你方才那些赞誉之词,虽然好听,却把小生说的不近人情;小生亦是凡人,之所以淡然处之,不过是自制己克较之常人略微强些罢了!”张文若谦虚地摆了摆手,仿佛自己真的满不在乎一般,而他又趁着屋内气氛颇有凝重,众人伤神之际,不动声色地来到柳叶儿身边,佯装一副劝慰模样用一只大手轻抚美人玉背,真真又过了一把手瘾。 “张公子…”柳叶儿虽说做过花魁,后来又接任百花阁阁主一职,但其本身却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子,再加上平时阁中姐妹拱卫得当,也从来未受过陌生男子的过激挑逗,此时一经遭受张文若的异样劝慰,当即给臊的面红耳赤,声若游丝。 她心有薄怒,有心要斥责张文若的无良行径,但是话到嘴边却又想到此行所欲图谋,便生生忍下后半段生硬的话语,只留了一声“张公子”没头没尾,却又似嗔亦怒,端是有些勾人如斯,媚人入骨。 见佳人一脸“媚态”地呼唤自己,张文若心中不禁打了个机灵,误以为柳叶儿也与自己一般中了“一见倾心”的荼毒,使得他举止间更加亲昵,言语间愈发温情:“柳姑娘呼唤小生所谓何事?可是心中有恙,让我解惑?若是如此,姑娘尽管直言,小生自无不允之道理!” 见张文若举止愈发僭越,言辞更是挑逗露骨,也不知他是压根不明白自己深意,还是他揣着明白装糊涂;柳叶儿心中气急大恨,为避免后背上那只不老实的大手继续游走,美人只好咬牙强撑并将来意明申:“张公子,既然您雅量应承,妾身却还真有一事相求,却不知公子方才之言,是否草率,能否算数?!” “柳姑娘且放宽心,张某人虽然至今仍旧一介白身,但也是苦读圣贤之书十余载的;在下或许对旁人做不到一言九鼎,千金一诺;但是与柳姑娘却可以做到驷马难追!姑娘若有所求,只管说来,若我张文若尚能力有所及,自当万死不辞!” “既然张公子诚心相待,那妾身也如实相告;张公子或有所闻,再过不久,便是咱们八百里秦淮各城各郡,推选花魁之期,妾身其实想求公子几首诗词用来应付当日的献艺之需。” “选花魁?”张文若默念一声,便沉吟不语;良久,才说道:“柳姑娘若只求这事,小生自当应允;只是小生心有疑虑,今年百花阁要登台选花魁的…可是柳姑娘本人么?” 见张文若轻易地答应自己,柳叶儿不由得长吁一口浊气,心中也顿时松快不少,一时间竟欢喜地忘记了某人的“痴汉”大手还在抚摸自己。 她莞尔笑道:“张公子说笑了,妾身十年前就是花魁了,现如今却是昨日黄花,风光不再;就奴家现在这个年岁,哪还敢再出来与新人相比,若真是妾身本人痴心妄想,叫人知晓了岂不是要骂我不识好歹么…公子容秉,我们百花阁今年要出来选花魁的是杏儿meimei…杏儿meimei知书达理,善文通律,品行也是一等一的温婉贤淑;更难得姿容无双,歌喉清丽;她本该是花魁最出挑的人选,却因为时运不济,遇到了能与之相较衡的强劲对手…不过现在么,能有张公子应允从旁相助,想来稍后的花魁之选亦不再是难事!”
“原来如此!…咳咳,既然柳姑娘如此厚爱,求到小生这里,就是看得起在下,小生自当恭敬从命;只是…小生与这杏儿姑娘从未谋面,不曾闻其歌声,亦不知其性情喜好;仓促之下,只怕难能拿出令诸位满意的佳作啊!若是杏儿姑娘又因在下疏忽在花魁评选上出错失利,小生实难消受柳姑娘的错爱恩厚啊!” 张文若一听说将要登台选花魁的人并不是柳叶儿,竟然有一股莫名欣喜荡漾心中,仿佛这柳叶儿的美貌才情不再被外人亵玩,只藏在他心中只属于他一人才是最好;是故,他为了更进一步拉近与美人儿的关系,从而达成自己私欲竟当即应承下来包办选花魁时的诗词供给。 而柳沫儿见张文若对于自己索求诗词之事并无异议,并且还替自己担忧着想,她心中不禁对张文若提升了不少好感,也不在意他仍在吃自己豆腐的旁枝末节,一心都在满打满算地要为杏儿姑娘甄选出最符合她献艺的诗词。 “既然张公子如此体贴地为妾身姐妹周密考虑,妾身在心存感激之余亦不好推辞;既然如此,妾身便把杏儿meimei所擅长演绎诗词的一些细末要求说与公子雅观…. 张公子容秉,如若平时杏儿meimei对于自己登台传唱的诗词或许不会在意太多,只要声韵合拍、词赋雅趣,杏儿meimei都会乐于传唱与众的,但是选花魁所需的词赋她却不得不慎重甄选,毕竟此事于我等风尘姐妹而言也算称得上是改天换命之大事,而选花魁当日又正值八月十五中秋佳节,能到现场参与评选花魁者也都是大人物,教我等不得不为之慎重… 比如说,张公子昨日所作的《清平乐》虽说也属上佳绝妙,但是其叙述内容却是重阳思亲,与中秋而言却是有些偏驰,故而不再适宜吟唱了… 是故,妾身斗胆相求,请张公子再重新续作几首诗词供给我等姐妹仔细甄选…当然了,我等姐妹也不会故意苛难公子,让您作出可以媲美诗仙李太白的佳作;您只需随便新赋几首与那《清平乐》相差无几的诗词就好…其实我等姐妹并不贪心,也信得过张公子的文思手段,您不必太过担心,随便写几首以往的佳作也行,只要您觉得这些诗词足以帮助杏儿meimei胜出花魁评选即可…” 柳姑娘啊,柳姑娘,你前面啰里巴嗦的说了半天,最后提的要求竟然是让我写出能够帮你们取胜花魁的诗词?…我的天,你这还说这不是苛难我?…你是得多看得起我多信任我,才会提出这样一个令人窒息的要求的呀?! 张文若无语地撇了撇嘴,嘬着大牙花子说道:“柳姑娘,您说这个要求也…咳咳,着实美得很!…成!这个事儿我张文若接下了,只是…柳姑娘,小生今日出门匆忙,一时间未曾准备妥当….唔,反正现在距离中秋选花魁的期限还有一个多月,时间上么…也算富裕!这样样吧…柳姑娘,你且宽容小生两天,待我回去仔细想想….稍后,一定作出几首传世佳作赠与杏儿姑娘传名扬势!不过现在么…小生也有一件当务之急要求教柳姑娘...姑娘昨日想必也该沫儿姑娘说过,小生之所以会来百花阁,其实是为了寻找友人的…柳姑娘,不知小生的那位孙姓屠夫友人,昨夜可曾在你们阁中留宿啊?实不相瞒,小生今日也是为了寻他而来的,眼下我正有急事求他代)办呢!您若知道他的下落,可一定得告知小生啊!…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没齿难忘呐!” “孙姓的屠夫?…唔,妾身昨日确实听到绿珠沫儿她们说过…” 柳叶儿略有沉吟,好像是在回想此事,而张文若一见,却误以为她是在回忆孙屠子被她关押在哪出地牢囚禁呢,心中不禁欣喜异常; ……..然而让他始料未及的却是, “张公子,您口中的这个孙屠子么…” 对,对就是孙屠子,怎么样?你想起来他关在哪儿了? 张文若屏气凝神一脸期待地盯着柳叶儿。 “实在抱歉,我们百花阁将近有一个多月没有开门迎客,这孙屠子么…” 没有开门迎客?…啊~你这话是啥意思,兄弟现在可全指望着这孙屠子救命呐! 张文若心中一紧,神色间也略有慌张。 “张公子容秉,这孙屠子么…他还真没有来过咱们百花阁!…实不相瞒,这一个多月,张公子您本人,才是第首位踏足我百花阁境内之人呢!” 我去,老孙….你玩我呢吧?! 张文若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然而他斯巴达了不要紧,一旁在侧的柳叶儿却横遭厄难,要知道她的玉背还在某人肆无忌惮的“掌控之下”,伴随着张文若的恍神,那只可恶的咸猪手却在不知不觉中深探到了一个不知名的“丘峰”之处,然而此间龌龊,实在不好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