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多亏了公子
“可否顺便带我同去?”宋未央突然说道。 宋未央要去,张文若不好拒绝,与同行的绿珠征求了一下意见,见她不说反对,也就随口答应了。而李观海却不能去,且不说他还得赶往书院为张文若告假,单只说他逛青楼的事儿要是被他家爱妒忌捻醋的夫人知道了就有够他喝一壶的了。 于是,他们稍作寒暄,便一一告别。李观海独自往北,张文若与众人往南。 一路上,宋未央表现的极为激动,估计是想到待会就能见到梦寐难求的花魁娘子了,自然是心痒难耐。但他却没有忘记正事儿,还是完成了家人与他的嘱咐。 “大哥,待会去过百花阁后,你能不能抽空陪小弟走一遭?” “去哪?”张文若微微一愣,又笑道:“先说好,远了…我可不去!” “自然不会太远,就是顺便去我家里一趟。”见张文若如此好说话,宋未央赶紧说道,“有人想见你!” “有人想见我?”张文若有些奇怪,沉吟道:“不会是伯父吧?…说起来,我与他老人家倒是有段时间没说上话了!” “我爹他不在家!”宋未央苦笑道:“想见你的是我那jiejie宋绯红,她听说你家里又来人了,想让大哥抽空带过去见见。” “我家里来人关她何事?”张文若脸色一变,矢口道:“不去,不去!一见她准没好事!而且,大丫她昨天刚到,绯鸿又是怎么知道的?除非是…”张文若不怀好意地盯着宋未央,一字一句道:“除非是有人出卖他口口声声的好大哥!” “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宋未央连连摆手否认,解释道:“说起来,这都要怪观海大哥,若不是他告诉嫂子,我姐也不会知道这事儿的!” “是大嫂说的?”张文若惊疑不定地问道:“大嫂为什么要把这事儿和绯红说道?” “这…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宋未央委屈道:“昨日我们吃过酒后,观海大哥一身酒味回去被大嫂逮到,大嫂误以为他是又去逛花楼了,不依不饶的,大哥也只好说出实情。但是你也该知道,咱们那个大嫂爱捻醋、疑心又重,哪里会轻易相信大哥说的话,这不…今日一早她就跑去我家与我对质了!又赶巧,我jiejie就在旁边,也就听到了!” 张文若点点头,正欲说话,马车却又停下了。又见旁边的绿珠与众人说百花阁到了,张文若只好改口道:“未央,这事儿愚兄记下了。待会见过杏儿姑娘后,咱们再细说!” 说着,一行人便相继下了车。正是百花阁,门口还有两三个俏丽可人的小婢女在热切迎奉。却不见杏儿她们,想来定是在后院庭堂等着。 下车后,绿珠便和车夫交待一声,让他去偏门候着,待会送张文若离开时,再叫他过来伺候。说完一切,她又来到张文若身边,小心伺候,前头领路。“二位公子里面请!”她作了个请的姿势,便要引二人进府。张、宋点头应合,随步跟在身后。 穿过前院的阁楼,又经一个花圃院子,绿珠便把几人领到了百花阁后院的厅堂。柳叶儿可能是收到了风声,早早地就等在了这里。还有杏儿姑娘,以及“出阁”的清妙道姑。 “诸位有礼!”张文若一一拜会,便指着身旁的宋未央与几人引荐道:“这是舍弟未央,他素来仰慕诸位,今日又与我路上碰到,便央求在下一同过来拜会,还望阁主勿怪!” “张公子客气了!”柳叶儿还是原本的慵懒模样,俏生生地站在一旁,微微一笑缺不露齿。 “二位公子且安坐!”她又向身旁的两个侍女使了眼色,示意她们上前伺候。后又见到与张文若同行的还有一个女子,便又转向对柳青黛道:“这位姑娘也请落座。姑娘勿怪,却是奴家怠慢了!” “不碍事,我站着就好!”柳青黛温和一笑,便自走到张文若身边站着,似是侍女一般随意。 “公子倒真是艳福不浅,竟有如此美眷红袖添香,真是羡煞旁人!”柳叶儿不着痕迹地赞了一声,直让柳青黛颇为自得,张文若却有些无语。在书院的这些天他却是和柳青黛共处一室,夜里也试过秉烛夜谈,但是红袖添香真的没有,有的只是一个闲极无聊的柳青黛坐在他身旁嗑瓜子。 “让柳阁主见笑了,”张文若也不多提柳青黛如何,直把正事儿说明,“在下这次过来却有些难言之隐,还望阁主听后勿怪!”张文若脸上有些尴尬,许多好也不好明说。 却见柳叶儿眼珠一转,掩口笑道:“公子所虑者可是七日之后的诗稿文稿?” “正是!”张文若苦笑点头,解释道:“于此事,咱们曾订过契约,当日我也从杏儿姑娘那里收下纹银三十两作为润笔之资。而如今眼见快到花魁诗会的期限,我却不曾达成诺言,真真是…愧对列位啊!”说着,张文若便朝柳叶儿等人躬身乞罪。 柳叶儿赶紧劝道:“公子毋须多礼,这不怨您!奴家也是知道您贵人事忙,而中秋诗会所需之文稿又是繁多,公子一时笔辍力有不逮,奴家也是可以理解!” “但…此事终究是在下做得差了!”张文若一脸抱歉道:“在下还是记得,当日柳阁主曾说过,花魁诗会是要提前半月就得与众人登台献艺的,而今已经过了八天,却是在下误了贵阁的大事啊!” 柳叶儿掩口轻笑道:“公子倒是好记性!确是有此事不差,不过…公子也无需再为此事烦心!” “此言何解?”张文若怔怔问道:“莫不是贵阁又找了其他代笔的文士?” “是,也不是!”柳叶儿笑道:“杏儿meimei前几日确实唱了不少新诗词,但都是奴家姐妹平时自娱自乐的粗鄙之作,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张文若就更奇怪了,却不好直问,只能怔怔地等着柳叶儿接着往下说。却见柳叶儿又道:“实不相瞒,奴家姐妹经此大起大落,已是看破红尘,准备…” “柳阁主何出此言,列位大好青春,又难得美貌,如何能甘心遁入空门!”张文若还在发愣,一旁的宋未央却急不可耐地劝解道:“柳阁主莫要言弃,即便今岁的花魁诗会杏儿姑娘无法当选,但只要有列位齐心协力,再有我与文若兄长从旁协作,定可保百花阁能安然度过眼下难关!…”
“贤弟莫要妄言!”见宋未央如此口无遮拦,张文若赶紧打断道:“贤弟勿扰,且听柳阁主如何说!” 宋未央却有些急躁,听不得别人的劝说,就要与张文若争辩,好在柳叶儿及时说道:“未央公子说笑了,奴家姐妹虽说已是看破红尘,但还不曾想过要去遁入空门的呢!” “呃,”宋未央微微一愣,痴痴地问道:“那柳阁主方才所言,却是何意?” 柳叶儿掩口笑道:“奴家却是想说,我等姐妹准备结束百花阁的青楼红粉之事,准备着手置办产业自食其力!所以,这次的花魁诗会…杏儿meimei能否博得花魁之位,我百花阁一众也就不如以往看得重了!” 柳叶儿一席话后,且不说宋未央还在发愣。张文若却是点头附和:“这倒是个好出路!与人娱乐,卖弄姿色,这可不是长久之计,若能置办实业自食其力,却可保诸位一生衣食无忧!但不知柳阁主为何会有如此想法,又是准备置办怎样的产业呢?!” “奴家姐妹合计了许久,准备去城东买块地,盖个绸缎刺绣的庄子。”柳叶儿也不怕商业机密会泄露,直言道:“亏得这些年我等姐妹省吃俭用存下一些缠头资,也亏得清妙meimei前些日过来与我等痴心之人当头棒喝,并为我等姐妹筹谋了后半生的出路。若不然以百花阁如今的经营状况,不许外人打压,只要我们再无作为些许时日,自会不堪负重举债复身!”说着,柳叶儿一脸庆幸地看了看身旁的清妙道姑。只见清妙道姑还以微笑,却不言语亦不居功自傲。 “哦~!原来此谋是出自清妙道姑之手啊,倒也难怪!”张文若恍然道:“清妙道姑自从百花阁抽身离去后,便是自食其力,置办产业,与经营之道自然会有旁人不能及的领悟。如今见往昔姐妹深陷囫囵,回来筹谋救助,却也难得!…呵呵,这倒与道家的一饮一啄皆是因果正好契合啊!” “让公子见笑了,清妙只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着实当不得公子如此盛誉!”清妙笑道:“其实为百花阁姐妹想出出路的并不是清妙,而是张公子你啊!” “我?”张文若顿时愣住,怔怔地问道:“清妙道姑何出此言?” 却见清妙笑道:“公子可还记得家师陈圭仙师?” 张文若点点头,问道:“这事儿与他有关?” 清妙点头笑道:“不仅与家师有关,更要托了公子的洪福齐天!若不是有公子这一层关系在,奴家小师妹小囡囡又如何能借公子之势与那贵人孙老伯攀上关系呢!” “…”张文若一阵无语,却隐隐地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