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炫富
“原来是与人做妾，这么大的阵仗，我还道是要娶你做妻呢！”冷无双突然这么一句，虽不敢说彻底得罪了在场众人，却也让张文若等一众求亲者一阵难堪，有些下不来台。 尤其是张素公，他可是洛阳的土皇帝，一向行事无拘、嚣张惯了，就连朝廷知府他都不放在眼中，今日之事，若不是受孙公公书函相邀，他也万万不能放下身段千里迢迢地从洛阳赶来，与一方优伶戏子之家求亲问媒。 在他看来，有“叶洛梧桐”的张家牌匾打头阵，再有他张半城张素公从中回寰，与冷家求亲之事，势必水到渠成、轻而易举。 而事实上，冷家家主冷延鳞奴颜婢膝、刻意迎奉的表现也让他十分满意。后来张文若道出了此行冷家的真正目的，刘太监又挑明了是纳妾非是求妻。冷延鳞也是激动莫名，眼看就要开口答应下来。却不料在最后关头却是出了个岔子！ 冷无双？哼，一介无知妇孺！ 张素公恶狠狠地刮了她一眼，咬牙切齿地只要择人而噬，心中只想到：若不是孙公公的来头太大、刘太监的靠山极硬、而张文若的身份莫名，自己怎么会受这种鸟气！一介优伶戏子也敢在老夫面前鹦鹉学舌！ 张素公又看了看刘太监，见他面上颜色也不好看；再看张文若，也是一脸冷清；再观怜月儿，虽不言语，却粉面涨红，分明是被气得紧了！ 见到这些，张素公觉得自己有必要替堂下的“朋友们“找回场子。 然而，他才刚刚计划，还未来得及实施，就被善于察言观色的冷家主母看出端倪了。 “住口！”冷姚氏恨恨地瞪了冷无双一眼，声斥道：“堂中大人说话，岂容你辈无知小人插嘴！” 冷姚氏倒是精明，只用一句话便把张文若这一行人抬高身份，尊为“大人”，却让他们再不好与“无知小人”辩驳什么。 张素公自然听得明白，不禁冷哼一声，摆明了心有不甘。冷无双却不明就里，还欲再辩，冷姚氏却不给她机会，连忙在暗中掐了她一下，又使了个眼色，才勉强压住冷无双的“无知”。 堂中气氛愈发微妙，冷氏家主冷延鳞人微言轻，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开口救场。好在刘太监人老成精又不想多生事端，便笑呵呵地与他说道：“冷老弟，老夫方才已经道明了此行之目的，却不知老弟意下如何？” 冷延鳞猛地一愣，遂即回味过来，便连忙赔笑点头，“尊客金口，小人自不敢存心推诿，只是…月儿虽是冷家庶出，却也是我膝下长女，更兼之月儿又是我冷家班镇台花旦，文若公子若请她为妾，小人却不好一言决断。毕竟我冷家班上上下下还有几十口子等着月儿登台养活！”说着，冷延鳞又对身旁的张素公笑道：“儿女嫁娶，毕竟是件大事，还请张公、诸位容我细细思量！” 张素公年老成精，自然看出这是冷延鳞以退为进之计，实则是想从自己这方求些好处罢了。面对冷延鳞的“诚心笑脸”张素公不禁在心中暗骂一声市侩小人。但他心中所想，却不上颜色。只见张素公和煦笑道：“冷老弟所言极是，儿女嫁娶确是人生大事，咱们这些做长辈的、做父母的也着实不好一言决断。” 张素公此言一出，冷延鳞不禁心中一突，大感奇怪，他本以为张素公还会以势逼人，强行许诺一些好处，好换得自己点头同意；待那时，自己便可以顺水推舟、勉强应允此事。却不料张素公如此“贴己”，竟然认同了自己的理由。 然而，就在冷延鳞疑惑不解，惊疑不定之时，却又听见张素公说道：“既然冷老弟也认同儿女婚事咱们作父母、长辈的不好专权独断，那么冷老弟何不妨趁着两位正主都在场的机会，问一问你的女儿怜月儿她本人的意思呢？” 冷延鳞当即一愣，却又听见张素公笑道：“虽然冷老弟已经认同并且首肯了咱们张、冷两家的亲事，但毕竟这是一件关乎月儿姑娘一生的大事，却不得不慎重再三。咱们还是问问人家正主吧！” 冷延鳞一阵无语，心想自己什么时候就认同并且首肯了？后又警觉，他暗道一声不好，却是要张素公带到沟里去了！ 冷延鳞回味过来后，连忙看向怜月儿，那一脸急切的模样，好似再说千万不要上当啊！ 然而这时，张素公却又说了，他先对堂下的张文若问道：“文若贤侄，老夫问你，你可愿意与冷家月儿姑娘喜结连理，并纳她做妾？” “这…”张文若一阵无语，却又骑虎难下，只得喏喏道：“自是愿意，全凭诸位长辈作主！” “那好！”张素公点了点头，又对一旁的怜月儿问道：“你呢？月儿姑娘，你可愿意与我张氏结亲，并与我家文若贤侄做妾？”说罢，他稍微一顿，又补充了一句，“月儿姑娘放心回答，在这里，有我洛阳张素公在，谁也不敢为难你，而且…嘿嘿，汝之生父方才已经同意了咱们两家的这门婚事，你可要想清楚才好回答，莫要一时冲动，再忤逆不孝咯！” “…”冷延鳞两眼一翻，对张素公的无赖做派简直无语。他偷偷地看了看自家女儿，见她沉吟不语，似在思考，又有意动。冷延鳞暗道不好，刚要大着胆子，过去提醒一句，却不料怜月儿突然抬头笑道：“有张公在堂，晚辈自然信服，也乐得张公所请，愿意嫁给文若公子做妾！” 冷延鳞两眼一黑，暗道一声完了！张素公却哈哈大笑，盛赞怜月儿眼光独到、终觅良婿。张文若一阵无语，暗暗扶额。刘太监却智珠在握、老神在在。 而一侧的冷氏母女却面冷似铁，均是在心中暗骂：不要脸！ 尤其是冷无双，在怜月儿言明愿意嫁与张文若做妾后，她不禁在心中暗骂，面上更是一脸鄙夷，她嘴歪眼斜地窥觑着怜月儿，似是挑衅，又似洋洋自得。却也不知道，同样出身戏子优伶她自己到底高贵几何？ 张素公却不管这些琐事，他见计策谋定，事成定局，也不再戏耍冷延鳞，只是轻咳两声对屋外喊了一嗓子：管家进来！ 便在众人疑惑的注视下见到一位年逾六旬的灰衣老者走了进屋。只见他无视众人目光，径直地走向上首主座的张素公，恭敬一礼才拜道：“不知老爷唤老奴近来何事？” 张素公虚扶一手示意此人起身，才笑道：“张贵，你去外面把咱们带来的聘礼取来！” 张贵点点头，连忙告退。众人这才了然张素公唤此人进来的用意。 不多时，老管家张贵便领着一批下人去而复返。这群下人却不是空手来的，均是担挑着各色礼品近前。 而每有一人入厅，张贵都会高声唱礼，譬如：走盘南珠十斛，翡翠玛瑙三串，云锦蜀绣各五十锻等等。其种类繁多，色泽夺目直让在场的冷家人看花了眼。 最后张贵报完张氏所酬之聘礼后，这冷家偌大的宴客厅竟然被各色礼物堆满厅堂。张素公见此状况，也不多语，只是斜躺在太师椅上暗笑饮茶，浑然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而冷氏一门则不然，除了怜月儿这个“待嫁女“尚且”还能保持镇定外，无论是轻佻无知的冷无双还是心思亢沉的冷姚氏，亦或是城府极深的冷延鳞全都把持不住了，这几个市侩之人见到如此财富，均是激动的纷纷离席亲自走到礼物丛中挑拣巡视起来。 张素公暗暗撇嘴，暗道一声少见多怪，却不好当众直言，待冷氏一门寻顾良久镇静下来，他才呵呵笑道：“老夫这次过来走的急了，许多厚礼都未带来，只是零零散散地带了这些，却不知冷老弟是否中意？” 冷延鳞尚未从震惊中回味过来，张素公问他，冷延鳞当即一愣，吱吱唔唔老半天，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吞吞吐吐地说着，张公破费了！ 张素公却是不以为意地挥挥手，又对堂下的管家张贵说道：“聘银可是带来了？”张贵点点头，又朝身后的一个仆人努努嘴，那仆人便端着一个红绸盖着的托盘走了过来。 张贵过去掀开红绸，冷氏一门又被震惊了，雪花花的银锭一五一十地码在托盘内，放眼望去，竟不下百两！ “这有纹银百两，权当老夫一点心意，还望冷老弟莫要嫌弃！”张素公呵呵一笑，便示意端银仆人将托盘递与冷延鳞。 “这全是给我的？”冷延鳞惊疑不定地接过托盘，兴奋的人如抖筛一般颤抖了起来。 张素公却不以为意地笑道：“这是喜钱，咱们头回见面，讨个彩头。”管家张贵也接话道：“冷老爷，这纹银百两虽然不少，却不如我家文若少爷给的聘礼一半的重。”说着，他便都到礼物对中随手抓起一匹绸缎与众人展示道：“还请诸位瞧得真切，这可是正儿八经的云锦蜀缎，寸金寸缎，就这么一匹下来也都得七八十两的银锭才行！”他放下布匹，又抓起一串翡翠，说道：“老坑翡翠，举价无计！”接着，他又端起一斛珍珠，“极品走盘珠…” 不管老管家怎样介绍，反正冷氏一门是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