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相识相见,原来孤独
“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自己也就想开点,毕竟谁都是不好受的……你也别去多想,以后就安心地住在苏伯伯家,学校方面的事伯伯会替你处理好,你不用cao心……在苏伯伯家,你就尽管当是自己的家,不用太拘谨,话说伯伯我啊,一直都很想要个男孩子呢,哈哈……” “……好。” 我平静地看着车窗上自己的倒影,明明是一张稚嫩的小孩脸,却布满了本不该属于我这个年龄段,应有的冷峻和疏离。 车外大雨倾盆,雷电交杂的黑色天空下,道路一片狼藉。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繁华的街道上有牵着手的情侣在雨中奔跑着,有紧抱着小孩的母亲正在艰难地撑着雨伞,也有头顶着公文包躲雨的上班族,甚至于在商店门口拿着伞站着,却不肯走向雨中踌躇的人们。 在耳边不断响起的是刺耳的汽笛声,透过黑色车窗看到的景象,是倒立在水洼之中的高楼大厦和彩色的霓虹灯。 我试探性地将手贴着车窗,传达到指尖的是属于一月的冰冷,我若有所失地望着雨滴破碎,响彻入耳的大雨嘈杂声里,似乎又响起了爸妈永无休止的争吵声…… 我记得mama时常在我耳边责怪着爸爸的无能、懦弱,咒骂着他的早死;我也还记得爸爸曾在深夜里哭的像个孩童,疑神疑鬼的紧张让我也对他生了烦。 可是我却还记得曾经的他们相拥坐在沙发上,甜蜜地说着情话,又或者闲聊着今天该弄点什么吃、明天会不会下雨、隔壁家的谁谁谁又怎么了……点点滴滴细小到我都记得,却又让我记不起他们曾经相爱的模样。 也忘了他们最初的容颜与轮廓。 “对了北席,我还有一个女儿,她叫苏韩。” “苏……韩?”我愣愣地看着驾驶座上的苏伯伯,他正沉稳地开着车,却也因为大雨的嘈杂惹得直皱眉,直到谈及到自已的女儿时,他那紧皱着的眉头才缓缓地舒展开来,扯出一抹复杂又有些苦涩的笑。 “嗯,苏韩。” 我鬼使神差般地不停地默念着这个名字,连着看向前方的眼睛里,也开始抹上一层明亮的期待。 却不想在之后的年华岁月里,我为了这个名字,赔上了所有的青春。 和苏伯伯来到他家后,已经临近晚饭的时间,因为车里没有备用的雨伞,苏伯伯停好车喊我先去门口的屋檐下等他,他取了我的行李箱后就来开门。 我不依他,固执地跟在他的背后一声不吭,他也拿我没有办法,只好从后备箱中取出我的行李箱,拽过我的手就大步流星地朝大门口走去。 望着苏伯伯打湿了一大片的肩头,我有些感动,不禁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小跑起来,勉强追上苏伯伯步伐的速度。 一月的雨水打在身上,冷的刺骨,可从苏伯伯宽厚的掌心之中,传来的温度又是那么的guntang。 拿出钥匙打开门后,我和苏伯伯刚走进家门,一个微驼着背的中年妇女便蹒跚着走来,微微张合着干涩的嘴唇,传来沙哑的声音:“老爷,热水已经放好了,您赶紧地带着这个小少爷去泡个澡,待会好吃晚饭。” 苏伯伯含糊地应着自已待会再去,喊她先带着我去,接着他又问道:“安姨?你感冒还没好不是让你休息的吗?苏韩那丫头呢?不是让她弄饭的吗?” “老爷,我也没多大的事,还能动的了就不想麻烦小姐。而且我在床上也躺不住,就寻思着想要看看老爷接回来的小少爷。”安姨慈爱地冲我笑着,却因身子的不舒服而苍白着脸。 我轻轻地回以安姨一个礼貌的笑,余光瞥到苏伯伯的时候,只见他脱掉西装的手突然一顿,遂又狠狠地甩在了柜台上,朝着二楼厉声道:“苏韩!你给我下来!” 没过多久,从楼上就慢慢地走下来一位比我还要小点的女生,她右手举着一支漂亮的大红口红,左手拿着一面小小的圆镜子左照右照。 她脸蛋上的轮廓十分漂亮,虽然才十二岁的脸上还有些稚嫩之气,但却都被她用眼线笔眉笔那些,巧妙地给遮掩了过去。一双泛着妩媚的瞳孔里,更似要把所有的一切都给勾进去,让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她里面穿着一件白衬衣,下身是一条超短裤加黑色丝袜,仅仅披在外面的是最近才流行着的,长达膝盖的长毛衣,但却不怎么保暖。 她顶着头美丽的波浪卷发,一甩一甩地在灯光下异常美丽。一双黑色又时髦的小皮鞋踩在楼梯上,发出的“嗒嗒”声无不彰显着她的行事,是有多么的高调。 不得不说她很漂亮,也很会打扮,但却有些过于成熟,让人看上去过分违和。 我不敢多看她,也感觉得到我胸腔里的那颗心,因为直视着她而变得慌乱起来。我匆匆别过脸,却瞥到苏伯伯黑着一张脸,愤怒到眉头都挤成了“川”字。 苏伯伯努力地压制着自已的愤怒,却还是低吼出声:“都这么晚了外面还下着大雨,你穿成这个样子又打算去哪里疯?!每天在家里这么闲的话都不知道体谅下安姨,人家感着冒替你弄晚饭,你别觉得理所当然!” 苏韩优雅地收好镜子,嘴角勾着抹似笑非笑,打量着我的眼光里也充满了妩媚与玩味:“苏智洋,你这又是从哪里捡回来的小乞丐?你就这么缺儿子吗?搞笑!” 苏伯伯捡起一旁的衣架就打算朝苏韩走去,却被安姨一把抓住了手臂,劝解下来:“老爷,您和小姐好不容易有空聚在一起,就都别闹腾了,安安心心地吃顿饭,也别整天吵吵闹闹的。况且今天来了个小少爷,这不多热闹嘛……” “哪里都不准去!你走我就打断你的腿!”苏伯伯狠狠地剐了一眼苏韩,顺手拉过我的手朝她的身旁走过。 “嘁!毛病!老封建!死老头!”身后的苏韩不屑地骂着苏伯伯,嘴里冒出的脏话窜进我的耳里,也让我不爽地皱起了眉。 原来苏伯伯和她的女儿,关系一点都不好。 跑过澡后直到吃完晚饭,期间除了一些简单的客套话外,再无其他,也的确有些单调无聊。 在此期间,苏韩一直没有下过楼。安姨有意过上楼去叫她吃饭,却被苏伯伯冷言制止,说着什么饿死了也少受气。 有些疲惫地打开房间,入眼的一切却让我张大着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看着地上的丝袜和停留在膝盖上脱了一半的超短裤,还有那那那黑色蕾丝边的内裤,不禁让我热血上涌,有些呼吸不畅。 我张张合合着想要挤出什么字来,最终却不要脸地咽了一个响亮的口水,脸颊的火热也烧到了耳根子。
苏韩的耳根有些发红,她却故作不在意地朝我轻笑着,说出的话听在我的耳里竟变得娇羞起来,小色鬼,你还要留下来看我换裤子? 我慌忙地急忙退出房间,本打算赶紧离开的,房间里的苏韩却大声地骂着我变态,喊我把门给带上。 走错房间后我像做了亏心事的样子,几乎是跑回了房间,躺在大大的床上辗转反侧没有一丝睡意,脑海里全是苏韩的脸,苏韩的一切。 她高傲、自大、无礼、傲慢、娇羞、尴尬的每一个样子,都像毒一般下在了脑海里挥之不去,多看一眼就足够心慌不已足够窒息。 在床上挣扎了许久都睡不着的我,认命地打算去屋顶吹吹风,好让自已赶快清醒冷静下来。 如果早知道苏韩在屋顶的话,我宁愿失眠也决不上来,到了现在这一步,直接离开或者走向前都有些不太合适。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却没看到我般,倚在冰冷的墙壁上,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女士烟。 在夜里的她随意地将长发披在肩头,目光深远而又悲伤。她深深地用力地吸了一口烟,在烟雾袅袅中那颗红色的点越加明亮,她的样子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她突然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我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慢慢地踱了过去,在她身旁沉默地坐下。 她失神地盯着夜空上稀疏的星星,没头没尾的蹦出一句:“你说死人还会不会有思念?不是日漫里有首曲叫做‘穿越时空的想念’吗?”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着,连着自已的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会的。 “你撒谎。”她冷冷地看着我,忽然又轻笑起来,她问我叫什么。 我说我叫顾北席,然后她就沉默了,一个劲地闷头抽着烟,眼眶有些发红,我不知道是不是抽烟的人,也会被烟雾熏红眼睛。 看着她这么落魄的样子,我心里有些发闷,伸手就抢过她夹在手指间的烟,急切地深吸了一口,迫切地想知道这烟的味道。 她有些发愣,接着又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装长辈地揉着我的头发,大笑着跟我说这是女士烟,还说我暗恋她想吃她的口水。 我被烟的火辣呛着喉剧烈地咳嗽起来,也因苏韩不知羞耻的话气的发堵,一下子站起身将烟扔在地上狠狠地踩着:“苏韩你……咳咳……你简直不可理喻!这烟那么难抽你有病啊去抽它!” “阿席,等你看清这世界时,你会发现你会离不开它。” 我憋红着脸气愤地想要跟她理论,想要告诉她我绝对不会碰这种东西,却不想在话即将破口而出的时候,她一把抱住我,猩红的唇便覆了上来。 后来,每当我在黑夜里想起苏韩的时候,只要她不在我的身边,我的心就会抽痛着每一根神经,在午夜噩梦中惊醒时,连带着笑容都变成了折磨。 从我走进荆棘林中的开始,那朵红到滴血的红玫瑰,刺痛的不仅仅是手,还有我那冰封了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