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离去
那天，是名符其实的不眠之夜。 赛伦王国的所有人，几乎都沉浸在狂欢之中。在那夜过后，他们的先知——贝伦卡·迪斯拉·威尔·斯泰露消失不见了。 就仿佛是天使在完成了使命之后，回到了天界一般。 后来，贝伦成了大陆史上最神秘的贤者之一。留下了很多传说，很多魔导士都试图追寻她的遗迹，却没有任何收获。赛伦王国在遥远的历史中，也经历了很多次的大战，其中最危急的一次甚至被魔族打到了赛伦王城里面，但是却还是在精灵殿堂之下败退了下去。也因此而有传说，那位先知仍然一直在守护着这片土地。 那天的狂欢，从此也成了赛伦王国的节日。每年的那个时候，赛伦全国都会举行“白魔术节”，纪念他们的先知。 赛伦的雕像，屹立不倒。 … 实际上，真实的情况远远没那么神秘。 贝伦卡她去了魔界。 其实魔界只是外面的魔导士的叫法，在降魔战争之前，并没有魔界。魔族和人族都在大陆上生活，直到降魔战争时，魔族在卡达特山脉建立结界围攻水龙王，夏布拉尼古德被封印到了卡达特山脉中之后，才以此为中心建立起了“魔界”。 魔界又叫封神结界，是魔族的领域。结界与世隔绝，从没有人族进去还可以生还的，甚至有没有人能够进去也很难说。 封神结界之外，少女正对着卡达特山脉。 她没有立刻闯入结界，并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仅仅是路被人挡住了。 在山脉前，一个穿着红色法衣，拿着一根红色长杖的男人挡在了贝伦的面前，这个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仿佛是特意等候她一般。 男人的眼睛始终是闭着的。 他白皙的脸庞洋溢着温情，年龄不明，看起来好像很老，也好像很年轻。 少女知道面前的人是谁。 红法师雷藏。 传说中“五大贤者”之一。在这些年里，贝伦也对这个世界有了很多了解。也试图寻找过五大贤者来试试看有没有可以提供线索的人，但一直没发现。 五大贤者，就仿佛是单纯的传说一般。除了那个已经被魔王吞噬了的雷恩·麦格纳斯之外，其余的甚至究竟是谁都很难说清。 这些贤者里，流传最广的就是红法师雷藏。 在贝伦卡降临之前，雷藏一直是大陆中名声流传最广的贤者。他云游四方，为人治病。曾有不少魔导士认为他只是个医生，因为他为人治病的传说留下了很多，驱邪斩魔的传说却少之又少。 但是，面前的男人刚刚一出现，少女就有种预感。 他是雷藏。 除了外表上的相似，更主要的是内在。 贝伦卡·斯泰露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谁有这种奇特的内在。总感觉在雷藏的体内，像是有什么更未知的力量一般。 “打扰了……「神代先知」的贝伦卡·迪斯拉·赛伦·斯泰露大人。” 雷藏躬身用很尊敬的口吻说道。 并没有用“白法师”这个称号，而是用了“神代先知”。算是表达了他的敬意，不过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无论怎么想也知道不会是单纯的过来尊敬一下自己的。 “………” 少女没有回应，仅仅是用视线看着面前的贤者 由于是“精灵概念”的状态，现在她穿的还是类似哥特服饰的蓝色魔法袍，左手上的水晶权杖也一直没变换过。对应红法师雷藏的赤色，说不定更像是深冰般的。 雷藏之所以获得“红法师”的称号是因为他的红色法衣，而贝伦卡的“白法师”则说的是白魔法，看似相同实质上却完全不同。 “未能亲自到赛伦去拜见阁下，实在是我的失礼。只是在不久前的那场战争中，我受到了夏布拉尼古德很大的影响，以至于不得不修养至今。” 温文尔雅的雷藏轻轻抚摸着手中的法杖。 “你有什么事？” 贝伦问道。 这些年来，她对这个世界了解变得很深，黑魔法、白魔法、以及青魔法也学了个遍，使得她不再像几年前一样寻找见识高深的贤者了，所以，雷藏几乎是对她一点用处都没有。 “……既然你这么直接的问了出来，那我就直说吧。” 看着面前的少女，雷藏叹了口气： “实话实说，我的眼睛从生下来开始就没办法睁开，所以一直在寻找可以治好眼睛的方法。在这些年里，我找了很多地方，帮了很多人，但是却一点头绪都没有……我知道阁下擅长白魔法，所以想请您帮忙看看能不能使我恢复光明。” 法师的表情黯淡无光，就像是已经受够了一样。 他说的是实话。 而这么久的寻找，一直无果的他，心里已经开始渐渐发生了变化。也许再过不久……只要能恢复光明，就算是和魔族交易他也会愿意做吧。 少女没有说话，而是走上前去将法杖指向雷藏。 “？” 法师看着面前的水晶权杖，知道贝伦正在看自己的状况，他没有挣扎也没有怀疑，而是静静等候着。 说实话，雷藏并没在意自己的名声到底是好是坏。反而是因为贝伦的名气而完全的选择了信任她。毕竟“白法师”即使放在任何人的面前都有让人无条件相信的理由。 如果说唯一有点算是问题的，大概就是两个人所处的位置吧。 这里是卡达特山脉，封神结界之前。虽然两个人都是人族中毫无疑问的大贤者，可公然在魔界前治病什么的，还是有点太轻率点了。 但是这个时候，法师也不可能阻止少女。 随着透明的物质将雷藏笼罩到了其中，忽然，仿佛有什么微微颤动了一下，让贝伦卡瞬间察觉到了奇怪之处。 面前的人……缺少了一种概念。 贝伦卡顿时失去了兴趣。 虽然不清楚究竟是为什么才有的缺陷，但是天生缺陷的人太多了。雷藏的体内，又不像是茵蒂克丝一样被置放了虚假灵魂，凭一般的术式根本没办法治愈。 “………我无法治疗你。” 少女实话实说道。 “……” 并没有什么沮丧，雷藏也知道，虽然贝伦卡有「白法师」的称呼，盛名之下必无虚士。可自己也是“红法师”，自己没办法治愈的，别人也不一定可以治愈。 “如果你能达到精灵魔力中的‘概念’程度，说不定可以看到这个世界。” 贝伦卡补上一句。 “什么……？” 虽然得到了一丝渺茫的喜讯，但雷藏却并没用出现高兴的样子。 精灵魔力他也知道，是新精灵魔法中的必须品。 “精灵魔力不是借由您的概念组成的吗？没有您的力量，该如何获得？” 雷藏问道。 “………” 贝伦卡没回答他，说实在的少女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反正这个世界的人想自己拥有概念简直是难上加难。 “……等一等！那里是……” 法师的话还没说完，贝伦就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雷藏茫然的望着卡达特山脉。 忽然想到：对啊，明明自己是和她一样的大贤者。可是为什么自己没办法获得精灵魔力？也没有可以替代的魔力？自己为什么无法创立概念？ 他精通白魔法、黑魔法、青魔法。也研究过新精灵魔法，也自己创作了很多魔法，但那些魔法多半是依靠赤龙神、或是某个魔王的碎片。这些年来，他始终无法获得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更无法获得新精灵魔法中的精灵魔力。 魔力他有，精灵魔力却没有。 雷藏一直以为少女创造的是魔力体系，而不是魔法。 他能使用新精灵魔法的术式，但那一切都是以自己的魔力，加上贝伦卡的概念所使用的。而在新精灵魔法中，获得精灵魔力之后就可以不限于身体，而将灵魂依附到魔力中。 仔细想想的话，实际上那个少女自己不就是没有身体的存在吗？ 像是忽然反应过来的红法师，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似的。 但是贝伦卡已经进入到了卡达特山脉中，进入到了封神结界里面。 魔界……雷藏有点恍惚。 不知道她到那个地方有什么要做的。 封神结界是一个异度空间。 雷藏也进去过，不过没多久就出来了。因为里面的空间之广，让他根本无法探索，还要随时担心是不是会有魔族跑出来。 这也就是说……在封神结界里面想找出“白法师”简直是千难万难。 算了，先去找别的线索吧。至于她……下次路过赛伦的时候，顺路拜访一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