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黑夜
“丑八怪。” “死小孩。” “小矮子。 “凶婆娘。” “自以为了不起。” “一双死鱼眼。” “我要是三流的话你就是五流的笨蛋！混蛋！” …… …… 一座十分阴暗的城…堡之外。 “……” 贝伦卡和萨因站在莉娜等人前面的不远处。 那场战斗的结果，最终还是杰路刚帝士等人赢了。娜卡和高里在专心对付三个敌人的时候，没想到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魔族，偷袭伤到了娜卡。而莉娜又因为魔力虚弱而被杰路刚帝士抓了起来，高里以一敌四无法胜利，只好带着娜卡先逃走了。 「大人，现在如何，雷藏已能和其他魔族签订……」 萨因用意识在和贝伦交流。 两个人是凭借精灵魔法潜入到这里的，而且由于贝伦卡的魔力已经完全恢复，加上七曜术式本身带来的存在感消除作用。想来即使是红法师雷藏亲到也很难在这种程度的地方发现她吧。而萨因则本身还挂着雷藏那边的旗号，大概就算不遮遮掩掩的，也没有特别麻烦的问题。 所以现在她们正站在这座牢的门口。 「嗯。」 贝伦回了一声。 贤者之石不在莉娜身上。 这是刚刚她们获得的消息。 事实上确实如贝伦所推算一样，那座小女神像不是在高里那里，就是在娜卡那里吧。如果现在贤者之石就在莉娜身上的话倒是不错，因为那样的话现在就是万全的状态。 可惜既然不在的话，来这里的意义也就不大了。 “呜呜！呜呜呜呜嗯嗯嗯嗯呃！哇啊啊啊啊！” 莉娜嘴里被塞了块布，对着大呼小叫的木乃伊佐鲁夫怒吼道。可是即使再怎么怒吼也只能听得到“呼努呼努！”的声音。 “怎样啊，不服气吗！嘿嘿！喏！不服气就骂回来啊！呜哩呜哩！” “……嗯嗯！唔呜唔嗯！（混帐！我绝对不饶你！）” 「……」 萨因捂着嘴，仿佛是在忍着笑。 「………真是残酷的手段。」 贝伦转身走出了牢。 萨因愣住了。 …… …… 此时，一座溪流的前方，周遭古树参森，在这种情况下……高里捧了一捧水突然泼在娜卡脸上。 “喂，喂……快醒醒！” 娜卡醒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高里对着她大呼小叫。 “呃……我这是……莉娜呢！？” “莉娜她走丢了。”高里说道：“那家伙真是个白痴啊，居然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 “…………” 娜卡沉默了半晌，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 “你才是白痴！莉娜被抓走了！” “诶？是这样吗？”高里沉思着。 “……” 要不是现在人手紧缺，娜卡还真想一发火炎球砸在高里头上。 “那现在怎么办？” “当然是去救她啊！” “哦。” “……混蛋！你在耍我吗？”娜卡生气了：“哦～呵呵呵呵……敢耍白蛇的娜卡大人，你这家伙还真是胆子不小。” “你在说什么？” “好吧，没什么。” 高里和娜卡两人起身，开始想办法打听莉娜的行踪。 …… …… 黑夜很快就降临了。 杰路刚帝士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曾是人类的自己，那个努力想要变强的自己。 曾经的自己用力挥舞着剑。 然后，他看到了红法师雷藏。 雷藏仿佛幽魂一般，消失，出现。再消失。 当对方到自己身前的时候。 噩梦到来。 “啊啊啊啊——！！” 杰路刚帝士猛地惊醒。 “哈、哈、哈、哈……”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 坚硬彷如顽石。 脸上也是一模一样，包括头发。似乎出了眼睛和灵魂之外，全部都被改造了。 “可恶的……雷藏……” 他握紧了拳头。 …… 「大人……我们……」 萨因跟在莉娜身后，不知如何是好。 他是雷藏的契约魔族之一。不知道雷藏从哪里弄来那么多方法，居然能和各脉系的魔族同时订约。这对于人类来说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因为若是真的可以驱使各个魔族的话。那么那个人与其说是契约者，不如说是“魔王”也说不定了。 但或许也正因为如此。 雷藏终归还是人类的身份。他可以在一定程度下驱使魔族，却无法真正控制魔族。 萨因正是这么个身份。 它现在比起雷藏，明显是选择了想要复活夏布拉尼古德的白法师贝伦卡。只是他并不清楚事情的原委，所以对很多事情都相当模糊。 「等待。」 贝伦说完之后，就静静地坐在了离城堡不远处的树下，捧起了水晶球。 虽然自己的术式非常有效。可要是一直在城堡之内，就得一直维持魔力的消耗。在没有精灵概念的情况下，魔力还是很重要的。 所以……她才会来到这里。 「是，我知道了。」 萨因没有继续发问，而是点头之后就坐在了贝伦卡不远处的巨石下。 贝伦抬起头，仰望着星空。 天上一片漆黑，但是仍然有繁星存在着。 她仿佛是在发呆一样看着无数星辰。 …… …… 莉娜迷迷糊糊地打盹。 在那之后，佐鲁夫等全部离开了这间房间。 只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里。 当然这里也没有油灯之类的东西，要说光源的话，就只有从窗口透进来的月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 门无声无息地开了。 莉娜瞬间警醒过来，手上的魔力开始汇聚在一起。 她在这段时间已经有所恢复。只不过还没有恢复到可以斩断手上的铁链那种程度。所以才没有浪费魔力试图逃掉。 而这时，有人进了房间。 如果可以抓住机会的话，或许…… “——安静。” 杰路刚帝士压得低低的声音，让她的计划瞬间失落。 莉娜眯起眼看向对方，黑暗中她看不太清楚，不过对方好像还拿了什么东西。 白光一闪。 “——！” 莉娜吃了一惊，接着手上一松，咚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你的剑和斗篷。” 杰路刚帝士将两样东西扔到了她的面前。 “……咦？” 莉娜解下堵嘴布，捧起了面前的东西。没有错，确实是之前的短剑和斗篷。在被抓起来之后，当然被搜索了包裹，检查里面有没有奥里哈康金的小女神像。 “怎么回事？” “没空解释了，你到底想不想逃？” 莉娜虽然心中满是疑问，但还是静静地点了点头，把剑和斗篷收下。 “……跟我来。” 她蹑手蹑脚地跟在杰路刚帝士身后。 怎么想都觉得很像陷阱，不过不管是怎样的陷阱，都比吊在天花板上好一点吧……莉娜这样想。 没多久，她们就到了外面。 明亮的月光，照着阴郁的茂密森林，和老旧荒芜的城堡。 一条细细的小径，通往那片森林之中。 「——大人。」 萨因突然站了起来。 他看向贝伦。 明显已经有人从那里赶了过来。 贝伦也微微转过头去，看向从城堡那里出来的莉娜和杰路刚帝士。 她还是稍稍有点意外的。之所以会在这里等待，实际上她并不是在等待莉娜。而是想等娜卡和高里。因为她的目的是贤者之石，而若是一个人去寻找的话，谁知道会找到几时。于是干脆在这里等着就算了。 可是没想到有动静的反而是这里。 「嗯。」 「大人，是否要拦截下他们？」萨因询问道。 「不用。」 这对贝伦的计划反而是一件有利的事情。 相信如果是雷藏的话，也会这么想吧。 而在那里—— “——你走吧。”杰路刚帝士说。 “可是……”莉娜踌躇不前。 实在是太顺利了。我的信条可是，绝不相信这种好事。在这世上，太过顺利的事，几乎都不会是好事。 “……情势不一样了。”杰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不管怎样，你快走！” “——我知道了。” 就算是陷阱也罢，到时候再说吧！ 莉娜开始顺着小径往森林跑去。 然后—— 她半途停下了脚步。 红色的暗影，盘踞在森林的入口。 她清楚听见身后的杰路刚帝士口中发出啧地一声。 站在那里的是——自称是「红法师雷藏」的男人。 “——你让这女孩逃走的用意是什么呢？杰路刚帝士。”雷藏质问道：“我记得你一直是个不太直接表露想法的人……不过这回可是明目张胆的反叛行为呢。” “闭嘴！” 杰路刚帝士大吼，带着一半自暴自弃的味道。 很明显地，他怕雷藏。 “我已经不想再和你一起行动了！” “喔，是这样吗……” 雷藏静静地说。他的表情曾经莉娜初次见到他时一模一样，从脸上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也就是说，你不感念我给你‘力量’的恩惠，想要背叛我这个创造你的人。” ——什么！ “这是哪门子的‘恩惠’啊！我的确说过我想要力量——不过，我可不记得有叫你把我变成合成兽！” “……那是取得力量最快速的捷径——嗯，不过不管理由和经过是如何，既然结果已经演变成这样，那也不得不做个了断了，是吧……” “唔！” 杰路刚帝士突然跑到莉娜身边，从后方猛然将她一把抱住。 “你——你要做什么？！” 莉娜颤声问道。 杰路刚帝士没有回答，就这样挟着她缓缓地前进。 雷藏不屑地嗤笑道： “你打算拿那女孩当盾牌？别做傻事……你以为这招对我会有效吗？” “我才没这样想！” 他更加自暴自弃地大喊，大概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恐惧吧。不过—— “想逃的话，拿她当盾牌应该是无济于事的……所以我不会拿她当盾牌。” 杰路刚帝士似乎是话中有话。 在此同时，莉娜的身体轻轻地浮到半空中—— “哇呀！” 莉娜大叫着飞了出去。 杰路刚帝士居然把她朝着雷藏扔过去！ 就连红法师对此也是大吃一惊——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他连忙退开。 森林的树木离莉娜越来越近。 “哇啊啊！” 她在空中惊慌地挥舞着手脚，想把身体弄正，可是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砰！ 正面对撞。 莉娜的手脚反射性地抱住树干。 好痛…… “——这个姿势像不像无尾熊。”她问道。 “不是开这种冷笑话的时候！”杰路刚帝士立刻又从后面把莉娜抱起来。看来杰路刚帝士把莉娜扔出去之后，就追在她身后跑，趁此机会掠过雷藏身边。 同时杰路刚帝士又开始向后狠狠击出火炎球。不用说，这是为了防止红法师雷藏的追击。 “喂！不要太过分啊！” “等一下再抱怨吧！” 杰路刚帝士又到处扔了几发火炎球，把莉娜抱在手里，往黑暗之中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