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理由
其实，对于一个“神明”而言，漫长的生命也是十分无聊的。而且有些神明对于让人信仰什么的并不感兴趣，这样的神明无疑更是无聊得很。 所以很多神明在漫长的岁月中，大都消沉了。 八幡华莲也是一个这样的神明，她虽然还没有消沉，但是也快要消沉了。 但是别说是什么消沉，就算是死掉了。对于时空而言。一个神明是生是死，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如同一个人是生是死一样令人毫不在意。这一点对于人也是，对于神也是，都太过渺小了。 甚至于，神明死亡对于整个时空而言是一件好事。 “那、那个，你怎么露出这种的目光了？”岁纳京子问道。 八幡华莲看了看京子，又看了看她身边的此方，道：“因为我找到理由了。” 岁纳京子奇道：“什么理由？” 八幡华莲道：“你猜呢。” 岁纳京子看着八幡华莲，道：“我怎么知道？” 八幡华莲叹了口气，道：“这些年来越来越无聊了。神明越来越少，能作为对手的神秘你更是少的可怜。本来我都想要自杀了。” “……” 此方道：“……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 八幡华莲道：“只是做个比喻，其实幻想杀侵入这个世界，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的。” 岁纳京子问道：“什么好事？” 八幡华莲道：“因为不能用神力了。” 岁纳京子奇道：“那又怎样？” 八幡华莲微微笑了笑，道：“确实不怎么样。因为就算不能用神力而统一这个区区日本，对我来说还是没有什么难度。” “……好吧。”岁纳京子道：“我终于知道你要干什么了。不过，我还是奇怪一件事。” 八幡华莲道：“奇怪什么？” 岁纳京子道：“奇怪为什么会有你这种人存在。” …… 三个人回到了武田家的本阵。中途的这件事情没有人知道，想必也是没有人会在意的吧。不过三个人好像都忘记了德川家炊烟的事情，所以都没有跟武田信玄提起。 而之后的晚上，岁纳京子与泉此方继续去练习剑术。这个时候京子才想起了关于德川家炊烟的事情。 两个人随便商讨了一下，决定将这件事告诉武田信玄。但是，在去找武田信玄的途中，却发现八幡华莲坐在帐外饮茶，武田家的重臣都不见了踪影。 岁纳京子问道：“武田信玄呢？” 八幡华莲道：“走了。” 岁纳京子眉头皱了皱眉，问道：“去哪里了？” 八幡华莲道：“去德川家了。” 岁纳京子道：“德川家？去德川家做什么了啊？难不成要夜袭德川家？还是说德川家康已经准备突围了？那你怎么没去？” 八幡华莲没有回答岁纳京子之前的问题，只是问道：“我为什么要去？” 岁纳京子笑道：“好吧，你确实没必要去了。那武田信玄究竟去做什么了？” 八幡华莲道：“去找死了。” 岁纳京子微微一愣，道：“找死？” 此方在旁问道：“……难不成是去探听德川家的消息了？” 八幡华莲摇头说道：“是去听曲子了，朝仓义景已经抵挡不住织田信长了，换句话说织田信长的援军很快就会抵达。所以武田信玄想去探听一下，在织田家到达之前究竟能否攻破德川家。” 岁纳京子奇道：“这和听曲子有什么关系？” 此方道：“这个……京子酱。你没看过黑泽明的《影武者》吗？” 岁纳京子心下更是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说道：“没有，我只看过《七武士》。我看《七武士》的时候还蛮喜欢黑泽明的。毕竟虽然死了四个，但也是死在战场，对武士来说本就是荣耀。但是看完了《乱》以后，我就开始超讨厌黑泽明了。那部电影的结尾一枪干掉了三郎，在我看来比《魔法少女小圆》还要令人厌恶。” 此方怒道：“《魔法少女小圆》有什么好厌恶的？况且《乱》是翻拍莎士比亚的《李尔王》的，也不能说是黑泽明……” 岁纳京子笑道：“抄袭还说的这么光明正大。” 此方看着岁纳京子，摇了摇头，道：“……嘛，总之《影武者》里，也有类似的剧情。武田信玄围攻德川家康之时，朝仓义景退兵。于是信玄就去探听消息。因为德川家每天都会吹曲子，如果曲子乱了，那德川家必定因为水源被截断而已经大乱了。而且……”此方说到这里，忽然神色一愣，仿佛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样。 但是岁纳京子却没注意到，看向八幡华莲，道：“是这样吗？” 八幡华莲点头：“是这样的。” 岁纳京子道：“这和找死有什么关系？” 八幡华莲道：“因为我替他卜了一卦，他此去有性命之忧。” 岁纳京子吓了一跳，道：“性命之忧？那你为什么还要让他去！？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可以阻止他的。” 况且，之前八幡华莲察觉到了德川家的炊烟。那是德川家用来稳定军心的计策，现在他们没有突围，换句话说，就算这次去倾听什么笛声之类的，但也必定无功而返。可是…… 八幡华莲闻言反问道：“我为什么要阻止他？” 这一句话，就让岁纳京子只得闭上了嘴。她知道，对于八幡华莲这样的神明，人类死得再多也无关紧要。她本就是源氏的神明，连足利义辉死的时候也没有去搭救，何况是一个更信奉诹访大明神的武田信玄？ 此方忽然说道：“那个……难道这里是类似于《影武者》的剧情吗？” 岁纳京子道：“什么《影武者》？那个电影里武田信玄的结局是怎么样的？” 此方道：“《影武者》这部电影的主角并不是武田信玄，武田信玄打了个酱油，在开场不到十几分钟的时候就死了。” 岁纳京子心中一震，道：“他是怎么死的？” 此方看着岁纳京子，道：“听笛声的时候，被铁炮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