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变化
“两个小雕像?”,我问。 徐然深呼了一口气,“没错”。正当我脑海中想象出那两尊雕像的容貌时,又听他继续说:“下面有很多这样类似的洞xue,里面都照不见底,不知道通往哪里。鬼神像的腰处长着很多蘑菇,褐色的菌冠我也说不出什么品种。密密麻麻,数量极多。再往下”他忽然停下,抬眼看我,“就是两尊雕像”。 我的好奇心完全被勾住了,忙问:“到底是什么雕像,你看清楚了吗?” 他摇了摇头,“太远了,看不清”。 我想往下看看,但刚走两步就被他一声喝住,“你干嘛去”。 回头见他面色难看,我不由得一愣,“往下看看啊”。 “最好不要” 他说话时的脸严肃,很冷,像蒙着一层霜,但我十分倔强:“为什么?” “那蘑菇有毒?” 我连续两次发问,他迟疑了,但目光仍盯着我,那陌生的目光让我发毛。 “你知道见手青吗?”他忽然问。 我想了想,“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下面的蘑菇。能产生幻觉” 我听说云南有一种蘑菇,吃了能产生幻觉,这已经算奇的了。下面的蘑菇看一眼就中毒?打死我也不信,于是辩解道:“又不吃它,没事。” 徐然冷笑一声,“它的毒已经挥发出来了。” 我大吃一惊,不是因为蘑菇成精了,而是因为他的表情。这好像没什么不正常,但你或许有过类似的经历,整天板着一张脸当做严肃的班主任,某天忽然对你冷笑。想想这场景。 徐然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整理完后,回头瞟我一眼:“走吧”。 我以为他找到了下去的办法,可谁知他又补充道:“往回走”。 我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但又不想放弃,临行前又向鬼神像照一眼,才叹了一声走开。 我们顺着原来的路走,还未走到尽头,听到有水声,便知道水未退净。 知道是退潮,走到出口,用手电筒照了水底,约莫一估计,便下了水。 水有点凉,我跳进去,立即一个激灵,搓了搓胳膊,发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接着扑通一声,徐然也下来了,他站稳之后便举着手电筒往前走,竟然没有任何不适。看冰凉河水滑过他胳膊,我撇了撇嘴,这小子的体格还真棒。 我们一路前行,洞壁在走了十分钟后骤然缩小,前面仿佛一扇小门。 水流越来越小,我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到后来又发现了一个洞,但是一个狭窄的隘口,下面有水,也不容我们通过。 往前走了一分钟,又出现一个洞口,这次是延伸往上的,坡度有点陡,我拉着徐然进去,可艰难的走到尽头才发现,洞的出口还是对着鬼神像的脖子。 没什么发现,只好折回去,又沿原来的通道走。 徐然一个劲的往前走,也不看四周,好几次我都跟不上了,只好说道:“你能不能慢点”,他才尴尬一笑,放满了脚步。但过不久,他又快起来,我只好再次提醒。 水已经全退完了,洞底的水迹在手电筒的光下发亮,我这才想到坡度的问题,于是跟徐然说:“你发现没,我们一直在向下走。” 徐然嗯了一声,看他没有继续说的意思,我也闭上了嘴巴。 大概半小时后,我们终于走到尽头,我早已经累的不行,几乎要趴下了。 洞外是一大块河滩,布满了碎石,说是碎石,但实际大小比得上西瓜。往前迈了几步,我感觉实在不行了,也顾不得石头上的潮湿,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徐然踩着石头继续往前走,有的石头向上面是锋利的尖头,他就轻轻踩着两边过去。我用手电筒照着他,看他走到了河边。 捶打着发酸的双腿,无聊的远望河水。我们最开始被野人堵住的水洞在山腰,这一路走来,也没向下多少,按照海拔来算,这该算是地上河。 用手电筒的光照四周洞壁,发现四周非常宽阔,洞顶垂着成片的细长的刺,像溶洞,但好像又不是。 在洞里走来走去,早已迷失了方向,虽然徐然包里有指南针,我也懒得去拿了。 想到指南针,我看向徐然,看到清澈的河水里有一道光柱,就知道他往水底照。 他好像在找什么,我想过去看看,但大腿酸的不行,几乎都抬不起来,只好大喊:“喂,你找什么?” 他找的专心致志,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当我一吆喝时,他明显怔了一下。 水底手电筒的光抖了抖,转到别处。 我盯着他,他面色发寒,“想看看有什么”。 我愈发的感觉他不对劲,发完狂后像整个换了一个人,之前对我的冷笑,洞里望着前方嘴角的邪魅笑容,这小子该不会中邪了吧。非常不妙。
我咽了口唾沫,也顾不得如铅的双腿了,小心的踩着石头,一点点移动到徐然身边。他转身看我,我绕着河边假装随便看看,想趁他不注意把他打晕,帮他叫魂儿。 掉魂儿是种比较迷信的说法,但在我山东老家的村子里,还存在并传承着。人掉了魂儿,就会生病,而且吃药,打针都没用,必须拎着鸡蛋去请专门的老神婆叫魂儿,方可痊愈。掉魂儿这事说也神奇,但有时候不得不信。 我的腿疼的厉害,出手迟疑了,结果一掌打空,反被他制住,手背被扭得生疼,不觉“哎呦”了一声。 徐然冷视着我,“干什么”。 我怕他再扭,立即告饶:“没事没事,看你不对劲,以为掉魂儿了。” 他一愣,过了片刻,语言缓和下来:“可能是,你想干什么?” 我心想你怎么一点觉悟都没有,“当然是帮你叫魂儿啊”。小时候村里经常有人掉魂儿,老神婆给他们叫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偷学。也不知道好不好使,死马当活马医吧。 他放开我,我看着发红的手腕心有怨气,心想走了这么久,怎么你还跟头牛似的,这么大劲,差点掰折我。 我示意他站好,他犹豫了犹豫,我就把他按好,在旁边蹲下,开始仪式。蹲下的时候腿疼的还轻点,在地上划拉几下,抓着魂往上引,腿直起来,重的仿佛千斤,我不得不单手扶膝,另一手继续往上。 这个过程不能中断,听老神婆说,抓着魂往上牵引,一旦中断,魂儿便离去,再叫就难了。 手从他头顶离开,过了片刻后问:“感觉好点没?” 他点了点头,“好多了”。他说这话时面无表情,跟平常的徐然一模一样。 我不禁膨胀起来,以后出去可以吹:我也是会叫魂儿的老神爷了,老神婆都不行事。独一无二的名字。 因为一时间没有发现,我们就在石头上坐下,既能休息,也能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徐然递给我一包压缩饼干,我一下撕开,虽然味道不好,但实在饿了,吃的也有滋有味。 突然好怀念rou的味道,可唯一带着的一块rou放在我包里,现在正静静地躺在悬崖边,说不定被那头驴头狼吃了。 虽然过去了,但每次想到悬崖边的奇遇我都忍不住惊讶。传说中的生物,驴头狼竟然真的存在,还有悬崖下千棺的场面,究竟花费多大的人力才能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