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追命蟹
华子想杀张丰的心都有了。他一把夺过木棍,丢到河对岸,看见那爪子翻腾越来越慢的螃蟹,像见了瘟疫一样。 “快跑!” 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华子跑的一马当先,看我们不动,又回来拉何晓妍,冲我跟张丰喊:“快跑,一会就来不及了。” 张丰把宝石塞进口袋,与我对视一眼,相信华子没错的,跑。 事实果然没错。我不放心,边跑边回头看,刚才平静的河流此时好像炸开锅,无数的水草忽然长到了水面上,我听到了叭叭叭叭的声音,好像进军的鼓鸣,但密集的像雨点。 张丰看到那些螃蟹起初还挺高兴,觉得今晚能吃个螃蟹宴,可不到一秒他就变了想法。这不是人吃螃蟹,是螃蟹吃人啊。 我看着一大片水草上了岸,头皮有点发麻,这才跑的更卖力。 螃蟹们虽横着爬,但速度极快,在草丛间隐了身,根本看不见。 人往往是这样,越看不见摸不着的越是恐惧,像是鬼跟僵尸,我能看僵尸片,却看不了鬼片,也怪我脑洞大,每次尝试都感觉后背发凉。 张丰忽然叫了一声,他抬起来的腿上竟然夹着一只螃蟹。 他叫我救他,我不能不救,俯下身去掰螃蟹钳,可它用的力气极大,第一下没掰开,我也气着了,使出吃奶的劲,一下就给他掰断,也顾不得其他了,拉着张丰就跑。 可只这么一会儿,螃蟹就跟了上来。一只螃蟹竟然跳起来夹我腿,我强忍着疼,心想你个妈的,待会非炸了你。 可第二只,第三只又来了,全夹在我腿上,跑都跑不快。张丰情况跟我也差不多,他忍不住,一下就叫了出来,那声音好像杀猪。 华子让何晓妍先跑,回来帮我们。他拿着棍子在地上乱敲,真敲着几个,但成效不高,大部分的螃蟹还是冲了上来。 张丰忽然哎呦了一声,被石头绊倒,摔了个狗吃屎。 我一看就知道不好,十多只螃蟹已经爬上了他的背,并向头部进发。我想帮他,伸手去拿螃蟹,却不成想自己首尾难顾。 张丰在地上扑腾,哇哇乱叫,手一个劲的往后背抓,抓着螃蟹的大钳子,一下拽出来,另一手却抓着了水草。 我反射性的向后背一摸,就摸到一个大个的东西,我整个手竟然抓不过来。螃蟹估计也疼,用大钳子夹我,我下意识的收手,但死死的抓住它,将它扯了下来。 华子拉张丰起来,拿掉了一个螃蟹却又上来俩,他自己也被夹了,大螃蟹夹着他小腿一晃一晃,到最后索性不管了,拼命的往前跑。 何晓妍跑在最前面,看见了什么人,喊道:“救命,救命”。 不会是遇上徐然他们吧,但我心里并不喜欢这个答案,那郭家的人那么凶,这可是刚出了狼窝又进虎xue啊。 等对方拎着东西跑过来,我看见不是才松了一口气。跑过来三人,都穿着灰色的衣服,手里拎着大袋子,鸡肠子装的满满的,露在外面。 他们三人跑过来,打开袋子口,一下把肠子全倒了出来。那鸡肠特有的味道立即挥散出来。 我感觉背后忽然松了,但不敢停下,一直跑,过了十多米才回头看,螃蟹全去吃鸡肠子了。 它们大概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争先恐后,我看见一堆一堆的水草摞成山。 那三个人让我们快走,说鸡肠子吃完了就控制不住了。我们一听哪敢逗留,跟在他们后面飞也似的逃开。 等到了营地,我才知道他们的身份。 营地里有十个人,都是考古队的,他们一个队员不见了,正出去找,没想到找到了我们,并把用来引诱螃蟹的鸡肠子用了。 考古队员以为我们来探险的,并没摆出好脸色。他们设了路障,围了天坑,仍让我们钻了空子。 我们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何晓妍神魂未定,低着头看脚尖,大脑乱成一团。张丰受的惊吓更大,坐在那沉默不语,手放在口袋上捂着,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我观察考古队员的队伍,发现那个带金边眼镜的人说话最有权威,好像是队长。 华子问他们:“你们找到古人遗迹了?” 他们说找到了。但老实人撒谎实在假,自己人都不一致,金边眼镜说“有”时旁边还有发愣的,我们也不好点破。 华子沉默了片刻,忽然说:“我知道遗迹在那,可以一起去。” 我抬头看华子,一愣,他怎么说了? 考古队员们坐不住了,纷纷围过来。他们以为华子去过,金边眼镜问他在哪个位置,怎么去。 华子尴尬的笑了笑,说不知道。我坐在一边,清楚地看见一个人当即火起,可还没发作,华子又说了,“我是他们的后代”。 华子这一句话可谓石破天惊,让考古队员们大跌眼镜。但还是有人不信,又问华子一些问题,比如遗迹里是什么人,有什么东西,家族发展历程。 有些问题的答案华子不知道,没法说。可但凡是他知道的全说了,可能故事有点离奇,他们听的一愣一愣的。 华子详细向他们介绍僰人在坑底的生活,都是父辈传下来的,也有些是族志记载。 考古队员们听到这些秘闻,群情高涨,多日来找不到遗迹的消沉减少不少。 他们邀请华子带他们去遗迹,华子感觉没有问题,也就欣然同意。 考古队员给我们新搭了一个帐篷,我,张丰,华子睡在里面,何晓妍不太方便则是跟一个女考古队员睡在一起。
第二天起床时候闻到rou香,掀开帘子,考古队员们正在烤rou。 他们见到我都打了招呼,昨天的敌视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在旁边坐下,他们递给我一块rou,我谢过。是刚烤熟的,还有点烫,我吹了吹,试探着咬了一口,问是什么rou,一个人回答说是猪rou。 不一会儿张丰跟华子也起来了,考古队员也递给了他们一块,张丰咬了一口就夸道:“好手艺”。 何晓妍起来的时候睡眼朦胧,带着nongnong的黑眼圈,好像没睡好。华子递给她rou,她也吃的没滋没味。 吃过饭后考古队员们开始收拾东西,他们决定跟着华子走。 向北走了大概一上午的时间,途中又遇到了那条河,但因为格外注意,上次的悲剧没有再次发生。 又往前走。下午两三点的时候,阳光正烈,我们走的昏昏欲睡,张丰拿着一根削好的木棍,开始还是探路棍,后来就成了拐杖。 我感觉实在不行就歇会吧,歇会儿再找,又跑不了,可那些考古队员跟吃了兴奋剂似的,马不停蹄的往前走,我也没好意思说,只能咬牙坚持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前面的人忽然喊了一声,“有东西”。 所有人躁动了,纷纷往前跑去,我也来了劲头,拉着张丰就跑。 地面山立着几间土房,但房顶早已坍塌,只留下残垣断壁。青草茂盛的生在墙上,有的墙上有小空洞,可能是草根穿透的痕迹。 前面的人并没在这里停留,我知道还有东西,就继续往前。 他们发现了一间大屋子,而且结构完整。他们都进去了,但我怕坍塌没敢进去。 我围着屋子转了一圈,发现墙壁同样被腐蚀的变了样,一些石头跟露在了外面。 里面有人说:“这好像是祭祀场。” 我觉得新奇,祭祀场怎么是一间屋子,就走进去看。 众人正围着看一个打开的罐子。墙边还有不少陶罐,都是没有花纹,烧制最简单的那种。 我也凑了过去,但里面是稠黑的液体,一团混。有人建议倒出来,但金边眼镜不让,说这是文物。 也有说倒的,那么多陶罐倒一个也没事。他们吵了起来,一个性格比较拗的考古队员执意如此,说出了事他负责。 我心想考古队怎么什么人都要,这么固执的人也适合考古? 正想着,他抬起坛底往外倒,一颗东西滚了出来。 何晓妍惊叫道:“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