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下湖
船老大先说了价钱，又问我们什么时候过湖，我一听过个湖要四百块钱，当时就想抽他一巴掌，这不是抢钱吗？ 徐然跟船老大说：“我们暂时先不过去，有点事想调查一下。” 船老大呵呵一笑：“不过湖也没事，你们有什么事去查吧，想过湖的时候找我，要是看不到我，你就跟人打听老王头，都认识。” 船老大往村子方向走去，我跟徐然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老王头实际上四十岁，可能常年劳累的原因，看起来却有五十多，嘴下边一把乱七八糟的白胡子，眼睛倒是挺有神。 我走上前跟老王头并排走在一起，仔细想了想称呼，恭敬说道：“王伯，能跟你打听件事吗？” 老王头性子比较爽快：“什么事，问吧”。 我微微一笑，“最近村子里有没有来什么外人啊，应该就是这几天吧”。 老王头胡子一抖，“像你们这样的，村子每天来的都太多了，怎么了，你们在找人？” 我点点头，“对，一个中年男人”，我把老陈的模样大体向他描述一遍。 老王头边走边想，说好像是有这么个人，昨天来的，问他下不下湖，恰好昨天船磕坏了，就没下，那人说今天来找他，结果到现在了也没来。 我觉得十有八九就是老陈，他来鄱阳湖，背后一定有什么秘密。另外我还有一个大胆的推测，我们在旅馆丢失的刀币也跟他有关，事情太巧了，但只是猜想，没有证据。 我们跟着老王头去了他家，他家在村里算是富裕的了，走了这一路，就他家房子最大，这跟他与水里老爷的特殊关系分不开。 老王头的老婆死得早，家里就一个儿子，我们去的时候，他孙子跑出来迎接，小孩的脸rou嘟嘟的，挺可爱。 老王头请我们在他家坐下，他儿媳见来了客人，给我们倒水。 我们就呆在老王头家里，等老陈来，可左等右等太阳都快落山了，也没见着人影，老王头最后都放弃了，让儿媳准备晚饭。 很快就到了晚上，我们也没地方睡，老王头就说家里还有张空床，让我们凑合凑合，但是收费，钱加在船费里最后收。 吃过晚饭，我们跟老王头一起喝茶，他问我们到底去哪。 老王头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我，但我一点都不知道徐然的打算，就用胳膊肘碰了碰徐然，把包袱丢给他。 “我们打算去湖底看看”，徐然实话实说。 老王头听完后显然有点蒙，立即就站了起来，大叫道：“你们要去找老龟？” 徐然却摇了摇头，“我想找沉没的船”。 老王头忽然笑了，“船都被老爷吃了，你去哪找，去他肚子？别说我没告诉你，但凡是下水的，十个有九个回不来。剩下那个是什么，我不说你也知道，变成了神经病。” 他继续说：“就以前那个日本的神户丸号，拉着那么多金银财宝过来，被老爷一吞，船就沉了下去。后来也没少有人来查吧，结果怎么着，找不到。还派人请了老美，那老美那么厉害，结果怎么样，就他自己上来了。” 这事我也有耳闻，但这事关乎我跟徐然的命运，如果找不到刀币我俩都会死。 但这里边最离奇的还是船只，但凡是沉下去的船，全都不见了，湖底找不到任何船只的踪影，就像凭空消失了。 我感觉去鄱阳湖底找刀币，本来就是一步死棋，按照老陈的说法，他弟弟带着六字刀币沉了湖，但是真是假，我一点都猜不出来，还有老陈为什么要来鄱阳湖呢，也没有一点头绪。 老王头脸色忽然一变：“我这都是好心提醒，你们要是坚持去，那也可以，就是湖底又多了两具死尸。你们写好字条，你们死了跟我没丁点关系，还有，先把钱付了。” 老王头面色严肃，一点都没开玩笑，那徐然也很认真，更是严肃，最后我俩写了字条。 第二天，老王头去老爷庙拜老爷，说是祈求平安，这是他每次下湖前的必做的准备。 老陈昨天一天都没出现，据我推测，他应该看见了我们，怕与我们对峙，躲在哪里不敢出现。或者是有别的要紧的事情，但他到底怎么想的，我没有兴趣。 此时我坐在老王头的小船上，看着一旁晃动的水纹发呆。徐然的双手抓住船的两沿，眼睛紧紧盯着前面，一有风吹草动他一定会第一个发现。 我们下湖时旁边还有几艘渔船同行，但他们只敢在湖边晃荡，湖心那样的地方根本就不敢过去，后来他们就四散开去捕鱼，就在狭窄的那一片里。 老王头划船的技术精湛，船体十分平稳，如果不是可以观察，根本感觉不到一点晃动。 我跟徐然的打算是，先坐船到对岸，了解整个湖面的情况，因为没有专业设备，只能从上面推测。 这次的行程只是为了观察，所有什么东西都没带，同时我们也相信了老王头的保证，他在这水域送人几十年，从未有出过事故。 水面上有很多旋涡，很小，基本没有什么力量，听说旋涡能把船吸进去，但我们这艘小船从旁边经过时没有一丝的波动。 老王头说：“这些小旋涡到处都是，没什么危险，看着还挺好看。” 我心说你这老头心还不是一般的大，靠水吃水的工作，竟然拿旋涡当审美。 天色忽然阴沉下来。刚才的天空十分晴朗，万里无云，而转眼间乌云就压了过来，天变黑了。 船也开始晃动起来，我赶紧抓住船的两沿，船晃的实在厉害，我把身子往船里缩。 老王头脸色忽然白了，让船头调转，拼命的往回划。我一看就知道事情不好，尽力控制住摇晃的身体，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个小浪头忽然拍了过来，正好打在我的脸上，我当时的感觉就是掉进水里，根本没法呼吸，整个人十分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