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集 冰封北国

    南方的朋友可能不会知道，在东北的冬季里，外出的时候，车子里面也是需要安装暖气的。不然的话，人根本受不了。黑龙江省作为东北最北边的一个省，面积有四十五万平方公里之多，几乎是辽宁省的三倍，可人口方面，却还没有辽宁多，只有约不到四千万人口，仅次于英国。

    道路还算好走，机场通往方舟基地的道路都被人事先用铲车将积雪铲平了，大白天的，也没有粽子们出来捣乱，因此这一路上还算好走。下飞机之前，战士们不论男女，都配发了毛皮外套，死重死重的。我们不敢配发普通的羽绒服，虽然这些年来中国制造的羽绒服完全可以抵御黑龙江彻骨的严寒，可是却无法抵御凛冽的西北风，考虑到大家都要参与野外作业，所以直接配发皮夹克。

    方舟教堂就在海尔滨市的阿城区，并不算远。栾晓婷指着前面一座小山：“看，那边就是橄榄山了，我们的教堂就在那边。”橄榄山是基督教圣山，大约就是巴勒斯坦一条多山峰的石灰岩山脊。啊城这个橄榄山，一听就知道是崇洋媚外的结果，狗尾续貂，大煞风景的名字，徒然显得小气。

    煞风景就煞风景把，既然大家这么叫了，姑且也叫着。透过玻璃窗往外看，见小小的山头连绵起伏，这才释然……这么多山头，光起名字也够起的了，所谓橄榄山，估计也就是这么个情况，才成了橄榄山的。

    橄榄山方舟基地占地面积非常大，一百三十万平方米，听虎妞儿说这边也是北方很有名的基督教培训基地。我对宗教没有偏见，信仰来自人的本身不自信，即使贵如皇帝，也要找些神灵来磕头如仪，方能心里舒坦。

    我们的到来，得到了老庅庅的热情接待，她穿了一件雪白的褂子，脖子上挂着神职人员特有的那种绣了黄色十字架红围巾，一见面就给我划十字：“愿上帝保佑你……”老花我是“佛教徒”，只好双手合十，还了一礼。

    可怜的老庅庅目瞪口呆的看着我，讪讪的领着我往基地里走。栾晓婷赶紧说道：“庅庅，老花是印度佛教徒公认的活佛……”老庅庅已经满头黑线了，苦口婆心的教育我：“上帝才是唯一真神，你还是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我吸溜了一下鼻涕：“庅庅，我不反对你们有信仰，也赞美你们虔诚的心。不过你不觉得你这样说太过分了么？我听少林寺的妙慧小和尚讲过，万法同源，九九归一，不管是佛祖还是真主，还是上帝，其实都是一回事情，代表的都是一种真善美的情怀……”看看老庅庅不爱听，就回头教育我们家小三儿：“所以你们以后也别太较真儿了，什么叫唯一真神？中国人没有基督教，也领导世界了几千年，被公认为文明古国。基督教那么好，怎么就没产生一个文明古国啊？我不是跟你们扯宗教，我只是希望你们这些神职人员，能有真正怜悯世人、超脱自我的心，别没事就纠结于那些细枝末节，枉自招人笑话。只要不妨碍他人，你们愿意信什么就信什么，别人都会理解的。”

    老庅庅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差点摔一跤，栾晓婷赶紧把她扶住了，回头对我怒目而视……这要是在床上，老花早就认输了，大庭广众之下，老子可也不在乎，权当没看见，昂首挺胸，直奔方舟教堂而去。

    关于信仰问题，我是比较宽容的，这次与老庅庅的理论，也仅仅的是一时兴起，附带着故意给虎妞儿点儿难看，说白了就是送一个下马威。不过我可真没想到，这次西伯利亚之旅，整个就是一个信仰的冲击。

    闲话休说，先去看了看左团长的大腿伤势，疼是肯定疼了，不过来回走动没问题，就是有点瘸腿儿，估计要养好了怎么着也的大半个月。安慰了她一番，即刻召集整个基地的中层干部开会，先大略的了解了一下当地的情况。

    现在总体说来，黑龙江这边的情况还不错，虽然这边的粽子们比较凶猛，不过好在白天粽子们不敢出来，这就给救援防御等等工作预留下了宝贵的空间。现在方舟基地基本上救助了所以黑龙江省的幸存者，还包括内蒙古北部和俄罗斯毗邻的一些区域的幸存者，大约五千人。

    这五千人绝对的兵强马壮，光是第一线的战士，就有接近两千多人，被分为五个独立营，除了左佳之外，剩下的四个营长两男两女，其中最厉害的主力一营由栾晓婷亲自带队，还有一个女营长率领的独立营负责内卫，最后的两个常备独立营的营长都是当地人，高高瘦瘦的一个叫徐新华，一张嘴就一股苞米碴子味儿：“老花啊，你们能来太好了，俺们昨天还合计捏，差不离儿也该回来吧？这咋还没信儿呢？”

    我听了哈哈大笑，多好听的乡音啊：“昨天我们跟老龙王较劲儿呢，他奶奶滴，被深海陆战龟折腾的够呛。”老庅庅给我穿小鞋：“讲粗话是没教养的行为。”我没搭理她，继续说道：“草他大爷的，你们是没看见，那一个个的王八壳子，老硬了，重机枪都打不透……”

    另外一个团长是个美女，文质彬彬，还带了个眼镜，叫王海英，还没等我说完就乐了：“老花，你太有爱了，哈哈，比老徐还带劲儿！”徐新华追问：“后来怎么样？赢了还是输了？”

    虎妞儿诚心打击我形象：“肯定是没赢了……”众人脸上都现出失望的神色，我回头看了虎妞儿一眼，虎妞儿登时清醒过来：“不过也没输，算上平手！”徐新华不满的说道：“怎么是平手？”

    我叹了口气：“平手就行了，友谊赛而已，连战连胜的话，老龙王脸上也不好看，你们说是不是？”众人纷纷点头，就要询问究竟，虎妞儿不敢再胡闹了，赶紧挥手：“那些事情以后找时间再说，现在告诉我一下，外兴安岭那边的基地怎么样了？有没有再次遇到雪暴熊的袭击？”

    虎妞儿这话就是直接问王海英的，这身材苗条又非常斯文的妞儿站了起来，一开口就假小子：“别提了，那败家玩意儿，还跟咱们耗上了，上次吓跑了之后，这两天，天天在咱们的外兴安岭基地附近溜达……你这要是不回来，我和老徐都商量着去崩了那个白熊瞎子了。”

    “不能鲁莽，”虎妞儿在这个基地还是蛮有力度的，说了这话，众人立刻稳定了很多，接着问道：“总部那边，说没说什么时候能把物质陪送齐全？”大家就一起去看老庅庅，老庅庅：“大概今天下午就差不多了，清单上写着支奴干十架，黑鹰一百架，都是从昨天夜里就开始转场了。”直升飞机这东西不是远距离运输的工具，一般的任务半径，都不超过一百公里，正常情况下只有六十五公里。转场虽然能跑的远一点，但是飞的太慢，从大连飞到哈尔滨，支奴干中型运输机差不多要用十个小时，还不包括半路加油的时间。黑鹰的时速虽然要高一些，可是载油量有限，半路上最少也需要加两次油……指不定把吉林的七哥柴华忙乎成什么样呢。

    我们拉过来一张大地图，先看了一眼从我们这边到白令海峡之间的区域……我看的浑身冰冷，老药也张大了嘴巴：“日他仙人板板的，居然这么远！”用比例尺算了一下，好家伙，五六千公里，上万里路！

    虎妞儿看了，却浑不在意，手指地图：“大致说起来，我们要翻越外兴安岭、朱格朱尔山脉、切尔斯基山脉、科雷马山脉、科里亚克山脉，才能够到达白令海峡。”我看了看那些山脉的个头长短，觉得都和我们的大兴安岭差不多大小。大兴安岭从头到尾，全长一千两百公里。

    我手指白令海峡西伯利亚这一边的小镇，说道：“看到了吧，这个叫做乌厄连的地方，就是我们要抢占的据点，这里是西伯利亚的最东端，隔着白令海峡，与美国的阿拉斯加州隔海相望……如果说地下城的大军吞并美国，推到加拿大之后，极有可能就是从这个地方进入亚欧非大陆，这里也就是我们必须争夺的桥头堡。”

    药劲点了点头：“这个地方我以前听说过，因为是美国与俄罗斯的分界线，所以乌厄连村基本上就是俄罗斯国防武装的重镇，驻扎着大量的军队，也拥有很多武器弹药，是个地地道道的火药桶，老美也不敢随便去招惹。”

    我点了点头：“东西越多越好，草他奶奶的，那里距离中国那么远，想得到战略补充都困难。”虽然大飞机都可以飞到一万四五千公里远，从理论上来说可以运输物资给乌厄连，可是实际上寒冷的季节将大大的抵消飞机发动机的功能，所有原有的技术指标都不见得能发挥出来。

    栾晓婷往乌厄连那边看了几眼，没说什么，反而把目光挪回来，用手点着我们的外兴安岭基地：“九哥给我们安排的任务可不止是抢占乌厄连，俄国佬的末日系统，也是需要关停的。”

    我看了看我们的外兴安岭基地，又看了看乌厄连村，眨着眼睛看老药：“两个任务呢，看来咱们俩还得分工一下。”老药点了点头：“好吧，我去乌厄连。先抢下来，然后再研究一下布防驻守等相关的事宜。”我歪了一下眉毛：“俄罗斯地广人稀，粽子数量没有那么多，所以我认为我们有必要执行清剿政策，遇到的粽子，都要想办法击毙掉。这一区域将来的某个时间会成为主战场，我们不能留下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粽子们。”

    老药摆了摆手：“那些都没问题，我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去找老毛子的末日系统？”我咬了咬牙：“没什么好办法，只能从外兴安岭出发，挨个城市的往西找了。”抬头看着虎妞儿和几位独立营长：“杨司令已经被缠在欧洲了，九哥又脱不开身，还好赵云鹰和傅宝山比较给力，能维持住非洲的形势，再加上征宇两口子开拓了南亚次大陆，我们的人手已经是捉襟见肘了。这偌大的俄罗斯帝国，看来只好由我自己来带队来救援了……这恐怕会是一场颇费时间的硬仗了。”

    虎妞儿冲我点了点头，美滋滋的笑道：“相公，我陪着你……”估计虎妞儿从来没在手下众人面前表现小女孩儿行为，这一撒娇，登时叫大家明白了好多。纷纷向我投来颇为同情的目光。老庅庅赶紧干咳一声，提醒虎妞儿主意淑女形象。

    我一看他们那些古怪的眼神儿，就知道这帮家伙正在想象我怎么跪搓衣板呢……也懒得解释，指着我们的外兴安岭基地，一路往西划线：“我们从这里开始，沿途往西进发，先在贝加尔湖沿岸搜索一番，然后沿交通线往西推，进入西西伯利亚，再从西西伯利亚继续往西推进，或者走北线，经叶卡捷琳堡，直抵莫斯科。或者从贝加尔湖开始改走南路，途经外蒙古，过北疆，经哈萨克斯坦，再到达莫斯科。”我用手指来来回回的在地图上划了两条线路，一时之间却难以决断，干脆直接说道：“末日系统应该不会在无人照看的情况下发动，不然的话，病毒大爆发已经一个多月了，要启动早就启动了。”

    老药皱着眉头说道：“不大对劲儿啊，老花，我听你这个意思，好像并不如何着急关闭末日系统啊，好像一心一意的想解救俄罗斯人。”我叹了口气：“救人还在末节，最主要的就是尽快得到俄罗斯人积攒的武器设备……白令海峡可不是好玩的地方，冬季气温能达到极限的零下五十五度，非常恐怖。就是咱们刚刚说的那个乌厄连村，七月份最热的时候，平均气温也不过只有零上十度。这种极端的气候条件，我们国内的武器设备都不见得好用，我们也没时间挨个搬过去试验，最好的办法，就是就地取材，直接使用老毛子的武器。”

    药劲点了点头：“老毛子的武器典型的傻大黑粗，还好比较皮实，耐用，一点儿都不娇贵，也算得上是好东西了。”又补充道：“老毛子的导弹还是不错的，听说也有不少家底儿，你去清点的时候，多留点心眼儿。”

    我点了点头：“我会的，虽然目前还没预定好到底是走南路还是走北路，总之目的地都是莫斯科，只有在那里，我们才能找到有关末日系统的线索。”末日系统是整个国家的最高级机密，我们当初寻找英国的末日系统的时候，就是在唐宁街十号，英国首相的办公室里的保险箱内，才得到的具体信息和地址。法国人的系统是被海德尔他们关掉的，事后死胖子复检，证明没问题。

    栾晓婷想了想：“相公，那要多少人马才够用啊？”我苦笑道：“只有庞大的救援行动，多少人都不够用的，只能是尽力而为了。”站起身来，宣布命令：“历史上我们与俄罗斯人恩恩怨怨，数也数不清楚，不过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希望大家能站在人族大义的立场上，来看待这次大规模的营救俄罗斯人的事情。记得不要妄杀一个幸存者。”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前提是他们没有威胁到你们，懂么？”

    大家轰然相应，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次任务将会非常艰苦，但是，我们又不得不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俄罗斯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军事强国，虽然这些年穷的都要当裤子了，不过那并不影响它的军事实力。我要大家认真的完成好这次任务，不管俄罗斯人的武器好坏，它都是我们狙击地下城大军所必须使用的武器。”

    开完了会，大家开始分头准备。栾晓婷看我愁眉不展，就笑道：“相公，别想那么多了，走，我带你出去走走吧。”冲着正使劲儿干咳的老庅庅做了个鬼脸，就拉着我的手，把我拉出了会议室，沿着走廊过大厅，推门就来到了户外。

    方舟教堂是一座钢结构建筑，除了硕大的钢筋支架之外，大部分外墙都采用了有机玻璃，使得整个建筑体晶莹剔透，看了非常的提神。栾晓婷就笑道：“看看，漂亮吧？多好的方舟啊……”

    我端详半天：“还真像一只大棺材……”虎妞儿立刻崛起了嘴巴：“呸呸呸……怎么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我听了哈哈大笑：“傻了吧你？你以为棺材就不吉利啊？你看看现在各个单位甚至人家的大门楼子，基本上都是一副棺材造型，你以为人家都想着早点死啊？那是希望家里的人升官发财的意思。”回头一指方舟教堂的主体建筑物：“我就很喜欢这个造型……”一眼睛扫见基地的大门左边，立着一个高大的铁架子，不由得怔住了，苦笑道：“正想不到这里也有手机信号塔……”突然之间就想起来一件事情，回头大喊：“小剑，给九哥发电报，问问她卫星的事情研究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用得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