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好个屁
西关。 老粤海人大多聚集在这一块，南方近代“西学东渐”的窗口，是岭南文化的发源地之一，也是广府文化的内容之一。西关人口稠密、交通方便，具有粤海传统特色的建筑比较多，市井风格浓郁，别具一格，可说是最能体现粤海本土文化特色的区域。 这里也算是整个粤海绿化最好的区域之一，到处都是绿树成荫，路边两旁的树木蔓延出来，显得清凉气爽。 今天是周六，答应了林静好要带她去唱K，景云一大早就带着小朵来到这里，因为她周末并不是住在省政府杨延的家里，而是会在西关，他的外公也在此处居住，受林静好之邀来这里拜访一下她的外公。 既然是拜访，当然要带点礼物，粤海人好客，但是并不喜欢客人带礼物上门，景云纠结了一会还是买了点饼干上门。 恩宁路48号，景云抬头看着门牌号码，在一座颇具特色的西关大屋门前停了下来。 门前一位身穿白色汗衫的老人家正蹲坐在石墩上，手里拿着一碗稀粥，哧溜，可能是粥有点烫，老人一边就着咸菜小口喝进口里。 “老人家，请问这里是杨正气老人家的住处吗？”景云问道。 老人斜眼看了一下景云，继续喝着粥，并没有搭理景云，让他有点尴尬，一时间只能茫然四顾。 哧溜，哧溜！现场只有老人喝粥的声音，不时还有老人咬腌黄瓜咯嘣，咯嘣。 “老爷爷吃的是什么啊？”小朵小声问道。 “是腌黄瓜”景云回答道。 “那老爷爷吃的黄瓜是不是小鸭子变得呀？”小朵小声地问道，看着老人家的碗还吞了一下口水，虽然她刚刚已经吃过早餐了，但是面前的白粥咸菜却能轻易地勾起人的食欲。 “当然不是，这些黄瓜是农民伯伯辛辛苦苦中出来的”景云有点好笑，小朵还记着昨天晚上给她说的小鸭变黄瓜的故事。 “这是我种出来的”老人家停了下来，看了一下小朵，脸上展现出笑容，脸上的皱纹不多，不只是刚喝了热粥还是是有养生的习惯，脸色很红润，看起来很有亲和力。 “黄瓜不好吃”小朵看到这个陌生的老人家也不怕生，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呵呵，黄瓜原本是不好吃的，但是经过我亲手腌制后就变成了最好的美味”老人笑着说道。 “我不信”小朵摇头说道。 “那你要不要尝一下啊，咯嘣咯嘣的很脆口的”老人拿起傍边的小碗递给小朵，碗里有几条腌的金黄的黄瓜条，看起来成色很好。 小朵看了一下碗里，抿了一下嘴唇，“我不要，哥哥说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哦，恩，听你哥哥的没有错”老人放下了碗，又用自己的衣服擦了一下手，递出一个握手的姿势，笑着说道：“老头子我叫杨正气，小女娃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小朵犹豫了一下，看到景云对她点了点头，才伸出小手和杨正气握了一下，“我叫景小朵，老爷爷你可以叫我小朵” 看到小朵认真的表情，杨正气乐开了怀，“呵呵，好，小朵，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现在我请你吃亲手腌的黄瓜条” 小朵还是犹豫，在她的印象当中只有幼儿园的小伙伴才能称为朋友，小朋友手拉手，排排坐分苹果，而面前的这位“老朋友”，小朵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待。 “喜欢就尝一下，不要辜负老爷爷的好意”景云说道。 听了景云的话，小朵才顺着自己的好奇心，上前拿了一条黄瓜，咬了一下却让她皱起了笑脸。 “呸，难吃的” “哈哈，腌黄瓜应该配点小粥才好吃，你等着啊，我给你拿”杨正气说完就返回屋内，不一会就拿着小半碗白粥出来。 “来，这粥刚刚在里面已经晾好了，不烫”杨正气弯着腰把碗递给小朵，碗里很贴心地放着一个小勺。 “谢谢老爷爷”小朵很有礼貌地道谢。 “呵呵，慢慢吃啊” 杨正气好像很开心，与小朵交谈起来，笑容不断。 一老一小很和谐，景云这时候反而显得有点多余，杨正气的形象出乎景云的意料，他本来还以为这位闻名遐迩的当代大儒会是一个严肃无比的老人家，最起码也得是身穿唐装，一丝不苟端坐在大厅正座才对，却不料想会是眼前的这位，会蹲在门口喝粥的普通老人。 “杨老先生，我叫景云，是林静好的同学，今天与林静好约好了外出，前来打扰了”景云有点拘束，面对这种大儒，不知道要不要行古礼，弯腰抱拳之类的。但是又觉得有点做作，如果是招手seyhello，又会不会显得无礼呢，所以这时候他的动作有点不伦不类。 但是杨正气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闷声说了一句，食不言寝不语把景云给咽了回去。 景云很是尴尬，这老头似乎不是很欢迎自己，食不言寝不语这句话就是骗鬼，没看到他现在正和小朵在说话吗？ “慢慢吃，怎么样？这腌黄瓜配白粥是不是好吃？”杨正气没有理景云，但是对小朵却是很热情。 “恩，”小朵咬了一小口黄瓜，酸咦让她的嘴角不小心流了一点口水出来，她赶紧吸了回去，又用舌头舔了一下。 “呵呵”杨正气笑了出来，景云也为之莞儿。 过了一会，小朵终于把小半碗米粥喝完了，擦了一下嘴，摸了一下小肚皮，表明它已经很饱了。 杨正气把碗收拾了一下，没有拿进屋里，就放在旁边的石墩上。这个时候他才抬头看着景云，打量了一下，最后把视线放在了景云手里的礼物上。 只见他吸了一下鼻子，才慢慢开头说道，“老婆饼，哪一家的？” “这是前面路边明华店的，上门总要带点礼物以表情谊，所以就买来给您老人家尝尝，新鲜出炉的，还热着呢”景云说道，来得匆忙，实在不知挑什么样的礼物，所以就在路边一家老店买了一些老婆饼，说起来有点随便。 “我与你有什么情谊好表的”杨正气果然不是很领情，这让景云更加尴尬了，真是想调头就走，林静好那小妮子也是的，这么久了都不出现。 杨正气还是接过了饼，也不顾及景云这个送礼人，直接拆开纸包装，拿起一块老婆饼就吃了起来。 “明华好啊，大多数人都以为莲花楼的才是最好，但是事物还是会变的，百年老店到现在也只知道市场与包装了，真正用心做饼的不多了，你能找到明华这家几十年不变的老店算你有眼光” 景云连忙笑着点头，但是一时间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不是小朵，不能卖萌。面对这位老人家只能老老实实地站着，这就是代沟啊。 “你叫景云？”杨正气把一块饼干全部吞进了肚子才说道。 “是的，小子正是景云”景云微微弯腰说道。 杨正气皱了一下眉头，斜眼瞄了景云一眼，“你这么拘谨干什么？难道你想泡我孙女？” 噗——，景云被问个措手不及，您老是当世大儒啊，怎能开口就说“泡”呢，应该把架子端起来，开口就是文言文才对啊。 “我与林静好只是同学关系”景云说道。 “谁管你什么关系了，我问你是不是想泡我孙女，你这后生脑子装的是什么？”杨正气不耐烦了，他已经开始觉得面前这个小子有点笨了，牛头不搭马嘴，连个问题都答不清楚。 景云被骂了一顿，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轻松了起来，他一开始是有点拘束，就是被杨正气这个名头吓到的，但是现在被骂了反而觉得眼前的老人家也是如同普通老人一般。 “我目前想和她成为很好的朋友”景云微笑道。 杨正气鼻子哼了一声，“虚伪，年纪轻轻不学好，尽学这些表面的官话” “我听我孙女说起过你，说你这个人很聪明，我这孙女平时虽然文静，但是眼高过人，你能入她的眼，就说明你还算是有点本事，虽然你现在看起来就如一头笨牛一般。”杨正气说道。 景云一头黑线，不好反驳。 “想要进屋找我的孙女，就得接受我的考核，我满意了，你就能进去，我不满意，你就走，以后都不要来”杨正气说道。 景云哑然，没想到找个人还得考试，但是还是得谦虚地说，“还请老先生指点” 老人家有点傲娇，“既然是接受考校，你站这么高，要我这个老人家抬头看着你合适吗？” 景云赶紧坐在地上，也不管地面是不是脏了，总之视线要比眼前这位老头底就是了。 杨正气哼了一声，现在他的心里顺了很多，“古人有云，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你觉得这句话说得好不好？” 景云细想了一下，这话不好回答，这句话在古代就如信条一般，是天下学子的座右铭，但是到现代却有很多人评击，说这其实是在歧视其他行业的，是扼制社会工业发展的教条。 “好”景云最终还是做了一个他认为的回答。 “好个屁”杨正气大声斥道。 “额——，不好也不用喷脏话吧”景云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