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思过结束
穆尘并是一个容易激动的人，即使他对鬼域弟子的嚣张杀戮感到气愤，也绝不会影响到他的思路。 既然不能直捣鬼域与他们展开大战，又该如何警惩鬼域呢？毕竟鬼域弟子一向行踪飘渺，找到他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穆尘问：“师父准备如何灭掉他们的气焰？” 云阳子呵呵而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开口称赞道：“你的心态和沉着一直是为师最为满意的。在七位亲传弟子中，只有你和韩近崖能够做到遇事不急不燥冷静应对。” 穆尘惭愧，他觉得宋怀谷师兄在这一方面要比他强得多。 云阳子摇了摇头，并不赞同。 云阳子看来，宋怀谷虽然能够心静如水，但却不是因为心态好，而是因为他完全将自己置身于事外，毫不关心。尤其近几年来，宋怀谷越发的追求清静无为，甚至连门派中的许多事务也毫不关心了。 道家虽然讲究清静无为，可是玄清观毕竟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也有很多的责任需要承担，一味的追求清静无为，如何能将玄清观发扬光大，又如何能降妖除魔，维护天下安宁？ 云阳子不希望宋怀谷这样清静无为下去，曾多次劝告他，宋怀谷虽满口但应，可并不见改变。 穆尘当年正是被宋怀谷救回玄清观的，如若换成现在的宋怀谷，云阳子怀疑他可能已不会这样做了。 云阳子脸上流露出了惋惜之色。 “宋师兄有这么大的变化吗？”穆尘至从思过在赤离峰，见过宋怀谷三次，每次都看到他抱着酒葫芦满脸欢颜的饮着酒，的确是一幅了无牵挂，心中无事的样子。 穆尘觉得这样也不错，至少很开心。 云阳子叹息一声，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选择将一些责任，交给别的弟子，穆尘正是他选中的人。 穆尘受宠若惊，他当然愿意为玄清观做事，可是承担一些责任却怕力不从心。 云阳子告诉穆尘无需担心，并且他相信穆尘的能力。 早在亲传弟子争夺之时，云阳子便注意到穆尘的沉着和冷静。面对一场足以改变命运的战斗，而且双方实力相当，穆尘却能够做到心神内敛，锋芒不露，平心应对，并且取得胜利，这是连云阳子自己都很难做到的事情。 正因为如此，云阳子才不再因为穆尘的天资较差而忽视他，甚至还因此重新审视起天资对于一个修炼者究竟是不是绝对重要的问题。 “这一次为了警惩鬼域，为师准备派你和袁胜岩以及赵志巅下山，联合各门各派，诛杀鬼妖，以灭掉他们的猖狂气焰！” 云阳子的话令穆尘非常高兴。长期枯燥的修炼生活使穆尘内心的激情一直压抑在心底，现在总算有机会到处走走，释放激情了。 喜悦之中，穆尘很快便发现了一个问题，他说：“师父，我们既然不会对鬼域发起进攻，又到哪里去找鬼妖并消灭他们呢？” 云阳子道：“我和太乙、云水禅苑两派掌门仔细研究了鬼妖展开大肆杀戮的地域，发现都处于北方，包括我们上次在破庙的遭遇也是在北方。这其中反应出一个问题，鬼妖虽然猖狂却并不敢在中原为祸。” 穆尘问：“为什么？” 云阳子道：“中原之地修行门派林立，鬼妖一旦展开大肆杀戮，必会立刻引起周边各派的注意，届时他们将很难逃脱各派的围攻。所以，你们这次下山，便是要到北方之地，探查鬼妖的踪迹，一经发现便将他们全部诛杀，既保了一方安定也可让鬼域的气焰收敛起来。” 穆尘想了想又问：“可为什么不是在南方或者西方呢？我听说鬼域的老巢‘三百里幽风岭’地处西南边陲，他们在南方或者西方开展杀戮岂不是更方便吗？” 云阳子笑道：“南方大部分地区，林木茂盛，人烟稀少，而在如龙虎山天师门，丹霞山天冲门，大南山飞来峰无名派这些区域，人口虽多，却有这些门派镇守，他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至于西方，当属天府之地人口密集，却也有峨眉派镇守，他们也是不敢妄动的。反而是北方之地，人口充盈，却少有修行门派矗立，所以，他们才会选择北方之地下手！” 穆尘还是有些担忧，他说：“北方地域广袤，我们如何找得到他们？” 云阳子道：“北方大地虽然广袤，却东有落佛谷的云水禅苑，西有净土山的金化寺，所以鬼妖敢于开展杀戮的地方，便只会在云水禅苑和金化寺之间人口密集的区域。在这一区域，配合使用太乙门的‘逐鬼符令’，再加上天师门的‘役鬼心法’，虽然不能让鬼妖立刻遁形，却也是能发现他们的踪迹的！” 穆尘明日一早和二师兄赵志巅，六师兄袁胜岩一起出发，将赶往泽州，与各门派会和。 云阳子告诉穆尘，这一次共发出了数十张“除鬼帖”，数十个门派都会派出门下弟子前往泽州。为了大家能够协调一致，由太乙门万柔负责这次的行动。在各门各派的年轻弟子中，太乙万柔绝对是佼佼者之一。 她虽为女子，却聪慧大度，有胆有略。让她负责行动，各门各派都不会产生任何异议。 穆尘见过万柔，而且印象深刻。初见之时便被她的气度镇住，还以为是九天仙子下落凡尘。后来才知道，她是薛敏的大师姐。 时至今日，穆尘依旧不明白，像万柔那样气质脱俗如仙子的人怎么会有薛敏那样一个脏兮兮的师弟？ 这一次如果可以见到薛敏，穆尘一定要问个清楚。 穆尘在赤离峰待了将近一年半的时间，今天终于再次回到了他在少阳峰的幽静居所。 四外的树木刚刚吐出新绿，不远处的小瀑布依旧潺潺作响，云烟缭绕的房子也依旧背倚山崖。 一年半没有人住过了，屋子外面看起来依然整洁干净，推开了房门，他看见屋子的里面更是一尘不染。 松木的桌子，桌上的茶壶茶杯，桌旁的四角方凳以及烛台香炉，都是那么的干净，尤其是香炉，竟还有袅袅青烟升起。 穆尘正自疑惑，从里间屋子走出了一个人，满面饱含着喜悦的微笑。 “韩师兄！”穆尘的声音非常激动。 韩近崖看着穆尘，却只有微笑。他并非不激动，只是他能够将心中的激动完全压抑在心底，但心灵的窗户——眼睛却会出卖他。 韩近崖的眼中已有些许晶莹在跳动，他说：“看来你在赤离峰并没有受苦，至少一直都没有瘦，我去看过你两次，每次都发现你又高了一些，又壮了一些。” 穆尘道：“没有受苦，只是一个人觉得寂寞，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韩近崖说：“但你已经将修为提升到了初窥两仪的境界，恭喜你！” “韩师兄也已经知道了？” 嗯！韩近崖点了点头道：“我习惯于瞭望赤离峰的天空，那日正在迎接太乙和云水两派的掌门，我恰好看到了赤离峰上空隐隐升起一道银光，便料定是你提升了修为。” 穆尘知道，这说明了韩师兄一直在关心着自己，否则又怎会注意赤离峰的天空。 “我的房间也是韩师兄打扫的吗？”穆尘心里其实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 韩近崖说：“师父没有说让你在赤离峰上思过多久，我怕你突然回来，所以便每隔两天来帮忙打扫一下，不然哪一天你突然回来，这里脏兮兮的怎么适合住人？” 穆尘感激、感动，却没有感言。韩近崖对他的帮助和照顾，已太多了，全都沉积在他的心底，根本无法再用言语表达谢意。能有这样一个朋友，穆尘觉得自己太幸运了。 “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一早你还要和二师兄六师弟一同下山，我就不打扰你了！”韩近崖说着拍了拍穆尘的肩头，便走出了房中。 他刚走到门外，又停下脚步说：“明天不用穿道袍，只穿宋师兄赠你的‘青鸾羽衣’便好，二师兄和六师弟也都不会穿道袍的。” 看着韩近崖的背影，一滴泪水从穆尘眼角滴落。他有一个哥哥，从小便受哥哥照顾，但韩近崖对他的照顾，却比哥哥还要无微不至，穆尘怎能不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