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二、私授心法
穆尘每天的生活都很有规律。 晨起走上赤离峰,随同师父学习炼丹术;傍晚再回到居处,用灵宝真石喂养自己的小黑虫;夜深人静之时,他便开始修习“天地狂龙幻”,直到四更天方才躺下休息。 这样的生活让穆尘感到无聊,而且炼丹术最为精深的要旨,云阳子也已经全部传授给了他和宋怀谷。 炼丹术并不是一蹴而就的本领,即使掌握了精深要旨,也需要不断的揣摩和运用,才能逐渐达到精通境界。 现在穆尘每日到赤离峰主要就是研究药理和人体经络的关系,在大多数情况下,赤离峰上只有他一个人。 宋怀谷早在云阳子传授完炼丹术精深要旨之后,便不再上赤离峰了,因为宋怀谷要修炼,以提升他的修为境界。云阳子自己也不会一天到晚待在赤离峰上,有时甚至整整一天或一连几天都不踏足赤离峰。 这样的状况,让穆尘从无聊渐渐转变为了厌恶。 七位亲传弟子之中,有六位都在为提升自己的修为境界而忙着修炼,却只有他整天拨弄着草根树皮之物。 穆尘觉得自己运气实在很差,进“授业洞”获取修炼心法,偏偏只遗漏了“三阳聚顶”境界;去往无迹岛寻觅“兽孕灵卵”,却只孕化出一条小黑虫。 他有满肚子的委屈想要找个人倾吐,韩近崖自然是最好人选。 这一天,他喂养过自己的小黑虫后,便走向了韩近崖的居处。 韩近崖的房中简单而古雅,桌子上,窗沿上,甚至是可见的任何一个角落,都绝没有一丝的灰尘。 穆尘坐在桌前,一边喝着韩近崖为他斟的茶,一边不住地叹息。 韩近崖笑问:“怎么了?是在修炼之中遇到了难题,还是在炼丹术上遇到了困惑?” 穆尘愁苦道:“师兄不知,我现在是多么希望能够在修炼之中遇到难题,只是可惜,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再继续修炼下去,所以也根本不会碰到修炼中的难题!” 韩近崖端到嘴边的茶,微停一下,问:“这是为什么?” 穆尘就像饮酒一般,一口吞下了满满的一盏茶,然后把杯子重重地一放,道:“因为我进‘授业洞’所获得的修炼心法,独独少的‘三阳聚顶’境界。” “什么?”韩近崖也放下了茶盏,说:“你是说你至今没有获得‘三阳聚顶’境界的修炼法门?” 穆尘道:“是呀!师父说再次进‘授业洞’需要相隔五年时间,所以我若想继续修炼,怕是只能等到五年之后了!” 韩近崖的神色凝固了,许久才抬眼看着穆尘,低声道:“就算你再进‘授业洞’,怕是也无法获得‘三阳聚顶’境界的修炼心法。” 穆尘一怔,问道:“怎么会呢?我就只差‘三阳聚顶’境界的修炼心法没有掌握而已,其他都已经了然于胸了!” 韩近崖道:“因为‘授业洞’中只会传授‘四象孕化’境界之后的修炼心法!” “啊!”穆尘一惊之下,整个人都呆住了。 授业洞中只会传授“四象孕化”境界之后的修炼心法,难道是师父故意不传授我“三阳聚顶”境界的修炼心法? 穆尘绝不应该怀疑自己的师父,可是他不禁又想起了当日在授业洞中听到的声音——“你已经通过所有考验,并获得了全部的修炼心法……” 当时穆尘就曾怀疑过,他明明没有没有学到“三阳聚顶境界”的修炼心法,可洞中的声音却偏偏说他已经获得了全部的修炼心法。 洞中的声音并没有撒谎,而是师父在欺骗了他。 穆尘喃喃道:“师父为什么不传授我‘三阳聚顶境界’的修炼心法?究竟是为什么?” 穆尘想不到其中的原因,却想到了曾经在师父眼中出现的那个转瞬即逝的怪异眼神。 韩近崖伸出手来,轻轻握住穆尘的手腕,缓缓道:“也许师父另有打算,你不必担心,说不定很快师父便会将‘三阳聚顶’境界的修炼之法传授于你。” 穆尘摇着头说:“不会的!师父是故意隐瞒着我,他一直让我以为‘三阳聚顶境界’的修炼之法也需要在授业洞中获得,可见师父并没有打算传授与我的意思,只是我不明白,师傅为什么这样做?” 韩近崖一时也不明白,他叹息道:“我相信师父一定有他的道理。” 穆尘心头思绪起伏,忽然想到了一点。 难道云阳子已经知道他和池底居清玄子的事情,难道云阳子已经知道了他在修炼‘天地狂龙幻’,所以才会故意将‘三阳聚顶境界’的修炼之法不予以传授? 可是云阳子又如何能够知道呢?” 清玄子说过,天地狂龙幻这种法术,即使当面使出来,天下间也绝不会有人明白,因为这种法术来自于‘上古残卷’,绝非各派中人所知。所以即便是穆尘在施展之时被发现了,也完全可以找各种理由来掩饰。 一直以来,穆尘自觉掩饰得很好。 这一切难道都未能逃过云阳子的眼睛? 穆尘已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真想立刻去往池底居向清玄子寻求帮助。 但他不能,越是有人怀疑他,他便越是不能去找清玄子。 也许在他的周围,有一双隐藏起来的眼睛正在暗中紧盯着他,正等着他去找清玄子呢!
穆尘答应过清玄子,一定要保守他的秘密,所以决不能让人发现清玄子的藏身之处。 “你是不是很想修炼三阳聚顶境界的修为?” 韩近崖沉思了好一会,忽然抬起头向穆尘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穆尘当然想,可云阳子是绝不会传授于他的,这一点穆尘能够感受到。 韩近崖说:“我可以教你修炼的法门!” 穆尘一怔,心中不知是喜是忧。 韩近崖又说:“我相信师父迟早都会传授给你的。现在没有传授,也许只因他希望你专心修习本派的‘炼丹术’,毕竟你已是玄清炼丹术第一传人,必须全心全意地学好本派的这一项绝技!炼丹术对于玄清观而言,甚至比修为境界的提升更为重要!每个门派都有提升修为境界的法门,但是玄清炼丹术却是天下间绝无仅有的!” 穆尘觉得韩近崖说的确实有道理,若是师父怀疑自己,又怎么还会将精妙的炼丹术传授给自己,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韩近崖接着说:“如果你能保证获得三阳聚顶境界的修炼法门之后,不耽误炼丹术的修习,我这便将修炼之法传了与你!” 穆尘差点便向韩近崖磕头立誓,绝不耽误炼丹术的修习。可他转念一想,此事若是被师父发现,定会重重责罚韩近崖。 韩近崖诚心待他,他不能害了韩近崖。 穆尘道:“师兄,这样做怕是不妥吧!师父既然暂时不愿将修炼之法传授与我,你又怎能违背他老人家的心意,擅自将修炼法门相授。” 韩近崖笑道:“师父迟早都会将修炼法门传授于你的,我也只不过是提前帮他老人家将此事办了而已。你若不说出来,只在暗中修炼,同时不要因为修炼影响了炼丹术的修习,师父是决计不会发现的!” 穆尘心中本就特别渴望着获得三阳聚顶的修炼法门,因此他也便很容易被一些理由说服。 “这样做可以吗?”他略有担心。 既是担心这种做法的可行性,也是担心韩近崖是否会真的将修炼法门传授给他。 韩近崖很是坚决,笑着点了点头道:“我这便将三阳聚顶境界的修炼法门传授给你!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玄关充盈……” 他已经开始传授三阳聚顶境界的修炼法门,穆尘也开始全神贯注地默默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