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达成一致
杜弘贤依旧躺在床上动也不动，眼睛也依旧瞪着天花板。 杜惠雪跑了进来，满含泪水地扑到了杜弘贤的身前。 “哥哥！哥哥……” 她只能呼喊，却不知道该向哥哥说些什么。 弘光、弘义等云水弟子一直都在周遭相伴。 穆尘已经将黑巾罩在了脸上，跟在杜惠雪的身后走了进来。 所有人立刻明白，是这位云水禅苑的黑衣女子救回了杜惠雪，所以众多云水弟子都向穆尘扮作的黑衣女子表示了谢意。 穆尘摇手示意，装出了一副聋子该有的状态作出回应。 这时，杜弘贤呆滞的眼睛忽然动了起来。 穆尘也为之一怔。 杜弘贤忽然握住杜惠雪的手，奋力的张开嘴，艰难地说道：“攻……打……鬼……域……” 杜惠雪用力的点头道：“哥哥，你放心，遭此一难，我们云水定当与鬼域势不两立！” 弘光也上前道：“掌门，你就放心吧！我们一定会诛灭鬼妖，荡平鬼域的！” 杜弘贤的眼睛又呆滞了起来，显得十分失落。 杜惠雪看着哥哥的样子，忽然说道：“哥哥，你知道吗，是嫣秀为我求的请，这才使得鬼妖没有杀我，嫣秀还让我对哥哥说一声，对不起！” 杜弘贤闻言，眼睛瞪得溜圆，死死得看着杜惠雪，仿佛在问：“真的吗？” 杜惠雪含着眼泪，接着道：“哥哥，我说的都是真的，她真的要我转告你这句话！真的要我向你说对不起！” 杜弘贤的眼角忽然流下了一串泪珠，然后嘴角翘起。 他笑了，在笑容之中，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握住杜惠雪的手，也忽然松开了。 杜弘贤死了，含笑而死。就因为杜惠雪带来了一句嫣秀的歉意之词，他便可以含笑而去。 穆尘心中百感交集，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的耳边则传来杜惠雪的呼喊：“哥哥……”然后是诸多云水弟子的呼声，或者哭声。 鬼妖已退，云水已不必再保持这般警惕，他们很快办理了杜弘贤的丧事。 在办理杜弘贤丧事的同时，也为穆尘带回来的三具幽魂做了超度法事。 阴风吹过，他们随风而去，穆尘知道，幽冥地府已经收了他们。 超度冤死亡魂并不是什么费力的事情，各派的确有这样的能力，可是为什么各派却都不去做这样的事呢？ 杜惠雪和穆尘站在寒风之中，站在山崖处，默默地望着远方。 郁香灵走了过来，说道：“你们两个都很善良，都认为只要各派去超度冤死的亡魂，便会避免像如今鬼妖肆虐之类的灾难，其实你们错了。” 穆尘转身问道：“哪里错了？” 郁香灵沉声道：“也许你还没有置身在纷争的风口浪尖，还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我也无法向你们说明白，但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个事实。” 穆尘道：“什么事实？” 郁香灵道：“天下间，凡明真见性者，皆有仙缘，不论他是鬼还是人，或者是草，是木，甚至是山是石，当然还有旁生类物种，比如各种动物……，我们因为是人，所以才会站在人的角度考虑问题，觉得鬼杀人便是过错，其实在上苍看来，凡生平等，相残只是不过是很平常的事情。” 穆尘拧起了眉头，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郁香灵苦笑一下，说：“我只想说，这其实无关善恶，只是因为纷争。即使没有鬼妖，人和人也会争斗的，并且一样很惨烈！” 穆尘沉默了下来，他必须承认郁香灵说的对，因为在玄清观内部，就确实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韩近崖为了夺得掌门之位，勾结鬼妖杀了他的六师兄袁胜岩，一位刘姓入门弟子，还杀了他的三师兄杨成岭…… 杜惠雪却道：“郁掌门，你的话也许是对的，但是我们毕竟该为此去做些什么，总不能因为难以避免，便不去做了，你说对吗？” 郁香灵一笑，道：“你说得对，也许是我太悲观了，我们是该去做些什么！” 他们一起站在崖边，望着远方。 该做什么呢？讨伐鬼域吗？ 各派终于达成一致，决意择日齐向鬼域进发，一举将其诛灭。 穆尘却深深地担忧着，韩近崖的这个计划，实在有太多的蹊跷了。 许多事都已发生，并且已经过去，他们都必须静下心来面对将要发生了一切。 现在最重要的便是攻伐鬼妖之事。 无论是郁香灵还是杜惠雪都满心振奋，各派弟子也都士气高涨，却只有穆尘满心忧虑。 黑色女装，华丽的发髻，穆尘还是一副女子装扮。 在任何情况下，看到穆尘的这种装扮，无论是郁香灵还是杜惠雪，一定会笑出来，现在她们却没有笑，因为穆尘满脸都是一副愁容。 “你在想什么？”郁香灵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穆尘说道：“各派要攻打鬼域了，难道你是在为那名鬼妖女子嫣秀担心？” 穆尘摇起了头，说：“不是！” 杜惠雪也走了进来，站在郁香灵身后，问道：“那么你在担心什么？担心我们此去不能取胜吗？” 穆尘点了点头，道：“我担心此去我们会遇到陷阱！” “什么？”郁香灵大为惊诧，道：“陷阱？你一定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样的话来！” 穆尘道：“我知道各门各派都收到了韩近崖的一封信，信中的内容便是联合讨伐鬼域，可是韩近崖……” 他看了杜惠雪一眼，还是没有将韩近崖勾结鬼妖的事情说出来。 杜惠雪却道：“你是不是怀疑韩近崖勾结了鬼妖，设下了圈套，再引诱各派进入圈套？” 穆尘猛然张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这正是他担心的事情。 杜惠雪道：“至从传来你勾结鬼妖焚烧玄清真武大殿的消息之后，我就一直在想，你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后来，又传来你勾结鬼妖企图覆灭太乙之事，我更是感到蹊跷。在这两件的事情之中，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韩近崖都参与了，所以我便怀疑勾结鬼妖的并不是你，而是韩近崖。” 郁香灵笑道：“杜家大小姐果真聪慧，如果云水禅苑当初没有交到杜弘贤的手上，而是交给杜姑娘掌观，定然不会出现如今的状况。” 杜惠雪摇了摇头。 她至从经历了云水一劫之后，似乎变得坚强起来，也变得强势起来，再也看不到以前那种柔弱的状态了。 杜惠雪说：“我无心接掌云水，只是现在刚刚出了事情，还来不及选出新任掌门，所以才不得不去处理一些门派事务，但若让我长期处理这些事，我一定会疯掉的。等到这次攻袭鬼域过后，我一定会将云水交给一位有能之人，然后我便找一个清净之地，再也不想过问俗世纷争了！” 郁香灵看着她，仿佛很是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