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未来文坛领袖】

    音超结束之后，网络媒体对张扬的报道热情忽然递减，除了当初因为疑似参演《射雕》和风云盛典提名而有报道之外，在各个新闻网站似乎一下子就很少能够再见到张扬的名字了。

    与张扬相比，杜晴和秦南各自签约之后，已经在几天前相继宣布量身打造的新专辑正在筹备中，就连林果儿都被数次大篇幅报道。

    对于一个刚刚摘得音超桂冠、人气火爆的新星来说，这种情况明显是不正常的，无疑也是非常不利的。

    一个明星如果长时间不能够登上新闻，在大众面前保持曝光率，那么利人气消失就不远了。

    许菡在刚刚接手张扬的工作助理时就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周启航也曾为此跟张扬商量过，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这是驰峰影视出招了。

    抹黑你只会捧红你，那就直接封杀你！

    等没人关注你了，那么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对此眼下张扬还没有破局的能力，面对这种圈内大佬资本集团封锁，他眼下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打破，不过对于他来说，因为蹿红太过迅速，哪怕经过了音超夺冠的沉淀，他的人气也略显虚浮，沉寂一段时间，未必就是坏事。

    只要他就是辰慕雨的事情不曝光，驰峰影视就不会冒着得罪葛隆的危险来封杀《射雕》，而只要《射雕》进展顺利，金石影视能够立下脚跟，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好发展。

    张扬和周启航商量之后，已经决定稳扎稳打，放缓前进脚步，以免摔跟头，驰峰影视的封杀对于一个普通新人来说足以致命，但对他来说远没有那么大的危害。

    一方面，有《海阔天空》《东风破》《千里之外》这些歌曲保证，他的人气不会衰落，一方面因为微博的存在，即便没有新闻报道，他也不会从粉丝眼里消失。

    鸷鸟将击，卑飞敛翼。

    他并不着急。

    张扬的粉丝也并没有从这些蛛丝马迹里嗅到什么危险气息，因而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还算正常。

    在前段时间爆出《射雕》进入筹拍阶段之后，编辑谷清河曾经来找过张扬，询问他关于版权的事情，张扬就回了一句：“版权还在我手上，我打算自己拍”，对方沉默了好一会儿，问了一句：“能不能问一下，慕雨先生贵庚？”

    张扬知道寒窗文学网其实是掌握着自己的注册资料的，不过一直以来，因为《射雕》老辣文笔，字里行间透出来的那种游刃有余，加上现实里诗词音乐双才子过于耀眼，才会导致对方一直没有把两个张扬联系到一起，而现在因为哪个记者爆出的所谓张扬要参演射雕的缘故，看来寒窗文学网终于有所怀疑了。

    当然，也可能是早有怀疑，不过一直觉得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没有问，毕竟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少年，在诗词、音乐上面天赋惊人的同时，还能够写出一本被誉为开宗立派的畅销通俗文学作品，这实在太过于逆天了。

    张扬考虑了一下，坦然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把《射雕》的出版权交给了寒窗文学网名下的出版社，并表示了不愿暴露身份，希望对方帮忙保密的意思，谷清河震惊之余，自然满口答应。

    一直以来，侠客名家的作品每周一更都是惯例，但书迷们从来都只会嫌弃作者更新的少，加上很多原本看网络小说的书迷被身边各种朋友拉了过来，一发不可收拾开始跟更新，对于这种一周一回的更新方式自然是吐槽不断，不过久而久之，反抗不了就只好慢慢习惯和接受了，因为不知道多少书迷用了多少办法，都没有让辰慕雨露面说过话。

    对于《射雕》筹拍电视剧的说法，很多书迷都抱着怀疑的态度，也正是因为辰慕雨从未透露过任何口风。

    而现在随着辰慕雨终于正面回应，加更、出版、筹拍，三个大馅饼，直接就把所有书迷给砸晕了。

    “哎呦我去，太阳是从北边出来了吗？慕雨大大居然要加更？”

    “原来筹拍是真的啊？演员定了吗？张扬真的要参演？那同桌呢？”

    “实话实话，羊驼别喷，张扬真的不适合演郭靖，太年轻了，没那种气度。”

    “我呵呵你一脸，文中郭靖年纪大吗？有什么气度？”

    “啊啊啊啊，期待同桌演黄蓉！”

    “楼上想多了，同桌不适合蓉儿。”

    “妈蛋你看《清明雨上》的MV了吗？同桌哪里不适合黄蓉了？”

    “管他谁来演，老子只想看结局！”

    ……

    因为目前被曝光出来唯一一个跟《射雕》扯上了关系的人就是张扬，因而很多《射雕》粉丝对于筹拍的关注点、争论点，也都在张扬的身上，林依然自然而然的就被扯了进来，先是《射雕》迷内部讨论，再是得到了消息的羊驼们加入了进来，然后射雕迷们推选出来了自己喜欢的演员，然后这些演员的粉丝们再进来……

    张扬在这个时候已经来到了顾玉堂老先生的住处，并且已经见到了那位被誉为文坛泰斗的顾老先生。

    不过这位顾老先生貌似跟他想象中的有很大区别……

    老先生住在位于燕都西郊的一处幽静小区里，环境不错，张扬和林依然在杨雨婷的引路之下来到这儿的时候，老先生坐在院子凉亭里，正在跟一个中年男人下棋，旁边还有一个中年妇人，见张扬三人到来，点头一笑，然后指了指正在下棋的两人，打了两个手势。

    杨雨婷甜甜地唤了一句：“娄姨。”

    张扬和林依然此前已经从杨雨婷口中得知，这位是顾老先生家里雇佣的拥入，先天失声，他们都不懂得手语，就礼貌性地喊了一声：“娄姨”。

    顾玉堂成名于四十年前，因一部《大成若缺》获得了炎黄文学奖而被人熟知，此后在诗词、文学、现代诗歌等各个领域都提出了自己的独到见解，引领了华夏文学，与另一位老先生齐名，有“南姜北顾”之誉。

    年逾七十的老先生看起来没有半点文坛泰斗的模样，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灰色唐装，头上稀稀拉拉几根白发，面容苍老，皱纹很深，拈着棋子的手掌枯瘦干瘪，老态尽显。

    坐在他对面的中年男人其貌不扬，身材微微有些发福，看起来倒是笑眯眯的很和蔼，两人对弈似是他占了上风，老先生正在苦思，他却有余暇向张扬三人微微颔首，笑道：“顾老有客，这局棋不妨改日再下。”

    “也好。”老人闻言放下棋子，“封存麻烦，便算和棋吧。”

    杨雨婷嘻嘻一笑：“老师又输啦？”

    老人闻言瞪她一眼，“是你来的不是时候，扰我下棋，眼下我局势大好，不出十手，必屠大龙。”

    杨雨婷哼道：“我都看到啦，还没到收官，中盘溃败，已是输了，亏您老还说大话，现在可当着您很欣赏的未来文坛领袖呢，没得有损您的形象。”

    老人板着脸斥道：“就你懂得多！”

    杨雨婷却不怕他，吐吐舌头，向旁边张扬和林依然解释道：“老师近年来才开始喜欢上围棋，开始苦研棋道，可惜天赋差、入门晚、棋力弱，遇到谁都是输，越输越不服气，久而久之，就开始耍赖，一步棋想半天就是不认输，之前跟我下棋的时候还睡着过，如果我们没有来的话，他这一步棋肯定会想到吃晚饭，然后依旧和棋结束的。”

    张扬：“……”

    林依然：“……”

    作为学生，当着老师的面这么说，难免有些不敬的嫌疑，不过顾玉堂并无任何恼怒之色，只是呵呵一笑，“两位小友请坐，小丫头沏茶去。”

    杨雨婷这才向那微微发福的中年人浅浅一笑，说道：“宫羽先生好。”

    “不敢，不敢。”让张扬和林依然意外的是，这个看起来颇有些文人气度的中年人听见杨雨婷一句简单的问好，竟然就站起了身来。

    杨雨婷向林依然笑了笑，自去泡茶，张扬敛去心中的惊疑，拉着林依然的手进了凉亭，在石桌前坐了下来。

    不能说话的佣人娄姨收起了棋盘，顾老先生看了一眼林依然，微微一笑，“郎才女貌，确是佳配。”

    林依然没有想到这位老先生第一句话竟是这个，有点害羞，不禁红了脸，顾玉堂呵呵笑道：“唐宋之后，诗词没落，元曲虽好，较诗词终逊一筹，北周初期，文坛繁盛，似有崛起之兆，可惜时运不济，徒之奈何！你那篇《临江仙》，豪放大气，确为六百年少有之佳作，更难得的是你年仅十八岁，就能够写出这种千古经典之作，前途不可限量啊。”

    张扬忙道：“顾老太抬爱了，不敢当。”

    “当得！当得！”顾玉堂笑道，“你那几首华夏流行风歌曲，我也都听了，看了，浅白却不失古韵诗意，写得很好，《东风破》《千里》两篇尤佳！改元后恰值西方文化入侵，现在的年轻人都爱那些西方新鲜玩意，咱们华夏文化源远流长，却非固守不变，好的、有价值的，咱们就接受，但接受了，华夏文化就不是华夏了吗？”

    说到这儿，娄姨端着一个特制的小火炉回来了，上面还煮着热水，杨雨婷则捧着茶具，放在了石桌上，那小火炉里燃着木炭，火势熊熊，很快水就沸腾，杨雨婷温具、洗茶，动作娴熟，姿态优美，令人看之赏心悦目，张扬便是有心专注听顾老先生说话，却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

    顾玉堂早已对此司空见惯，继续说道：“佛教也是外来的，可现在呢？儒释道三家并立，早已演变成了华夏的佛教。不论什么外来的文化，到了咱们华夏，都别想将咱们同化，只能够被咱们华夏吸收，变成华夏文化的一部分。我相信眼下年轻人的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再过几年、几十年，早晚都会明白这个道理，不过想要将古典文化和现代文化融合，总要有人站出来，去牵这个头，我们这一辈都老了，没剩下几个，像他们这一辈……”

    顾老指了指那位宫羽先生，“本来有几个不错的苗子，可惜也不怎么被眼下的年轻人喜欢，我年纪大啦，不知道哪一天就醒不来了，也不知道这一闭眼，要过多久，才能够有人站出来。”

    老先生很欣慰的笑了笑，还没说话，忽然嗅到了清新的茶香，低头一瞧，杨雨婷正将清澈明亮的茶汤注入茶盏之中，纵谈千古、心忧华夏的老先生脸色霎时就变了：“恩施玉露？”

    听到这个名字，那位宫羽先生一愣，而后盯着那清澈明亮的茶汤，贪婪地嗅着清新茶香，眼里就露出了一抹惊喜来。

    杨雨婷平静地道：“是啊，怎么啦？”

    顾老先生一下子苍老的面容上皱纹都在颤抖：“这可是今年最新的极品高山玉露，我就只剩这么一点啦！”

    杨雨婷甜甜一笑，双颊梨涡浅现，眸如弯月，说不出的甜美可爱，一边将茶捧给各位，一边道：“所以我要抓紧尝尝嘛。”

    老先生心疼的捧起晶莹剔透的莹白茶盏，闭上眼贪婪地吸了一口那恩施玉露独有的清新茶香，然后才小心地抿了一口，一副吃蟠桃、饮琼浆的珍视享受。

    张扬不怎么懂茶，也没听过恩施玉露，不过见老先生这表情就知道肯定是珍藏的好茶了，林依然却是知道知道恩施玉露的，恩施玉露起源于唐朝，属于比较罕有的传统蒸青绿茶，以香鲜爽口称著，是华夏十大名茶之一。

    顶级名茶里，一般以普洱、龙井、大红袍居多，极品恩施玉露林依然也并未见过，可能让顾老先生如此心疼，其珍贵程度是不需要怀疑的，小妮子看了一眼杨雨婷，明白她是知道自己爱茶才会把老师珍藏的好茶拿出来的，就朝她会心一笑，杨雨婷则向她眨眨眼。

    老先生细细品了茶，闭目品味余香许久，才露出一副很享受的表情，看了一眼张扬，继续道：“没有想到忽然凭空冒出来你这么一个怪胎，年纪轻轻，天赋奇佳，音乐写得好、唱得好，受那些年轻人追捧，这本已是难得，可你偏偏诗词也写得好，汪老说看到你将华夏流行风发扬光大，推行了起来，以后闭眼了也无憾，现在我也有此感，只要你不走弯路，未来华夏文坛领袖，舍你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