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奶茶】

    拙政园里一场雨下了半天，张扬跟林依然离开时已经是中午了，小妮子在车上发了微博，靠在张扬肩膀上很没形象地看着微博下面的评论“咯咯”的笑。

    张扬捏捏她滑嫩脸颊，宠溺笑道：“想吃什么？”

    林依然看着手机，拖着娇腻尾音“嗯”了一声，说道：“去节令馆吧。我上次跟雨婷一块去过，那里的烤鹿脯、白鳝鱼、糖醋熘鱼都很好吃，还有蜜饯金枣，我上次还特意问了他们的蜜饯怎么做的呢，就是太麻烦了。我上次带回家一包，一大半都被你给偷偷吃光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好吃吧？”

    张扬装傻道：“有吗？我什么时候偷吃了？”

    林依然哼了一声，不再搭理这个厚脸皮的家伙，继续翻看张扬微博下面的评论，忽然惊喜道：“张扬张扬，刚刚一块在拙政园躲雨的那女孩子评论了哎！你猜猜她是谁？”

    张扬道：“这个我哪里猜得到？”

    林依然举着手机在张扬面前晃了晃，反应过来他在开车，就又收了回来，嘻嘻笑道：“你还记得在音超联赛的时候，有人砸了很多钱跟你求歌，就是那个喜欢了一个女孩子八年的深情土豪，你写的是《因为爱上你》……”

    张扬奇道：“不会吧？这么巧？”

    林依然笑道：“真的就这么巧，就是他们两个。那个女孩子说，他们两个已经订婚了呢，还有，他们也拍了我们两个人的照片，不过人家是因为觉得我漂亮哦，跟你可没关系。”

    张扬看了她一眼，坏笑道：“再漂亮不还是便宜了我。”

    小妮子此前未经人事，对于张扬偶尔调戏隐晦荤话浑然不解，自从那晚张扬打着讲故事的名义夜袭，被他一番甜言蜜语哄得迷迷糊糊半推半就把身子给了他，这段时间以来食髓知味，二人世界里缠绵张扬没少打着“恋人都这样”的幌子换着各种让她脸红心跳的花样，否则也不至于折腾到房事过度，如今看着张扬一个眼神一个语调，就会被他带歪下意识联想到闺房情趣上面去，闻言红着脸瞪他一眼，伸手就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

    张扬和林依然打情骂俏的时候，因为张扬的微博宣传，加上网络时代的病毒式转发，《老男孩》的微电影已经开始在小范围内引起了小热潮，随着时间推移，这股热潮也在逐渐发酵升温，先是张扬的粉丝为了支持偶像去看，看罢之后转发评论，再引起自己小圈子里的人跟着观看转发，继续扩散。

    “听说扬大跑去拍微电影，还是自演自编，本来真没抱希望的，可是看完了，我只想说扬大真的是天才。”

    “当初听张扬在音超唱《老男孩》时，真的没有太大感觉，可是看完微电影，王小帅和肖大宝一块在那唱这首歌，真的忍不住流泪了……”

    “时间是一把无情刻刀，改变了我们模样……真的很不懂，张扬小小年纪，怎么写的出来这样饱经沧桑催人泪下的歌词的？”

    “好像当初张扬说过，这首歌是送给爸爸和叔叔的，老一辈的梦想啊！”

    “真的奇怪，意外很多歌词都没有感觉的，可是看到电影里面当初组合唱歌的王小帅和肖大宝一个成了婚礼主持一个成了理发师，好像一下子就听懂了歌词的意思。”

    “为什么我看完就只记得扬大扮演王小帅跟胖妞睡在一块的那一幕？虽然化妆效果很好几乎认不出那是张扬，可我还是真的直接笑喷了，求同桌心里阴影面积！”

    ……

    在节令馆尝罢了林依然说很好吃的白鳝鱼、烤鹿脯还是蜜饯金枣后，张扬又被小妮子拉着去了一个私人山庄看枫叶，这总让他有种不是自己陪林依然，而是小妮子教自己怎么享受生活的错觉。

    看完枫叶回来，天色已暮，玩了一天心情颇佳的小妮子满脸欢喜，透着车窗望着街上灯火霓虹，含笑问道：“晚饭呢？在外面吃还是回家做啊……先说好，你来做饭哦，我不想动。”

    张扬往路边看了看，奇怪地道：“这边这么多学生，是大学城吗？”

    “好像是吧。”林依然伸头看了看，“不过我们学校也不在这里，我没来过。你问这个干嘛？”

    张扬看着林依然，笑问：“去过大学城的小吃街吗？”

    林依然道：“没有啊，以前在青城的时候跟周晓婷、姗姗她们去过小吃街，不过就去过几次，我妈不让我经常去……怎么了？”

    张扬抬了抬下巴，笑道：“想不想去？”

    “啊？”林依然摇下车窗，往街边看去，见昏黄灯光之下，并不太宽阔的小巷里人流熙攘，油烟升腾，看了看张扬，“你不怕被人认出来啊？”

    “都忙着吃呢，谁有空搭理我们？”张扬在路边停了车，捏捏林依然的脸颊，“一天都听你的，这回听我的，哥带你体验生活。”

    张扬下了车，给林依然打开车门，小妮子先给他围上围巾，嗔道：“一会儿要是被人认出来，你得牺牲自己帮我挡住人，我可不想被人围观。”

    “放心吧。”

    张扬伸手揽住她柔软纤腰，如同街边许多学生情侣一般走进小吃街，“想吃什么？”

    林依然指着旁边问道：“那是什么？”

    “铁板烧啊，没吃过？”

    “那里呢？”

    “烤地瓜。”

    “那个呢？”

    “串串香。”

    小妮子一双明媚大眼忽闪忽闪地眨着，颇有点目不暇接的样子，“你怎么都认得啊？他们都是一边走一边吃啊？会不会噎着或者烫着吧？”

    张扬哑然失笑，见她一身长款浅灰风衣搭着修身牛仔裤，衬着修长娇俏的身姿，尤其是亮晶晶的眸子闪耀着好奇、欢喜的光彩，使得她哪怕容颜半掩，那种鲜活明媚的气息，也格外的吸引人，引得路人频频瞩目，张扬都看到好几个哥们因为偷看林依然挨自个女朋友掐了。

    “张……”林依然正要叫他，忽地醒悟过来这里是公众场所，下意识吐吐舌头，又被围巾挡住，就伸手掐了掐张扬，“那个是烤玉米吗？我还没吃过呢，我们去买那个好不好？”

    张扬奇怪道：“你不是说以前跟周晓婷她们去过小吃街的吗？怎么什么都没吃过？”

    林依然拉着他走到烤玉米摊前，见前面还有一对情侣以及两个女生在等着，应该都是附近大学生，就翘着脚尖看人家是怎么烤玉米的，前面四人本来都在等，相互低语说笑，忽然见身后来人，就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因为离得近，灯光虽然昏黄，却也能够清楚看得到张扬两人眉眼，倒没有人立即认出他们是谁，只是觉得男的挺拔帅气，女的眉目如画，宛然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不禁多看了两眼。

    林依然只顾着踮脚尖满眼好奇地看玉米是怎么烤的，张扬却留心到前面两对情侣在看他们，轻轻“咳”了一声，拉住孩子一般好奇雀跃的小妮子，笑着敲了敲她逛街额头。

    前面两对情侣很快拿到了自己的烤玉米，一边吃一边离开，还在回头打量着已经跑到摊前兴致勃勃现场观摩的林依然，低声说着什么，张扬隐约听到后面离开的两个女生在说“那个男生看起来挺帅的”“别想多了，没看到人家女朋友更漂亮啊”，忍不住笑了笑。

    林依然正指着摊前的调料在那问：“老板，这个是什么啊？”“这个是什么？”“这个好吃吗？”那摊主见她虽然围巾遮了脸，可不论眉目气质，怎么看都是大美女一枚，因而也很有耐心，问什么答什么，终于得了空，才问张扬：“要几个？”

    “一个。”

    林依然回头看他一眼，疑惑地道：“你不吃吗？”

    张扬笑道：“我跟你吃一个就好了。”

    林依然有点脸红，摊主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只是见这女孩竟然还会脸红，反倒觉得奇怪，心里暗想这对小情侣肯定是刚刚确定关系，一边因为面前眉目如画的女孩儿想起自己过往的青葱岁月来，一边手上动作麻利地翻动着玉米刷上各种调料，很快就散发出了诱人香味。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回来不及道别

    只剩下麻木的我，没有了当年的热血

    看那满天飘零的花朵，在最美丽的时刻凋谢

    有谁会记得这世界他来过

    ……

    林依然接过烤玉米后道了谢，任张扬揽住她腰，轻轻咬了一口，往旁边走去，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老男孩》歌声，回头看了一眼，放音乐的竟是那烤玉米摊主，把玉米放到张扬嘴边，笑着问道：“《老男孩》哎，那位大叔会不会也是看到了你的微电影？”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青春岁月。”张扬看着金黄玉米上面小妮子刚刚啃出来的缺口，就着那个位置又咬了一口，含糊道：“也许人家大叔年轻时候也有一番雄心壮志的，不过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平淡度日未尝就不是一件好事。”

    玉米上面放了沙拉酱，一咬就粘在了嘴巴上面，林依然就捏拿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张扬笑着低头吻了吻她诱人樱唇，又把自己刚刚粘到的沙拉抹到了小妮子嘴巴上面，林依然又气又笑，作势就要打他，一手捏着纸巾一手举着玉米，腾不出手来，就把玉米让张扬拿着，然后再伸手掐他。

    “接下来吃什么？”

    林依然翘起脚尖看了看，“那个是什么啊？那么多人围在那里。”

    “臭豆腐，吃吗？”

    “啊？”本来还跃跃欲试的小妮子听说是臭豆腐，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要，你也不准吃，不然……不然你就不准再碰我。”

    “不准碰你是什么意思……啊！轻点……别闹，小心被人认出来。”

    两人一路笑闹，一根玉米还没吃完，张扬手上不一会儿就多了好几串烤的炸的小吃，你一口我一口的好不甜蜜，忽听林依然道：“那边是什么……哎，张扬。”

    “那个是麻辣烫，吃吗？我可以请你吃六块钱的……”

    “不是麻辣烫，是那个人。”小妮子显然不可能明白什么是六块钱麻辣烫的，也没在意，指着不远处的两道身影，奇怪地道：“那个不是周帆吗？他怎么会在这儿？”

    “周帆？体育大学也不在这里，再说那傻比也不会来小吃街啊，夜店还差不多，那里才有这混蛋的菜……”张扬凝目看去，见不远处小小奶茶店前一人穿着很sao包的红色大衣，可不就是周帆，跟林依然相视一眼，纳闷道：“这傻比怎么会来这里？”

    林依然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嗔道：“你能不能注意一点说话啊？”

    “习惯了。”张扬拉着小妮子往那边走去，“走，去看看这傻比又能整出什么破事来。”

    小吃街生意好，一是因为热闹，一是因为物美价廉，张扬拉林依然过来是因为第一个原因，而这边之所以热闹，却是因为第二个原因，因此这个所谓的奶茶店，其实也就不到十平米的空间，空间狭窄，生意看起来却还是不错的样子，张扬握着林依然的手过去的时候，刚刚有两个女孩子买了奶茶离开。

    周帆趴在柜台前跟买奶茶的那个女孩子聊天。

    “奶茶，我今儿没带钱，要不你请我喝一杯奶茶呗？”

    “我叫程璧，不叫奶茶！”

    “那你请我喝一杯奶茶呗？”

    “我跟你很熟吗？”

    “别那么小气啊，你喝奶茶又不用花钱。”

    “我自己喝奶茶不用钱，可是请别人不行。”

    “这里现在又没别人，怕什么？”

    “有监控，谢谢。”

    “就三块钱的柠檬水，成不？咱们俩咋说也都认识一段时间了，连三块钱的交情都没有啊？”

    “不好意思，还真没有。”

    “你别总是这么直白行不，很伤人好不好？”

    “哦。”

    “哦是什么意思？”

    卖奶茶的程璧给周帆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你没事能滚一边去吗？不要打扰我做生意好不好？”

    周帆趴在柜台上面依旧一脸无赖样，“没生意你就陪我聊天呗？”

    “没生意也不想搭理你。”程璧拿出手机来打开了一个视频，周帆好奇地凑了过去，立马来劲了，“这边，这边！看我！看我！像不像？”

    程璧眼皮都不抬，“像什么？”

    “你没认出来你现在看的这微电影是我拍的啊？”

    程璧终于抬起脸来看了周帆一眼，鄙夷道：“就你？”

    “没错，就是我啊！”周帆得意道，“肖大宝！肖大宝！看出来没？里面那肖大宝就是我演的啊？你说的那偶像，就张扬那傻比，他是我哥们……”

    程璧板着脸冷冰冰地看他一眼，道：“就你？”

    “真的，你别不信啊。”周帆见她不信，开始滔滔不绝地吹了起来，“当初张扬《同桌的你》爆红之后，你没看那采访吗？我露过脸的，有印象没？”

    程璧依旧低头看手机视频：“没有。”

    “不会吧？不是说你是张扬的铁粉吗？你这一点都不铁啊……麻痹的，王凯那孙子打听的什么破情报，看老子回头不收拾他！”

    程璧终于抬起脸来，一脸厌恶地看着周帆：“你烦不烦啊？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老板那么怕你，整天被你在这杵着导致生意差了那么多都不敢管你，可是我不怕你，大不了我不做这份兼职了！我早就告诉你，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不要再缠着我了好吗？”

    周帆笑嘻嘻地道：“可是我喜欢看到你啊。”

    程璧早已习惯了这货的厚脸皮，刚刚一时气恼说了那么多话，反倒后悔自己又没忍住，跟这个厚脸皮的家伙说这么多没有用的话做什么，就继续拿手机看电影。

    周帆说道：“看看，你这一段……暂停！暂停！你看看，是不是我？是不是我？”

    程璧抬起脸来瞪他一眼：“闭嘴！”

    “哦。”

    过了两分钟：

    “奶茶，我今儿没带钱，要不你请我喝一杯奶茶呗？”

    “我叫程璧！”

    “那你请我喝一杯奶茶呗？”

    “……”

    “别那么小气啊，你喝奶茶又不用花钱。”

    “……”

    “就三块钱的柠檬水，成不？咱们俩咋说也都认识一段时间了，连三块钱的交情都没有啊？”

    “……”

    “你别总是不搭理人行不，很伤人好不好？”

    程璧终于又忍不住了，抬头杀人一样的眼光瞪着周帆，一字一字咬牙说道：“闭！嘴！”

    “哦……”

    又过两分钟：

    “奶茶，我今儿没带钱，要不你请我喝一杯奶茶呗？”

    ……

    实在看不下的张扬拉着忍俊不禁地小妮子走了过去，很阔气大气霸气地掏出了十块钱拍在了柜台上面，“奶茶，给这傻比来杯奶茶，我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