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曙光来临 十五 考试
“井田君，真的不让我陪你去吗，我真的很想去啊” “惠子，我去考的是军校，全是男人，你要陪我去，我不是矮了一截了，还有我不是说了我很有信心，我一定要把这好消息亲自带给你，最关键的是，你要是去了，不是有很多人一段时间不能吃到美味的井上料理了，想想，想吃吃不到那有多难受啊” “想想也是，况且我去只会影响你，可我就是放心不下” “没事的，惠子，这次也就去几天，你想我要连让你放心不下的都不能克服，我怎么能考得上，考上了又怎么能坚持读完呢。你还可以这样想，我要考上了，那时你再去多风光多轻松啊，这也是我希望的啊” “瞎说，能和你共历风雨、同渡难关才是我最荣光的事。好吧，听你的，我就在家等你回来，其它的对我来说不重要” “惠子，你真好”杨毅心下不禁想起了另一个说过类似话的人，心里一阵揪痛。唉，没办法，只能对眼下这个加倍的好了，为了自己的民族已经对不起一个了，如果还对不起这个，不知道自己的心还能否承受。 “来，把你的工钱带上，还有你的皮鞋我替你补好了，带上” “怎么那么多，你把你的也算上了吧，惠子，不用带多，多了只会带来麻烦，还有这鞋分量不对啊，你加了东西吧” “你说的也是，鞋里的就别管了，出门谁能保万一，我和你母亲一样都觉得这样才安心点” “好吧，听你的，我去跟你父亲道个别，该出发了。还有，你只准送我到门口，要不然我会记挂，更会动摇出发的决心” 人真的不能说，一说就声音就传来了，“惠子，井田君你们准备好没有，该出发了” 杨毅连忙拿起背包，走出房间，到井上跟前深鞠一躬“先生，我出发了，请放心，我不会让你和惠子失望的” “好，努力就好，虽然路有很多条，但你要化压力为动力，不要有包袱” 杨毅抬首看了惠子一眼，“惠子，我走了，等着我带好消息回来”，惠子只是看着杨毅没有说出一句话来，眼中带着晶莹，杨毅连忙转身，不能再多看一眼了，否则腿就沉重了，阔步走出了料理店。走了几步，杨毅实在忍不住又回头，只看见惠子果然只在门旁立着，默默注视着，心里一阵酸，不敢再看，转身就走。 …… 江田岛这几天分外的热闹，岛上居民也早已经适应了这份热闹，反而给这份热闹再加一把火，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路旁很多人家都挂出了“旅馆”的牌子。 接近海兵学校门口，早已是人头攒动，透过人头，映入杨毅眼中的就是乔治先生口中的传奇建筑——万里红砖铺就的生徒馆，在一片仿西洋式的白色建筑群中，份外显眼。 报名的程序也显出了军校的区别，两字——高效。短短几分钟内，杨毅就完成了所有报名手续，考试将分五天进行，首先进行学术考试，科目数学、物理、化学、历史、国语、英语等，接着是体能测试，科目是长跑、游泳等，综合成绩优秀者再参加最后的面试。看着人头攒动，杨毅不禁有些担心，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真没有想到几千人是这么个概念，如果自己不能通过前面的硬功考试，那可能后面的英语面试强项也没有机会施展了，学术考试有信心的只有两门，体能测试上长跑还行，游泳只是突击训练了几次，技术上跟海岛国家长大的怎么能比，但这还能拼，不就是以体能拼技术嘛，难度有但还不至于不可及，关键是历史、国语全是这大半年的突击，应付还行，拔尖可就赶鸭子上架了。没办法，临阵磨枪不快也要光点，找个旅馆再突击下。 到日本八个月了，杨毅感觉是自己生命时钟最快的八个月，每天都是满负荷运转，到江田岛五天了，杨毅感觉有些吃不消了，每天都是超负荷运转。体能测试结束时，杨毅已经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旅馆的，一早醒来发现自己已经不适应轻松的感觉了，上个厕所还是连滚带爬的，出来时才想起来，不禁讶然失笑。接着又忍不住感概日本的高效，昨天的体能测试才结束，今天就要公布成绩了，又紧张起来，还带着忐忑。 赶到兵学校的时候早已是人山人海，首先公布的是数学，杨毅惊呆了，没想到自己的名字竟然这么好找，第一个，有些难以置信，杨毅忍不住大声叫“井田木一”，全场被这意外的大叫镇住了，空气刹那间都停滞了，没有一个出声的，看来真的是自己，杨毅这才笑了。忽然感觉周围空气有点冷，大家的目光全在自己身上，“真厉害”，全场轰然一声恢复吵杂。 接着是英语，还是那么好找，还是第一，杨毅没吭气，偷着乐，接下来那几门找起来就费劲了，物理、化学几门找得几乎崩溃，但好歹还是找到了，历史、国语找了三遍也没找到，看来是真的没进200名的上榜名单了。 最后就是参加面试的名单了，名单刚贴上去，全场寂静，三秒后，有人大叫，有人欢呼，还有人喜极而泣，杨毅却仿佛与世隔绝一般，只顾盯着榜单，第一行没有，心沉了一截，第二行还是没有，又沉了一截，……杨毅快崩溃了，突然，看到了，“井田木一，七十八名”，杨毅难以自控的狠捶了一下榜单，榜单剧烈的摇晃，巨大声响吸引了维持秩序的海军士官，连忙走过来正准备教训一下杨毅，全场也寂静了，每个人都想看杨毅的笑话。突然，杨毅大叫一声“天皇万岁”，两个士官本能立正跟着喊，这一呼应，两个士官原本想骂人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对看一眼，同声对杨毅说“注意秩序”就转身走了。 杨毅嘿嘿一笑，转身也走了 …… 面试本身不计成绩，可是由于是成为海兵士官的最后一道程序，却具有一票否决的权利，日本海军方方面面都有重要人士参加，是仅次于毕业典礼的盛事。当然了，一票否决看起来吓人，实际上也就是排名靠后的需要紧张，名额是确定的，如果前面的没有特别糟糕、特殊情况被刷下来的，排名靠后的就没戏了，前面还行的话，名额一满，排名靠后的面试都省了。 排名靠前的，大家都想多了解情况，考官还多问几句，当然所有的问题都是英语提问英语回答，排名在20以后的基本上一问一答，名额要满了问题就多了也难用一两句话说清楚了，毕竟考官也想看看参加面试的人都是那些人。 大家都在静静等待，杨毅却盯着台上那几个将星，一个也不认识，就问旁边维持秩序的士官“师兄，台上中间那个将军真威风啊，是谁啊？” 士官看杨毅在队伍中间，成绩不咋地，本来是不想理会的，可是杨毅的英语很纯正，何况这个问题很值得回答，“这你都不知道啊，那是我的偶像，海军省次官山本将军啊，你的英语不错啊，跟谁学的” “我是东京的，我认识个美国女孩，经常说来说去练的，山本将军左边那个很横啊，那是谁啊” “当然该横啊，他可是天皇侍从武官，别看现在只是中佐，以后绝对也是将军。那个美国女孩漂亮么，比我们日本女孩怎么样” “各有各的好，人家吃牛奶面包，身材肯定比我们日本的强多了，手上的感觉那个好”心思一直在台上，杨毅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脱口了。 “真的吗”“你试过了吗？”“瞎吹吧”声音突然杂了，大部分是日语声，杨毅转过头来，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双热切和向往的目光，连忙回去想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士官也发觉得场面乱了，自己是干什么的？连忙提高音量“混蛋，不准喧哗，注意秩序”。大家只好又静下来，站好队，杨毅后面那个还不甘心“女英美鬼畜身上有没有怪味，是不是全身毛啊” 不幸士官还是听到了，对着他就是大骂“混蛋，你没听见吗”甩手还给了他一下。治完了他，走过杨毅身旁，声音压得很低的问“是不是啊，怪味，毛啊？” “没有啊，可她们的皮肤真的很白，真的很大，唯一的缺点就是皮肤不如咱们的润滑。山本将军右边那个是谁啊，看着和蔼很多”杨毅的声音不大，可前后还是有人听到了，忍不住发出啧啧声。 “是吗，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见识见识”士官也有点浮想联翩了。接着正色对大家道“记住了，那是我们的校长及川将军，以后也可能是你们的校长”，然后又低声对杨毅道“我是四分队的，你叫什么”，用的竟然是日语，看来是把杨毅当朋友了。 这日语语调听着很熟悉，“你是东京的吧，我也是啊，我叫井田木一” 士官也听出来了“你是川崎的吧，我叫多田喜一，怎么连名字都很相似，我就说怎么跟你这么投缘呢，真是怪不得” “还真是，等面试完了，我请师兄去喝清酒吧，好好聊聊” “好啊，但是说好，等下我请客，我已经是帝国军官了，你们还差点呢，毛多的，你去吗”后面那句对杨毅后面那个说的。 “带我吗，那太好了，我叫高木三郎，来自白海道，以后请两位多多指教了。井田君，我可是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你却连英美鬼畜的鲜都尝过了” “就是，等会一定跟好好我们说说。对啦，等会，你们不用紧张，你们的成绩问一两个问题就完了。井田君，马上该你了，加油啊” 听到喊自己的名字，杨毅连忙立正喊“到”，拉了拉衣服阔步走了进去，朝着三位提问官一鞠躬，又接着朝后面主席台上的山本将军深深一鞠躬，“山本将军，你艰苦奋斗自强不息的精神深深令学生钦佩，你为帝国立下的赫赫战功令我辈神往，仅此向你表达最崇高的敬意”。杨毅的这番话并非虚言，山本将军年轻时艰苦奋斗的事迹早已伴随着他辉煌的战功和业绩传遍整个日本，由于他的历程极具传奇性和借鉴性，早已被广大的军人奉为心目中的神，奋斗的目标。对杨毅而言，精神超越了民族，只不过功业的目标不同而已。 山本取得今天的成功听到过的赞誉不胜其数，可在这样极其公开严肃的场合，如此多的头面人物面前受到小辈的如此推崇，内心的愉悦丝毫不亚于天皇的嘉奖，还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天皇嘉奖是激动有余，这个却是舒服之极。山本严肃刻板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笑容，“嗯，年轻人只要你努力，你也会的”，杨毅一口流利的美国味英语也让他倍感亲切，又多问了句“你的英语很不错，有股美国味，你去过美国吗” “报告将军，学生认为英美才是我们真正的对手，才是真正潜在的敌人，美国尤甚，所以努力去了解他们，刚好有机缘认识了几个美国人，英语就是跟他们练的” 全场哗然了，谁不见多识广，但谁都没见过参加面试的学生竟敢如此大胆对高官、教官们大谈国事，有个教官已经忍不住站起了来，可看了看主席台上的高官们，又忍住了还是等指示吧。 山本压了压手，示意教官坐下，“学术课堂，谁都可以畅所欲言”，又转头对杨毅说“年轻人，有想法是好的，学习就有目标了，但要经过仔细求证，我希望下次你不光能用嘴这样说，同时也有依据。好好努力，年轻人，日本的未来是你们的，希望世界的未来也是你们的。”又转头对及川校长说“下一个吧”，得到颔首后，又接着对杨毅说“去吧，年轻人，虽然我不赞同你的想法，但你经过几年的学习后还坚持这样的看法，到时候可以把你的依据拿给我看” 杨毅朝着主席台一鞠躬，又转身朝考官们一鞠躬，才转身走出了海兵大讲堂。杨毅创造了一个传奇的意外，考官们一个问题没问，似乎是山本成了杨毅的考官，结果无疑是满分了，刷谁也不可能刷他了，杨毅也给高官们留下极深的印象，这也打破了海兵惯例，一般来的高官们只会留心能进入“恩赐组”的人，没想到这次给他们印象最深的竟然是中间名次的“平庸组”，特别是山本，多年的美国经历让他美国的强大之处，他更知道只有美国能成为日本壮大的首要障碍也是不可逾越的，他只是了解美国的强大，才不愿公开认可杨毅的想法罢了，他后来对杨毅说那些鼓励的话，就是希望杨毅能刻苦努力提高排名，否则如此有战略眼光的年轻人不被重用就不是日本的国运问题了。这不，杨毅刚走出大讲堂，山本转头就跟考官们再次确认了杨毅的名字，这也破了天荒了。 江田岛某料理店，几个年轻人在尽情聊着…… “井田君，你今天可是露大脸了，能聆听山本将军的教诲，知道吗，这可是我们梦寐以求却敢也不敢想的事啊” “我原本也只是想向山本将军表达一下敬意，没想到他能跟我说那么多，真的是很受鼓舞啊” “知道吗，你可算在将军哪里挂上了号，将军还特意问了你的名字呢，你真的太荣幸了” “你要这么说，我可不是忙死了，否则以现在的成绩岂不是没脸再见将军” “那也值啊，谁不拼命啊，可有谁能聆听军神的教诲呢” “多田君，你放心，以后跟英美开战了，我们有的是建功立业的机会，聆听军神的教诲算什么，说不定还能一起共事呢” “井田君，难道你真认为我们会跟英美开战吗” “当然，整个亚洲谁还有海军啊，不跟英美打，我们怎么建功立业啊” “你们俩说的远了，我比较关心眼下的，井田君，你跟我们说说英美的女人吧”两人正聊得尽兴，一直腼腆的高木插话的机会不多，多亏有了杨毅的榜样，腼腆的高木也顺利通过了面试，榜样的力量就是大。这会好不容易才插上话，立刻转入了自己关切的问题。 “这个高木君只会关心女人，不过对我的口味，井田君，快跟我们说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