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生辉 二十九 密训
简单的日子过得总是比较快，又一个学年结束了，这几天，海兵最大的议题是“井田木一又前进了，还有谁能阻挡他的步伐”。是啊，就没见过这样的牛人，竟然跑到前十名去了，看来恩赐组都得给他腾位子了。一听这话，优等生们眼睛都红了，忍不住想敲杨毅的闷棍，你牛就牛吧，怎么牛成那样，还不让不让人活了。可也只能想想罢了，军纪且不说，谁也丢不起那脸。 杨毅却满不在乎，谁稀罕，能拿去拿去好了。心里想的是密训的事，情报收集的方向早跟将军商量好了，只是不断完善，其他的按矢野的要求跟校长也基本确定了，就等着开始了。说实话这几年在海兵接触的材料结合自己在国内看到的听到的，日本的情报工作真的是相当出色，出色得都令人感到震惊更是恐惧，自己作为个中国人对中国的情况很多是看了日本人的资料才了解清楚的，还有很多恐怕是中国人都搞不清楚的，日本人这不仅有，还有精道的分析和判断。比如说，就看到过中国矿产资源分布情况、重要物产等专门分析研究报告，中国各地实力派系的主要人物分析等，具体到他们的背景、社会关系、性格特点分析等等。看着看着，杨毅不禁拍案，妈的，工作做成这样，老天爷即使跟中华站在一起，恐怕也挡不住啊。还有对川岛芳子的运用，不得不惊叹这日本人登峰造极的杰作。可怜好歹也是个大清格格的川岛芳子，为了心中那残存的梦想，什么龌龊事都竭尽全力的干了，帮别人造就了个没里子没面子的满洲国，不过是外人过渡的面具。可怜的大清格格，没脸没皮的做了这些，却前难见先人，后被世人唾骂，自己可要深以为鉴。 回到眼下，好好训练是无法避免的，唯一能做也有用的就是牢记他们的特征，尽量避免他们可能带来的危害，这也是帮助他们解脱啊。想通了这些，杨毅有些无可奈何的心安了。 看着眼下这些参差不齐的受训人员，杨毅不禁感概日本人做情报工作的老道，男的是五花八门，一一看去，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记不住，看一眼就够了，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女的倒是相当一致，就是看一眼忍不住还想再看一眼，每个看过去都是隐含微笑，忍不住让人想亲近，想说两句话。 虽然不知眼下这些是什么人，可开训之前，有些话是必须说的。“各位，我不知道各位是什么人，也不管是什么人，我只知道我们都是承担帝国使命的人，我的使命是训练你们，让你们能承担帝国的使命，所以你们来到这的使命就是按照我说的，全力以赴的去做。不听话，不尽力，就是挑战帝国的威严，诸位明白了吗” 本来大家对自己的教官是如此年轻的人，一看衣服就知道是海兵学员，都忍不住有些想法，当然各想各的，不相同是肯定的了，自然忍不住有些私语。一听这话全都镇住了，这里面谁是愣子啊，谁不知道在这名义之下，什么不能干，就是立马掏枪给毙了，谁还能说自己是冤枉的，到那里都叫不了这个屈。杨毅的话音一落，全场寂静。 这不是杨毅要的结果，“怎么，我说的话没听见吗？” 牛人，牛得让人没脾气，牛得让人不能思考。全场立刻“是”“明白”满场飞，每个声音都很尽力，挑战帝国威严是不能玩的。 “好，记住以后回答一律只答是。还有，整个训练生活期间只有一种语言不能说，日语，当然，前提是必须让人听懂。教官我只会英语，汉语略懂”这是杨毅用光明正大的理由隐藏着的一个小阴谋，这样就知道他们可能会去的地方了。 “明白没有？” “是——”没有异声，都很及时，声音都很尽力，所有的声音都是英语。 “好，现在向后转”“看到前方30米的浮标了吗” “是——” “立刻过去，摸到后立刻回来” “报告，我们不换衣服吗”可不是，都是刚到海兵，服装各异，有的穿的还是和服。 “没听到我说立刻吗”杨毅不耐烦，冷冷道。 说话的没敢再犹豫，丢掉行李，转身扑向大海 “报告，我还不会游泳”还有几个女孩子看着身边飞奔而去的人流怯生生地站着，其中一个鼓起勇气喊道。 “我限定你方式了吗？还不快去” 女孩只好闭眼转身向浮标狂奔而去。 “报告，我来了——月事，不能见水”情急之下的女孩先用的是汉语，接着又换了英语，语速慢多了还磕巴，毕竟还是女孩子，好不容易说完，脸已通红无比。 杨毅觉得自己的脸也要红了，没办法，唯一办法就是趁着没红上来之前，冷冷道“这就是你面对帝国使命要说的吗？快去”出于本心又多了句“想点办法” 没办法了，姑娘也不愧是选出来的，转身之前抓了不知是谁的外套，边跑边把胯下包了个圈，安慰不了自己的身体就安慰自己的心吧。 有样学样，反应慢就进不来了，海滩上清静了。 最后上来的自然是不会游泳的和那几个胯下系衣服的，杨毅冷冷上前，“做的还行，但我说了要快的，就让大家这样干等着你们吗” “报告，我们已经尽力快了，你也没有规定时间啊”说汉语的那个姑娘喘着大气应道。 “不错，这次训练只是告诉你们执行帝国的使命必须不折不扣的执行，没有为什么也没有任何理由。帝国给你们的任务只要结果不要过程，如何完成要靠你们自己的脑子，完成的如何才是帝国对你们评价的首要标准，时间是情报的基本要求，但不是每次都是决定性的”说这些时，杨毅已经转向了全部人，这是对所有人说的。 “好了，现在跟我去你们的休息室，按照编号换上你们的训练服，十分钟后，我在第三分队室给你们上课，训练之余，有事情可以到哪里找我”所有的科目当然不只杨毅一个人教授，可联络教官只能由杨毅一人来做。 按照商定的内容上完了一节课就没自己什么事了，可以去休息但只能在校内，想想授课的都是顶级的专家，杨毅索性就不走了跟着学员们听，所教授的内容想来不仅可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以后说不准也用得上，能听为什么不听。 一听之下，杨毅不禁为自己的决定庆幸不已，同样是舰艇知识，平常自己学的是原理是什么、功能如何、如何维护等等，这情报系统里反过来了，重点介绍如何破坏，如何瞒过别人眼睛非正常运转等等。对于自己、对于自己的祖国来说，学这些可比课堂上那些有用多了，一堂课下来，杨毅感觉自己从正世界走进了反世界，这一番洗练，认识自然上了另一个境界。 下午的课是游泳技术。杨毅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校长会指定自己来授课，校长一提要求就明白了，教授最快的泳姿和最省力的泳姿，自己不就是海兵最快纪录的保持者么，还有就是密训工作肯定要让最少的人介入啊。 考虑到有学员还不会游泳，泳姿还需要规范，初期的训练都是在海兵室内游泳池内进行。很快杨毅发现这项工作是对自己的一个极大考验。考验来自那些怎么看去都带着笑的女学员们，本来就曼妙的身材，经水一亲合，女性的魅力便穿透了作训服，若隐若现间就把杀伤力发挥到了极致，偏偏泳姿最需要规范的就是她们，更糟糕的是仅有的不会者就在她们中间。身体和意志反复太多次的较量极大消耗了杨毅的体力，一堂课下来，人都要虚脱了，这是对身体对意志的一种极大的折磨，杨毅庆幸自己只负责一部分。 晚上还要接着上课，杨毅有些累，可实在不能放弃这样的学习机会，又挣扎着跟着去了。幸亏去了，晚上的课可以说是一场盛宴。因为教授的是西方礼仪，这可选对地方了，海兵本来就是个日本的小西方，餐具、餐桌、酒具甚至正宗的洋酒都是成堆的，谁叫当初请来的是最绅士最讲究的英国人，还教了那么长时间，都成海兵的习惯了，改不了的传统了。可是，连杨毅这个海兵人都惊奇不已，原来这些背后还有那么多道道，有那么多讲究。杨毅忽然发现好像那个民族享受太平盛世久了，规矩啊、讲究啊就特别多，中国人也曾经这样，雅子不是说了她的茶道都是承袭大唐遗风，正宗的。这一点杨毅倒是非常相信，为啥，那些器具看着就亲啊，还能跑得了。现在英美也这样，日本也不远了，反倒是自己的家国落寞了，很多人最大的课题是糊口和生存，所以以前的讲究和规矩都没了。要是大家能坐下了一起讲究讲究，各讲各的讲究，那该是多大的趣事啊。 正想着呢，背后传来声“教官”，吓得杨毅差点没把杯子撒了，很甜美的声音，吓人的是很纯正的汉话，这可是自己到日本三年来第一次听到的汉话，亲得都吓着了。 杨毅的失态也吓着后面的人了，“教官，你怎么了，我吓着你了么，对不起啊” “没……事，我想一点事”杨毅磕巴着用仿日式的汉语回答道，磕巴中想起自己是教官，应该有威严的，放慢语速但不磕巴道“什么事？” “也没什么，我就是想感谢下你今天的提点，说实话，那么多教官，只有你让我感到了一点人情味。来，我敬你” “人情味？”听到这么地道的中国词，杨毅倍感亲切，更忍不住对此人的经历好奇。“12号，你的汉话很正啊，你去过支那吗？” “岂止去过，我在北平呆了十年呢，我的童年都是在那度过的，父亲病了才跟着回来的” “是吗？我听说北平到处是文物古迹，脚下走路都得小心小心的，否则就会踢到宝贝，是吗”。确实是听说，中国真的太大了，自己总会时不时就感概，假如自己此刻面对死亡，最大的遗憾就是自己的祖国还有那么多地方都没去过没看过，北平的皇城根儿不知跟南京的有什么区别。 “噗”12号脱口笑出了声，又连忙捂住了嘴，晚了，虽说大家都在品酒交流，可这笑声不是明显挑战帝国的威严吗？好戏来了，大家都看着等着被祭旗的人，礼仪教官就更别说了，12号是直接把他的尊严拉上了这个戏台子，他已经怒目了，刚要发作…… “12号，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宴会要受欢迎想他人跟你说话必须常带笑容，但不意味着你可以出声，来，再来一次”杨毅很严肃对12号说。 “说的对，礼仪最重要的就是把握好分寸，过了就和不懂没区别。”礼仪教官不知被杨毅引出了要点，还是找到了台阶，但说这个才是最合适的也是更重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