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生辉 四十二 挑营
送走了军曹，杨毅心下一阵黯然，早知道日本陆军一门心思都在中国，可功课做得到了这地步，还是让人心惊不已，区区一个军校刚毕业不久的军曹竟然对中国的事情也了解得如此清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人家做学生的做到了，做老师的呢？还是浑浑噩噩的么？ “惠子，我们去海边走走吧？” “怎么啦，今天好像有心事哦” “我好想我的父母，出来四年多了，不知道他们现在可还好” “要不等你毕业了，我们一起回去看看他们，我也该去拜见他们了。” “那该多好啊，可惜那我就不是日本人了。惠子，我们今天的一切还能拥有吗？” “哦，我都忘了，你还藏着一个大秘密呢。夫君，没想到你能做得这么好，你好像不能做回去了。你遗憾吗？” “以前的我连屁都算不上，现在的我既有娇妻如此，出去也是海军军官了，威风能少得了，还能有什么遗憾。只是我再怎么样也放不下我的父母亲人啊” “现在到支那的日本人越来越多了，以后我们就把料理店开到支那去，你为帝国服务，我来照顾你的父母，怎么样？” “我们的父母。”杨毅心下一阵黯然，这朴实的梦朴实得就像吃饭一样，对日本人说举手就来，可是对于中国人来说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自己能像少数国人那样把吃饭不当一回事吗，大多数国人可把吃饭当天大的事，每天生活最重要的事。所以对惠子来说，这很朴实，对自己来说，好像只是梦。别人抬着刀枪跑到家里来，作为家里的男人不顶出去，不说别的，只要自己跟抬着刀枪的人嬉笑言谈几句，父亲母亲肯定立马气死了，更别说人家抬着刀枪是来干嘛的，总不会是来喝茶聊天的吧。 杨毅抬起头，看见了杨家祠堂上的那几个大字：“吾国吾土吾民吾心”，曾经有这样的传说：有那么一家人，本来可能子孙满堂，其乐融融，奈何安乐祥和富贵满堂总是招来觊觎和欲望，为了一方水土能享安乐，“七狼八虎”全都上去了，强敌肆虐却遇上了上不与下心齐，左不与右同力，“七狼八虎”全都血洒疆场，护土保民之愿让一门十二寡妇化失去亲人之痛为护土保民之力，在强敌面前挺身而出……。 壮哉！小时候每次听到这些故事，总是热血澎湃，激情昂扬。虽说大了有很多想法有不少怀疑，但先辈的血路，先辈的遗训却早已刻骨铭心，造就了自己的魂魄…… “对，我们的父母，以后都是我们，没有你我。夫君，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我想你那么喜欢骑马，明天我们是去骑马呢还是去泡温泉？” “有你在，做什么我都喜欢” “那好，那我们就骑马去泡温泉。惠子，你要记得以后鱼与熊掌我都要给你，冰与火我也想都给你，只要冰遇上火有一丝可能不融化” …… “夫君，你们军营怎么有这破规矩，不让女人进呢” “没办法，谁叫你们女人是男人的克星呢，男人在军营里都是铁，要锤炼成钢的，可一看到你们，铁都化成水了” “瞎说，我怎么没看见你化啊” “我怎么没化，一看到你一想到你，我就只想陪着你看着你，让你好好的，开开心心的，就没其他想法了，什么事都不想干了” “好了，你快去吧，否则听你这些迷魂汤，我就化了，还骑什么马？还怎么骑马？” 哨兵一看是来借马，看了证明，立马正身道“长官，你稍等，我马上禀告” 杨毅一阵纳闷，昨天来了都不是走程序吗，还禀告什么，禀告谁，难道会有什么事？ 一会，出来了两个人，后面的跟着那个是管马军曹，前面那个竟然是个大佐，杨毅连忙整装……，军曹看见了杨毅，连忙向大佐示意后跑步而来…… “长官，昨天没听你说过，原来你就是那个天皇特别晋升的官，失敬了。我们联队长想见见你” 杨毅连忙上前敬礼，联队长上下打量着，缓缓道“天皇特别晋升的竟然还是未毕业的学员，了不得，了不得，你叫井田……，什么来着” “报告长官，在下井田木一，虽蒙天皇恩赐，但在下觉得和别人没什么不同，有何不妥，请长官多多赐教” “不用谦虚，天皇既然看重你，你肯定有过人之处，既然来了，就给我们指导指导业务吧！”不待杨毅回答，就转身对后面的士兵——cao场上进行训练的士兵看联队长竟然亲自出来迎接，已经好奇的围在了联队长三米外的地方观望，“铃木小队，全体出列，给天皇的御赐官看看你们的业务” 杨毅终于明白联队长的意思了，要说藐视自己是不可能，毕竟天皇在军队里是神圣的，没人敢挑战。只是陆海一直争宠，相互不对付。海军的天皇恩赐官，陆军肯定要杀杀威风，更不能不展现下自己的威风。杨毅没得选择了，大概没什么吧，大不了表演结束了恭维几句“教导有方，训练刻苦，厉害厉害……” 铃木小队已经联队长和杨毅面前整齐排好了队，不用说，联队长指名让来给陆军长脸的，绝对是一流中队的脸面小队。近卫师团因为在天子脚下，本来就极其注重仪表，脸面小队自然不用言语，队列完成，杨毅就感觉到了他们自以为傲的气场，cao场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联队长虽然不得不给杨毅点面子，可却一点不给客气，朝着前方说了声“走”，不知是对杨毅还是他的士兵，就向靶场走去。铃木小队正步跟上，其余的士兵都盯着杨毅，眼神似乎是怕这唯一的观众跑了。 还怕你们盯么，杨毅挺起胸膛阔步跟上，海军的威风是丢不得的，特别是在陆军面前。 铃木小队长在向联队长请示后，发布了口令： “全体注意，100米人形靶，立姿射击，预备——放” 枪声很整齐，人形靶倒得也很整齐。 “跪姿射击，预备——放” 结果一样。 “卧姿射击，预备——放” 没有意外，也没有杂声。联队长很满意，终于转头对着杨毅道“怎么样？我们近卫师团的业务能力还行吧。” “当然，天皇的御林军，帝国所有军队你们站在第二，绝对没有人能去站第一。今天能看到如此精彩的cao练，学生大开眼界，感谢联队长”前半句虽说有点吹捧，可就近卫师团的地位，要么贵族要么出类拔萃，否则门槛是迈不进来的，这两个条件同时也更巩固了近卫师团的地位，也就更没有那只部队敢来叫板，更没有那只部队敢不服气。这后半句也是事实，一个小队的士兵一起动作，一起瞄准，一起击发竟然还一起命中，竟然没有意外。这单兵的高素质竟然化成了整体的高素质，寻找目标瞄准目标竟然也练到了整齐划一，还保证了结果，这绝不是一般部队能达到，王牌就是王牌，练兵能练成这样，不得不大开眼界。 恰如其分的评价才是最高的吹捧，更何况这来自海军的天皇赐官，联队长忍不住有些高兴过头，“井田君果然有眼力劲，能看懂这些精妙之处，可惜了，天皇要能亲自来看看就好了，或许我们联队也能出几个天皇赐官了” 这可就有点过了，有些想法可以想，但说出来就很让人过不去了，杨毅有些忍不住了，今天要不做些什么回去可就不好过了。“可能是我们海军的射击目标跟陆军的不太一样，练法跟陆军的也大不相同，今天的cao练确实让学生是大开眼界” “是吗？你们是怎么练的”联队长没听出变化来，反而勾起了好奇心。 “是，长官。由于我们海军的目标没有那么多，而且都是钢铁机器，没有停下来的时候，所以我们教官一开始就告诫我们，你们别指望敌人会停下来让你打，也别指望自己停好了再打，那样你只会挨到更多炮弹。我们练的时候，都是让靶子在移动中，而我们也是在移动中进行射击，这就是我们常说的动对动移动射击。不知长官是否明白？虽说练习时我们都用炮，但学生可以用枪来演示下过程” “用枪也可以吗，你去试试？” 杨毅从身旁的士兵中接过枪，走到小队长前，“曹长，你们那边有几个报靶员” “报告，三个” “我们的大正十一式弹仓有五发子弹，这样，你再让两个士兵过去，等到发令后，让他们举着人形靶沿着安全壕从左跑到右，明白没有？” “是，长官，举着人形靶沿着安全壕从左跑到右”。 发令枪响后，五个人形靶开始从左到右开始移动起来，杨毅从右到左也快步移动起来，手上同时开始拉枪栓上膛，“呯”一声，靶场那边“哐”一声，第一个人形靶落地；这边快速拉栓上膛，“呯”一声，靶场那边“哐”一声，第二个人形靶落地……，五声“呯”换来五声“哐”，衔接紧密，节奏和谐，杨毅也正好跑回到联队长跟前报到。 “报告长官，不知道学生是否演示明白？” 场面有些肃然，联队长看看自己的士兵，自己的士兵也正看向自己，眼神很明白，没这样练过，没把握。 联队长看没人来救场，只好自己来了，就带头鼓起掌来，全场立刻响起来热烈的掌声。“不错不错，演示的很精彩，海军的练法确实跟我们不一样，真的让人大开眼界”，不愧是天皇的御林军，见过的场面多，这个场救得漂亮。又转头对正在热烈鼓掌的管马军曹道“井田君是来借马的吧，以后我们联队的马匹随便借，包括我的马”。在近卫师团当联队长的确实不简单，气度就能服人，杨毅不禁感觉武士道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可这也好像是从中国传过去的吧，我们怎么没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