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陶德曼调停
“井田君，你分析得果然不错，共产军的另外两个师出现了，共产军120师在雁门关伏击了陆军的运输队，战术依然很明确，开战伊始共产军就用迫击炮击毁了运输队首尾车辆，锁住了车队，接着就发动了全面攻击。要不是共产军弹药不足、没有重炮，陆军的脸可丢大了，尽管如此三十多辆军车被毁，五百余人伤亡，最后只让陆军得到几十具共产军的尸体，也让陆军颜面无光了” “共产军129师一部更是胆大，深入到陆军腹地，一举摧毁陆军阳明堡航空基地内的二十余架飞机，攻击很迅猛，驻扎在阳明堡的香月师团部队突破阻击赶到时，都只能替共产军打扫战场了，两次战斗跟平型关伏击一样直接延滞陆军的进攻，干扰了战役的进展。” 看到被胜利已经惯得嚣张跋扈的陆军终于遭受到了挫折，井上也忍不住有点幸灾乐祸，这就好比自家老是调皮捣蛋的孩子被狠摔了一跤，谁都想先乐一乐，当然谁都知道一跤摔不死人。乐完了，井上也不无有些担心道：“这共产军还真是有一套，怪不得国民政府剿了十年，也不能彻底解决他们。看来他们还真能给大日本帝国带来麻烦。” 杨毅乍听这些消息，不禁在心里狠一攥拳头，干得漂亮！这才是国家民族的希望。要是国民政府也这样，自己不至于头都快抓破了，看来rou食者鄙还真有道理，执政的国民政府专注于享受，不太习惯于动脑抗争了。眼下这股力量太弱小了，不应该受到太多的关注，就不以为然道：“将军，卑职以为不是敌人厉害，而是陆军占的地方太多超过了军队的控制力，漏洞自然百出，就那几万破衣烂裳的****就能制造麻烦，如果陆军还那么狂妄自大，强大的苏俄乘势而出，那不仅是陆军的灾难，更会把帝国几十年来的努力付之东流。” “说的不错，可内阁不但说服不了陆军的强硬势力，再加上前不久伏见宫博义王遭国民政府军的偷袭，受了重伤回国。伏见宫总长目睹惨状，大为震怒，上禀天皇要求必须给支那一个惨痛的教训。陛下也感皇族颜面受损，严令内阁必须膺惩暴支，给伏见宫总长一个交代，此事我们理亏不能力争，必须配合陆军来挽回颜面了。陆军已经再进行更大的动员，不几日就将抵达上海。我们海军也只能顺势而为了。” 杨毅心里忽地一下沉了下去，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临了，情急之下不禁急道：“将军，我们刚刚在寻求和谈，这会又大举增兵，陛下怎能感情用事干预国政，这让我们对盟友对各国未免太失诚信了吧。” “井田君，不可乱语。”井上惊得连忙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这些话无论在哪都不可说，要控制好自己的感情。被人听到了，到那不死也废了。你看，我们的政府军队都换了多少茬了，可总有一样是不变的，也不可能变的。明白了？” 杨毅也有些后悔，没用的话说出来干什么，还只有坏处。“是，将军。卑职一时情急，以后绝不会了。” “年轻人嘛血总是容易热，可以热但不可以随便发出来。过了记住就行了，这样也没什么不妥，正好给大日本立立威，接下来的谈判也还继续，依照现在情势到南京去谈根本就不难，看国民政府人多还是我们的弹药多。到时候我们就从容多了。” 依照国民政府军的伤亡情况和应对状况，井上说的“不难”正是杨毅最担心的，看来从日本方面是很难再有什么办法加以改变，“真理就在大炮的射程范围之内”在日本军界有些根深蒂固。只能从德国和国民政府方面想想办法了，尤其是国民政府，离开了岳飞，王佐只能是个断臂人，有了岳飞才有王佐的不朽。可现在自己仍没有找到可以通往岳飞的路…… “井田君，在想什么？是不是担心在拉贝先生那里无法解释。” 杨毅连忙回过神来，“是的，将军。卑职人微言轻，又不能给，说服拉贝先生直达上听的，完全是德日两国结盟的战略利益构想。现在我们在做的，实在难以摆脱戏耍盟友之嫌，卑职个人难以面对拉贝先生事小，我只担心会给第三帝国元首留下不良影响，给以后德日的战略合作留下阴影。” “井田君说的不无道理，可我们结盟也是为了帝国利益，帝国已然决定，我们还是先为伏见宫博义王雪恨，挽回我们海军的颜面吧。” “既如此，将军，卑职想沿着长江一线对支那进行侦察，以便更好的制作计划，我们海军一定要比陆军进展快、战绩更显著，否则陆军会讥笑我们的，海军刚刚在上海建立的威名就一江春水似的流走了。” “井田君考虑的甚是，虽然支那海军已不复存在，可国民政府在长江航道上自沉了大量的舰船堵塞航线，也做了大量的新部署……，我另行安排就是，你是我海军未来的栋梁，怎可在这上面犯险。万一出个什么意外，回去我可没法交代。” “将军，千锤百炼才能成好钢。卑职在海兵选修的可是中文，如果连支那人都应付不过来，卑职如何有脸再穿如此体面威武的海军服。” “及川将军和山本将军临行都专门嘱托我好好历练你，可对你的关切更甚于此，这事我还是先跟他们商量一下再说吧。你先去跟拉贝先生好好解释一下，让盟友体谅我们海军的难处，以后有机会我们会行动来表达我们的歉意。” “是，将军。我马上去” …… 跨入西门子的大门，一切跟上次一样，又见到了那个高挑雅利安美女，只有态度大不一样。一见到杨毅，汉娜立刻呈现出了甜蜜得有些诱惑的笑脸，“战列舰英雄，欢迎你的到来” “汉娜小姐，又要辛苦你了，我有急事要见拉贝先生。” 汉娜犹豫了，“英雄你可难为了我，拉贝先生刚刚交代过，正在会见重要客人不许任何人打扰，可先生以前也说过，你来的话不用通报立刻见。” 此刻能有什么重要客人，难道是……，“汉娜小姐，不为难你，这样，我要猜中这位重要客人，说明我们要说的事是一致的，烦请你立刻通报，否则，你就安排个地方让我等，一直等到他们谈完，走了你再通报。” 汉娜表现出了极大的不相信，忍不住接受了挑战，既然如此，那再加上点难度，“好，不过你只有一次机会，还有，猜不中，今晚的晚饭你包了。” 果然不简单，这就抓上机会套近乎了，你想搭我的车我还想就你的船呢，杨毅满口应道，“没问题，无论是请汉娜小姐还是拉贝先生都是我的荣幸，没有特殊情况随时都行。” “这个承诺我可接下了，如果赖帐，我可要把你这个战列舰英雄踩在脚下。猜吧？一分钟为限，过了你还是输。” 杨毅微微一笑，汉娜话音刚落，就接口轻声道：“陶德曼大使，对吗？” 汉娜有些变色，倒也爽快，不发一声就抬起了桌上的电话，对方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不高兴，响了好几声才抬起了电话。 “英雄你的名气很大，陶德曼大使也想见见你，请跟我来。” “汉娜小姐辛苦了，一有时间我就请你和拉贝先生吃饭，中国菜风味迥异，总有我们都喜欢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入乡随俗。” 汉娜笑道“是吗？想不到战列舰英雄对中国菜也大有研究，我等着了。” …… 杨毅刚跨进房间，就看到两张急迫而愤怒的脸迎了上来，拉贝抢先开了口：“桑尼，你们日本人到底有没有诚信，你们刚要求我们极力调停，你们川越大使刚答应为了德日反共大业劝说政府同意和谈，陶德曼大使都还没有返回南京，你们就发布了全国******，你们是不是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可以耍着玩。” 陶德曼更是愤愤道：“我们都忘了你们在1914年的世界大战中就把你们的英国盟友气得暴跳，直骂你们是黄皮猴子不讲诚信。” 杨毅早就想好了，要借着道歉把日方情况告之德国方面，相信德国一定会把情况通报给国民政府，只能希望国民政府有好的对策了，对着两张愤怒的脸自然就把情况说得仔细些。 陶德曼：“年轻人，我相信你是真诚的，历史总是为些许的意外所转变。我会继续为了德日反共大业继续努力调停，希望你们尽快统一思想，适可而止，广漠的中国大地，那么多的人口是很难消化的，饭要一口一口吃，噎着了就给别人机会了。” “大使请放心，大使的话我非常认可，会不断劝说高层，事态的发展很快会让人回归理性。”杨毅停了一下，还是决定最担心最害怕的事情说出来，看看德国人的看法。“两位长辈，现在日本陆军在华北的进展可谓势如破竹，无可阻挡，气势正盛，陆军已有人提出三个月亡华的口号。中国方面，华北各路国民政府军一路溃败，人心已散，虽然****战术得当、战力很强，给陆军制造了不小麻烦，但区区三四万人恐怕扭转不了大势。这次日本海陆并进直插国民政府中央，以中日在上海的表现，国民政府难以抵挡。德国难道没有考虑过劝说国民政府选择跟日本合作，劝说国民政府选择保存实力全面投向日本，岂不是更有利于对付德日的战略敌人？比如承认满洲国，这原本就不在国民政府控制中的，国民政府既然不能整合好中国的人力物力和资源，不如让我们日本来好了。”杨毅相信德国既然和日本结盟，相信这些不是没有考虑过，此刻说出来，是想知道德国这股力量能借助多少，毕竟德国隔得实在太远了。 陶德曼有些惊讶，拉贝微微一笑，却什么也不说。 陶德曼：“年轻人能如此分析如此有理想，让我们相信和你们结盟是个不错的选择，既然你问到这，那……”陶德曼说这时忍不住看了拉贝一眼，拉贝回了一个“可”的眼神，才接着道：“其实我们德国再和你们结盟时，就把你所说的做过评估和推演，包括你们在华北的进展也在我们预料之中，只不过你们实际做起来更顺利罢了。华北平原军事上自古就是易攻没法守，所以中国人很早就修建了长城。今天你们很容易就能获得华北，可是有了要守得住才是你们的。你们陆军自占领东北以后很骄狂，实际上你们的战果仅仅是你们的对手太弱，东北你们可以靠大兴安岭和黑龙江守住，华北你们拿什么守，用你们士兵的身躯去阻挡苏俄的战车吗？” 拉贝也忍不住开口了，“桑尼，不是我小看你们陆军，他们准备好如何在江南的丛林水网作战吗？如何在江南的江河山岭中保持部队的机动性和持久性？” 陶德曼并没有说完，接着道：“更何况中国地形复杂，差异极大，人口众多，且民众各地都是落后的自然经济，落后也就是简单，可以自给自足的独立生活，也就是说每一块地都必须用武力才可能让他们屈服，这也是为什么中国为什么有那么多军阀存在并能发展的原因。国民政府能快速地实现名义上的统一，却短期内根本不能彻底解决政令军政的实际统一。不过，他们能做到这一步就非常不错了，所以第三帝国才选择帮助他们。” 可整军也好几年了，依照德国人的严谨和认真，国民政府军作战技能和形象确实有了提高，比自己印象中的政府军像点军人样子了，可作战表现仍然堪忧……，德军的陆军突击理论十分注重步炮协同、坦克突击和空中轰炸支援，可这些在这些天中很少看到。杨毅时常浮现那一幕：一条街道中，一个营的****没有任何炮火支援和空中支持，仅凭身躯冲击日军一辆装甲车和区区数十士兵构建的拦阻点，结果在日军的手炮、机枪合成打击下，****士兵的身躯还被割稻草一样成排倒下，让人喷张的是，火力间歇下残存的士兵眼看朝夕相伴的战友成排逝去，愤怒超越了胆怯、伤痛，大喊着用生命进行最后的爆发……。同是热血男儿，同是军人，杨毅怎能不体会到他们此时的情感，那么多战友都倒下了，怎么也要给他们找一个垫背的，怎么也要替他们咬敌人一口……。想到这些，杨毅还是有些愤愤，“似乎他们的德国教官并没有教会他们运用现代武器，就上海战场的表现来说，我们担心他们恐怕难以担当牵制苏俄的责任。” “桑尼，这也是我们选择你们日本做盟友的另一原因，国民政府本来就经济落后，工业基础薄弱，只能生产简单的轻武器，即便这也不能保证品质，只能从我国进口武器成品，这就大大影响了部队换装和整训时间，再加上他们的官员上下其手……，桑尼你可知道原本我们和国民政府协议1935年起就每年整训10个师，可直至中日开战时，也只有四个师的部队基本完成了德械化，还只是轻武器级别的，尚未完成全额编制的炮兵火力也由于准备仓促而没有提前就位，就更别说突击的中坚-装甲力量了，而协议中我们还有空中打击力量。否则按照我们陆军理论，你们区区几千的陆战队密集在上海几个据点，早就该被炮火炸得灰飞烟灭了。不过，值得夸奖的是，你们的士兵作战很顽强技战水平很高，你们的海军建设得也确实不错，炮火越来越精准，国民政府军的进攻常常被你们的舰炮就瓦解了。” 陶德曼也接着感慨：“看着你们的军舰在黄浦江上耀武扬威，纵横驰骋，让我们德国人看了真是好生羡慕，可我们却连一个进入大洋的入海口都没有。” 德国太远，战火却在眼前，杨毅立刻把话题转回到了中国战场，“上海战役进行到这，国民政府的德械师伤亡惨重，陆续退出转入休整，而后续部队已经明显看出装备和素质下降很多，日本陆军已经在谋划进行反击，三月亡华并不是没有依据，海军不能承受如此压力，不得不有所动作，打到南京已成为陆海争功的要点，可我们海军志不在华，已经把谈和条件上报内阁，相信内阁很快会照会大使。为了德日的反共大业，还望大使继续努力尽快了解此事，为中日多保存些力量，不让苏俄获得渔翁之利。” “年轻人能如此识大体，真是了不得。要是日本能多些你这样的明白人，我们办起事来就轻松多了，也愉快多了。知道吗？我们西方有句俗语“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桑尼是你的英文名？” 杨毅点了点头。 “桑尼，很高兴认识你这样的小朋友。相信以后我们合作是非常愉快的，请回去转告你们海军，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有共同的理想，我们一起精诚合作一定会有一个光辉的未来。同时就让你来担当我们之间的联络人，我们德国人喜欢跟明白人打交道。” “一定转告，感谢大使的信任，以后还请两位前辈多多赐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