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破诡道

    重兵环围下的公共租界要求得生存，不仅要靠背后的国家隐形力量，还要靠谨小慎微的应对，第二天一早，工部局总董就亲自带着两个随从来到了日军防线前……

    虽然此事已变为海军接手，但为了不出意外和麻烦，井上还是请来了陆军代表。双方坐定后，总董就开门见上提出了方案：“按照贵方要求，我们和国民政府取得了联系，商定由蒋委员长亲自下令让该部中国军撤入租界，租界将秉持中立原则维护和平，立即收缴其全部武器，并进行妥善管制。”

    井上听了，这个方案虽然完全符合自己的要求，可似乎有点便宜这支支那部队了，正在犹豫该不该给租界这个面子，陆军代表那边可不干了，一拍桌子，大喊道：“这些家伙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皇军的血债，必须交给皇军进行处理。”

    一听这话，井上可坐不住了，“说话要过过脑子，此事你们陆军不是解决不了，才交给我们海军来办的吗？能不能看我们如何处理，再发表你们陆军的态度。”

    当初只想给“威名赫赫的陆战队”一个难堪，用这个难啃的石头砸砸陆战队的威风，没想到海军却把这个石头变成了个苍蝇塞到了陆军的嘴里，心里恶心、嘴里咽不下这口气却也说不出话来，陆军代表只能坐了下来。

    看陆军代表这样，井上决定把这个苍蝇塞到陆军的肚子里去，不再犹豫，转头对工部局总董道：“此案符合我方的要求，但租界工部局必须向我方保证绝不让其成为破坏和平的不安定因素，我方要是在租界外抓获一名该部分子，工部局就必须承担所有责任，配合我方彻底解决这安全隐患。”

    虽然这件是很难办，可也不是不能办，大不了到时候把全部人员移交日方就是，总董沉思了一会就答应了。

    同样在想的还有陆军代表，这样的结果陆军是很难咽下去的，海军这样的处理让陆军咽不下去却也吐不出来。忽然，他可能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站起来道：“此事我必须禀告松井大将后才能表达陆军的态度。”说完就走了出去。

    一会，回来后就一身轻松，却难隐欣喜地道：“松井大将已同意此方案，但陆军必须派人监督此事全过程。”

    这一转变让大家都有些意外，但对这一合理要求却也不能说什么。深刻了解陆军脾性的杨毅虽感觉此后面定然不简单，很有必要提醒下，便很谦恭问道：“长官，为了避免支那军趁乱四处逃窜，我们必须维护好现场秩序和警戒，能否告之陆军参与监督人数。”

    “考虑得不错，只是此次支那军人数在数百之众，你们陆战队正在休整，不如让我们陆军来警戒好了。”

    “长官，我们陆战队只要需要随时能战。当初十数倍的支那精锐也没能攻破我们的防御阵地，我不相信这支残兵还有这个胆量。再者说，我们也不愿意做这样徒劳无功的差事，只不过支那军要看到是曾经猛攻他们的陆军在警戒，恐怕不愿意走出四行仓库大楼了。”

    代表颇有些尴尬，却也难以说出什么来，经验老到的他借着刚才的人数问题避开了这个让人尴尬的回应，“支那军人数不少，又全副武装，我们必须要有充足人员保证我监督人员的安全，我们的军官只信任自己的士兵。”

    这下所有的人都在怀疑：日本陆军是不是想借中国军队走出四行仓库堡垒之际来消灭这支让日本陆军颜面尽失的中国部队了。怀疑终归是怀疑，再加上陆军代表所说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此刻再薄的窗户纸也是不能捅破的，租界总董想了一会，才道:“这次你们海军是组织方，理所当然要负责维持秩序，我们工部局也信任你们。建议以靠四行仓库最近的新垃圾桥为原点的500米内为一线警戒圈，除海军的警戒部队外不能有其他力量存在，除警戒部队外进入的各方代表都不能超过10人”。看来总董也明显感觉到了日本陆军和海军似乎不是那么搭调，这样的话不如把宝全压在日本海军上好了。

    总董这个宝压得可赚大发了，工部局如此信赖海军，让海军在陆军面前有如此的面子，井上立刻毫不犹豫答应了，“那是自然，我们海军做事从来都是让人信服的。此事就按工部局的意思办，我们海军既然接了就一定办好，绝不会出任何差错。”

    ……

    “井田君，此事陆军肯定要惹乱子，你去负责警戒。别让区区几个不成气候的支那残兵影响了帝国在各国面前的形象。”

    “将军，此事最大的问题就在于陆军，他们恐怕不会轻易放过让他们大失颜面的支那残兵。局势在分秒之间就可能失控，为了避免无可挽回的损失就必须当机立断，卑职恐怕来不及请示……”

    “所以你去我才放心，放手干，紧急情况可以抢先开枪。此事我已禀告过军令部，整个海军都是你的后盾，我在舰上坐阵，看谁敢动？”

    “请将军放心，卑职定然不辱使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