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七 完美的执行者

    从船务公司出来，杨毅直奔西门子驻沪办事处。听井上的意思，自己今晚开始就可能随船离开上海，时间紧迫，不可能坐等拉贝来找自己，那就化被动为主动去拜访拉贝，给拉贝一个送上门的机会。

    “嗨，汉娜小姐，拉贝先生在么？”

    汉娜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先是一惊，接着难掩欣喜道：“战列舰英雄，你太可爱了，我们正念叨你，你就来了。快，拉贝先生正在头痛还能不能找到你呢。”

    “先生，先生……，机会送上门来了！”汉娜一边引路，一边就迫不及待的喊着。

    杨毅来到门前，拉贝也正好闻声而出，两人一见面就不禁拥抱在了一起……

    “桑尼，谢谢，谢谢你的粮食，让我们很多人都挺过了噩梦，还有你的那位朋友，关键时刻给予我们很大的帮助，才有了今天的见面。”

    杨毅听到拉贝的“谢谢”，心里很难受，其实最该说谢谢的应该是自己，可此刻却不能说出口。“先生安全归来就好，还有很多事情等待着我们一起去完成……”

    “希望还有机会了……”拉贝苦笑一下，很快转移话题，“对了，桑尼，你恢复自由了？你的事情解决了吗？”

    杨毅同样也苦笑了一下，“我很快就会被递解回国，接受审判。”

    “相同的人总是有类似的命运，我也要回国述职了。”拉贝有些不甘有些无奈，但很快又扭转了情绪，接着道：“桑尼，你放心，你的情况我已经做了汇报，会有合适的人替你说话。回去后会继续做工作，不仅是我，第三帝国也需要你这样的朋友。”

    “有劳先生了，谢谢。可我不明白，先生怎会如此？难道是因为南京的事情？”

    “当时我真是感到自己力量渺小，迫于无奈，我把情况汇报给了元首，希望元首能出面说些话，那样效果可就好多了。没想到遭到了元首的斥责，说第三帝国让我到中国来是为国家服务而不是搞慈善，我所汇报的对帝国没有任何用处，让元首很是难堪，很想知道我到底在中国做些什么，是为谁在做……”

    拉贝说的很详细，却没有一丝悔意。他真的是个好人，国家的使命没有压制住他人性的升华；他连斥责自己的话也说得如此详细，想来很快就要提出帮忙，静静地听就好……

    “元首斥责得没错，可我认为一个人如果连人的本分都没做好，他再做什么也无法面对自己。南京的事情，国家可以不做什么，可我个人必须做自己该做的，即使这个力量跟国家力量比，渺小很多。现在南京已经恢复了秩序，而也我离开了南京，自然要履行好自己的职责。西门子公司替第三帝国收集了一批急需的物资，我希望桑尼能劝说你们长官尽快给予放行，我好回国复命。”说着，拉贝递了一份清单。

    杨毅看了看，比哥提供的还多了不少，但确定无疑能让家人离开去香港“转进”的物资就在其中。杨毅心定了下来，同时也难免心生疑惑：“第三帝国一下子需要这么多军需物资，难道是为大规模军事行动而准备的吗？”

    拉贝笑了，“桑尼，你我是真正的朋友，能说的自然说，不能说的我也不会跟你客套。你问的，我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但我无法否认你推断的可能性。可这对于你们日本人来说，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拉贝顿了一下，接着道：“你们日军节节胜利，唯一担心的不就是苏俄在你们为最后的胜利而精疲力竭的时候插上一刀吗？”

    拉贝喝了一口茶，留给杨毅一点遐想的时间，继续道：“这么多战略物资只要进入第三帝国，就会引起无数人的遐想和关注。德日同盟之下，你们日本已经在东方燃起了战火，如果西方再迸发火星，你觉得谁是最紧张的？”

    杨毅也笑了，却不回答拉贝的问题，直接道出事情的结果，“人啊，只要一紧张就不会轻易动弹了。”

    拉贝忍不住哈哈大笑，跟懂事的人做朋友就是轻松。

    杨毅陪着拉贝一笑，就收起了笑容，因为自己的笑有点苦，这意味着欧洲局势一紧张，苏俄对华援助力度肯定要削减，我们的抗战将更艰难。可那些都是无法左右的，只能先办好眼下的事，“既如此，先生为何不尽快去司令部申请特别放行呢？”

    “桑尼，在南京，你来到之前，没有一个日军军官能听我说话；就连你，不也是只有通过暴力，才让你们的长官听了你的话。事情的完成不在于设想的完美，而在于有完美的执行者。中日之间的调停仍在继续，很多事情容易被外界无限放大和误解，这件事对第三帝国很重要，对我也很重要，不能受外界因素干扰，也不能给眼下的形势带来不利影响，只能秘密进行。所以，如果能找到你的情况下，我无论用什么方式进行都会是一种极大的冒险。你，是我最信任、最稳妥的选择。”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是朋友都很难开口拒绝，可以借坡下驴，解决自己递解回日本前唯一的心愿了。“先生都如此说了，桑尼不会让先生失望的。接下来就请先生将物资尽快装船待运，我会将特别通行证以最快速度送到先生手中。能在离开之前看到先生也顺利离开，这才是完美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