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战浏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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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报只有很简单的几个字：不得深入湖北境内。这是袁世凯的命令，段祺瑞当然听从，这封电报到底是什么意思，段祺瑞多少也能猜到一点。现今的朝廷摇摇欲坠，满族人的统治维持不了多久，现在华夏大地最强的力量有两支，一是振国党，二是咱宫保大人的北洋，拥有六镇新军，而且另外三镇新军也在建设之中。

    取大清而代之的，必定是这两支力量之一！就看谁能在这复杂的局势中占得上风了，不得深入湖北，的确，现在还不是与国民军硬拼的时候，最重要的，是从改朝换代之中取得最大的利益。

    第三镇停止进军，原地驻守在湖北广水地区，朝廷命令驻直隶马厂的第四镇、驻济南的第五镇向两湖进军，但第四镇统制吴凤岭与第五镇统制吴长纯皆接到袁世凯的密令，不得移动半步。要挟朝廷之意昭然若揭，面对国民军的攻势，朝廷不得不继续依仗袁世凯这个白眼狼。

    袁世凯的作为让朝廷，特别是慈禧太后愤怒异常，同时也感到对朝政彻底失去了控制力。两年前以多条铁路的修筑权为抵押，向英国借贷的四千万两军事贷款，超过三分之二用在了北洋、袁世凯身上，没想到北洋军队迅速壮大后，竟然变成了如此局面。

    慈禧在深宫里一口一个“狗奴才”的骂着，也不知道是骂吕梁还是袁世凯，或许两者一块。当然，被骂又不会掉rou，也不会让局势变得更加有利。10月1日当天，除武汉三镇内的战斗、广水地区的战斗，还有一处发生了较大规模的交战。与其他两处一样，这里的战斗对于第八镇来说同样不轻松，步兵第十六协协统邓成拨带领第三十一标在浏阳地区与自江西而来的第九镇发生交战。

    得益于朝廷的拨款和江南地区的富庶，还有革命党的压力，两江地区得以在短时间内组建了两个新军镇，至于更多的新军，还在魏光焘的脑海中没有出现。第九镇统制徐邵帧与魏光焘一样，是铁杆的保皇派，说不好听一点就是汉jian！此人带领第九镇一万多人气势汹汹的越过湖南与江西边界，并与第八镇第三十一标发生激战。

    驻守在长沙的第三十二标迅速增援浏阳，可惜两标相加也就一个步兵协，在火力、士兵军官素质相差不大的情况下，人数就成了决定胜负的力量。而且这个时候还没有经受一战的洗礼，大部分军队对于如何构筑工事，如何使用重机枪，都在摸索之中，更别说属于被世界遗忘的华夏了。

    长沙决不能丢失，一旦第九镇占据长沙，粤汉铁路将被拦腰截断，湖北危矣！国民军总参果断决定让第一军第一师第三步兵团在长沙下车，然后火速增援浏阳地区。这里离广州出发地还要近一点，当夜幕降临时，第三步兵团终于抵达长沙。漆黑的夜晚是局势变幻的分割点，从第八镇和部分国民军士兵被三个多新军镇压着打，到第二天终于开始了反击。

    反击从浏阳开始，这里的战斗只比武汉三镇内晚一点，长沙距离江西太近了，第九镇不用经过太长时间的行军就可以进入湖南境内。所以，邓成拨的步兵第十六协打得也最艰苦，支撑他们一直坚持下来的，就是国民军将很快过来支援的消息。

    因此，当10月1日傍晚时分第三步兵团在团长吕布的带领下抵达浏阳时，立刻接替了濒临崩溃的第十六步兵协。据统计，一天的战斗中，徐邵帧像是疯了一样命令第九镇发动了五次进攻，第十六步兵协的阵地上被火炮轰击的一片狼藉，防线不断被突破，又不断被夺回来。火炮的缺乏让邓成拨捉襟见肘，只有18门山炮的步兵协根本抵挡不住第九镇五十多门火炮的打击。四千多人的步兵协损失超过三分之二，能坚持到现在，与其说奇迹，不如说将士用命。

    能打成这样，吕布也不得不表示赞赏，清末新军算是一支有战斗力的部队，士兵来历干净，没有不良嗜好，革命意识强烈，战斗意志高昂。他握着邓成拨的手，扶着他疲惫不堪的身体，说道：“邓协统，剩下的战斗交给我们吧，你们休整一晚上，明早第三步兵团打一个反击战！”

    “呵呵，吕团长，不能轻敌啊！”邓成拨笑的有些无奈，吕布的话让他感到受到了侮辱——凭什么自己打得如此艰苦，国民军一个步兵团不到三千人就敢说反击？

    大多数人都不适应吕梁的手下，或者说革命政府、军队里的许多官员，他们说话办事直来直去，从不会委婉一点。当然，这些基因人可不懂人情世故，也不担心得罪人。吕梁对此很满意，他就是要将这种风格扩散出去，最好是在整个社会上形成办实事、讲实话的风气。在外界看来，这些人未免过得太艰苦了些，不饮酒、不应酬，没有风花雪月，没有风流倜傥，简直太没情趣了些。这也让许多试图将自己的家族通过联姻和官员军官们结合起来的人非常失望——至今为止没有一对结合成功，钢铁基地并没有给基因人生育功能。

    “并非如此，邓协统你看，敌人经过一天的进攻，已经显现出疲态。两翼的防守也不再那么严密，而且他们也不知道第三步兵团的到来。最重要的是，随步兵团到来的还有十八门105毫米榴弹炮、36门92式步兵炮，加上足够挥霍的炮弹，这些将成为我们反击的杀手锏。”

    “那就听吕团长的安排。还有，我很担心武汉三镇的情况，吕团长可知道那边的战况？战事紧张，没有时间发电报询问。”邓成拨问道。

    吕布说道：“了解一点，武汉城内一开始是辜鸿铭组织的武装力量准备起事，但被黎元洪的独立混成协和两千名国民军士兵镇压下去。在这个过程中，第七镇四千多人意外的乘坐客货轮从江岸登陆，由英*舰护航，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好在一开始他们并没有分兵，而是全部攻击武昌火车站，被成功狙击后黎协统迅速调集士兵增援火车站，现在武汉三镇内的局势趋于稳定。而北洋第三镇在击败张统制的部队后并没有趁机进攻，而是停留在了边境地区。这也是我们能先在长沙下车，增援浏阳的原因。预计明天早上8点左右，国民军第一军第一师就能进入武汉，明天下午第一军第二师也会抵达武汉地区，这样一来，两湖的局势将固若金汤。”

    “所以，战局的关键就在于我们能不能守住这里？”

    “不错，一旦浏阳被突破，长沙很有可能失手，粤汉铁路被断，那样就被动了。”

    十月一日的战斗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从慈禧太后到王公贝勒，从总督巡抚到新军士兵，从豪绅富商到星斗市民。这是决定中国命运的一战，第一天的局势让朝廷有喜有忧，但总体还算让人乐观。

    所以，在朝廷大员眼睛闭合之间，战局的变化让他们大跌眼镜。浏阳惨败的消息迅速传遍朝野，试图寻找退路的人也多了起来，直隶总督府，袁世凯住处，前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1903年10月2日凌晨，吕布带领步兵三团绕到第九镇右翼并潜伏下来，凌晨5点，天刚蒙蒙亮，第一师炮兵团一部突然开火，向第九镇阵地猛烈射击。当夜，吕布派出的侦察兵将第九镇炮兵阵地的坐标详细记录下来——敌军毫无防范渗透意识，营地兵种混杂、服饰不一，甚至有不少民夫青壮，这为侦察兵的潜入创造了条件。

    徐邵帧为自己的大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炮击开始后十分钟，第九镇炮兵阵地就已经消失了一大半。更先进的火炮装药、更先进的高爆弹配合更先进的火炮，这就是战争之王！没有坚固防御工事的第九镇注定损失惨重，从武装起义以来，有多少支部队在国民军的火炮面前栽了跟头，直到现在也没有引起敌人的重视，用掩耳盗铃来形容清军更恰当。

    上万人的营地中，兵找不到官，官找不到兵，不断有人被爆炸抛上半空，落下来血雨残肢。炮兵阵地上，几十门火炮七零八落，终于，一发高爆弹击中了木棍柴草搭建的军火库，并引发了剧烈的殉爆。

    徐邵帧比那些军火弹药更不幸，在第一轮炮击时，一发调皮的炮弹竟直接命中徐邵帧的帐篷，睡梦中的徐邵帧毫无痛苦的失去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