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后盾

    上官洛汐蹙眉想了想，慢慢平静下来，低声说道：“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个如贵妃真是太可怕了。”上官洛汐面上看着单纯，但是但凡身处在这深宫大院，又有谁没有几分谨慎小心。有些话能说，有些话却是万万不能说的。像上官洛汐和尹若雪一流，更是要随时谨言慎行，哪怕处在自己的寝宫，也不敢随意诽谤位份高的妃子。那些真正坦诚直率的，都不知道见了几回阎王了。

    尹若雪兀自还沉浸在自己孩子以及jiejie被害的伤痛之中，面上的客套再也挂不住，满满的愤恨溢于言表：“古话都说祸害遗千年，我尹若雪偏偏不信这个邪，天网恢恢，恶人就由我尹若雪来收！”

    上官洛汐心中一惊，站起身来：“若雪，你切不可贸然行事。月璃之死不单单是你，我亦然觉得很是心痛。但是如贵妃的势力遍布朝野，后宫之中更是充满了她的眼线，我们想要整垮她，绝非易事。”

    尹若雪仰头不屑的一笑：“我相信事在人为。我想做的事，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做不成的。”

    上官洛汐知道尹若雪表面上娴熟温柔，但是心里是很固执的，一旦她决定的事情，谁也没有办法让她改变主意，这个秉性和月璃真真是一脉相承于她们的母亲。

    于是上官洛汐也不再进行规劝，慢慢转移了话题：“今日在如贵妃处听说，若雪你在陛下面前公然顶撞于她，此事可当真？”

    尹若雪闻言一顿，随后了然一笑：“我道这如贵妃有什么大不了的本事，原来也尽是些不入流的下作手段。她是不是打算拉拢你们想要孤立我？”

    上官洛汐这回是彻底惊讶了，她只是随口问了这一句，尹若雪便自行推测出了如贵妃的目的。本来她只当是如贵妃气不过，在他们这些嫔妃面前出出恶气，现在回头一想，的确是有这个可能，尹若雪虽然温婉且固执，但是何曾这么聪慧过？

    带着疑惑，上官洛汐嘴上如实说道：“这倒不曾，只是如贵妃从陛下那里回来之后大怒。我和昭美人恰巧路过，就一块品了几杯香茶，听她的语气，该是对你异常不满了。”

    尹若雪放下玉制的筷子，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既然敢说，也就不怕得罪与她。前方因为雅贵人的事情，已经和她有了冲突，左右她是不会对我再生出什么好感了。”

    上官洛汐叹了口气，有些发愁道：“话虽如此，若雪，我还是觉得你不宜在此时得罪如贵妃。往后她若是处处针对于你，甚至如你所言，怂恿后宫嫔妃全部孤立与你，到时候你要如何自处？”

    在后宫，一定要有自己的小团体，所谓的自行其是、我行我素事实上是万万行不通的。没有人和你互通消息，你可能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尹若雪明白上官洛汐这是在担心她，心下感动，握住上官洛汐白得青葱一样得双手，宽慰道：“洛汐，我知道。月璃辞世之后，在这后宫之中，也只有你真心对待于我。此事你无须担心，我自心中有数。月璃的仇固然要报，但也不急于一时。我必定会找到合适的时机，一举绊倒如贵妃，让她再也没有力气出来蹦跶。”

    上官洛汐摇了摇头，：“这条路甚是险恶，我处处与人陪笑脸，也是不想走上这条勾心斗角的不归路。只是若雪你若已经下定了决心，我必定也会支持你。但是万事请务必三思而行。小心谨慎总是没错的。”

    送走了尹若雪，上官洛汐命侍婢敏雀泡了一杯温茶，细长的手指轻轻拎着茶杯盖子，原本清明的双目此刻显得极其幽深：“你都听见了，你怎么想？”

    在隔壁厢房听了一耳朵的敏雀飞快的转了转眼珠，显得异常机灵：“主子，奴婢怎觉得这若嫔的言行较之以往大不相同呢？”

    上官洛汐轻哼一声，合上了茶杯：“本宫还道你是个机灵的，特意让你在门外听墙角，你倒好，说这等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的事。月璃新故，尹若雪有些伤心也是自然的。只是，她说加害尹月璃的是如贵妃……”

    “主子竟因此事忧心？在奴婢看来，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呀！”

    上官洛汐细长的柳叶眉一挑：“哦？”

    敏雀不敢吊主子胃口，立刻知无不言：“主子，那如贵妃横行宫中十余载，但凡有些忤逆她的，都被她明里暗里处置了。连皇后都对如贵妃极其不满，但是碍于陛下的恩宠，实是动她不得。这回终于有人跳出来做那出头之鸟……”

    话到这里就停住了，敏雀俏皮的冲上官洛汐眨了眨眼睛。

    只见上官洛汐原本微蹙着双眉，听到这话之后，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叱道：“贱婢！你心里这勾勾绕绕倒是许多！怎不见你在伺候本宫上多琢磨琢磨？尹若雪是本宫的姐妹，如此行事岂不是对她不义！”

    敏雀并不惧怕上官洛汐的斥责，她顿了顿，又小心翼翼的开了口：“主子，这哪里是您对她不义？如贵妃残害尹月璃娘娘在先，作为jiejie，若嫔想要为妹报仇，这是天经地义之事。主子您视若嫔娘娘为姐妹，只在适当之时稍加协助，也算尽了姐妹之谊了，想那若嫔，心里肯定是只有感激，哪里还会觉得主子不义呢？”

    上官洛汐抿了抿嘴唇，脸上仍旧是不怎么好看，但是心里却若有所思起来。她面上不显，扔佯装不悦的将敏雀打发去煮燕窝羹了。

    而这头，尹若雪走在回宫的路上，心里比来的时候轻快了许多。和昔日好友上官洛汐说了这件事之后，总觉得有一个人和她一同承担这天大的秘密，让她心里的大石头轻了些许，嘴边也不觉露出一丝笑容来，哪怕对方仍旧不知道真正死去的其实是尹若雪，而不是她尹月璃。

    尹若雪这一通下来，正觉得身体有些困乏，便打算带着丫鬟回去小憩片刻，却猛然听闻不远处传来阵阵嘈杂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