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你不对我负责?
掌柜见多识广,不比小二随便一下,就慌了心神。 他是元娴的远房亲戚,这底气足的很。 “哟,是大姑娘来了呀。您看看,小的前些天儿才去了威宁侯府,把账册交给了夫人,您这时候来,小的恐怕拿不出东西来了。”掌柜腆着笑,眉宇中有丝不屑。 能把亲娘的东西,丢给后娘管,这样脑子不好的姑娘,有甚好怕的。 木晚歌打量着他,那圆润的大肚子,看来是吃了不少好东西。 “胡奴。”木晚歌唤了一声。 胡奴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捆绳子,利落的踹倒掌柜,把他五花大绑。 顺便从小二手里扯出一块布,迅速塞在掌柜的嘴里。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令人拍手攒好。 小二吓的腿软的跪在掌柜旁边,十分自觉。 “拖去送给官府。窃据兰陵萧氏产业,此罪当诛。”木晚歌声如寒铁。 掌柜眼一翻,晕过去了。 这个套路不对啊,怎么着也该先审问,让他缓缓。 若是木晚歌知道他这想法,定然讥笑不屑。 她何须和一个奴才讲道理,他配么? 喊人,绑人,扭送官府。南街十六间铺子,六间店,被摧枯拉朽的全部横扫。 官府看到这个架势,整个人都吓懵了。 谁家处理下人,会往官府送。 但想着昨儿听到有关这位主儿的流言,他乖的跟鹌鹑似的。太子殿下和大长公主护着的人,身后有兰陵萧氏,他顺着来,指不定官位就没有了。 反正不是大事,这位主儿做的也没有错,他不用昧着良心。 绳子连成一串的掌柜,像是rou粽子似得,跪在地上。 跪在官府衙门里,他们脸上兴奋无比。 嫡长姑娘不审问他们,官老爷总要审问立案吧! 只要给他们开口的机会,他们就能翻身辩解。 “把他们押下去,查清事实属实,午后处斩。” 大周朝对叛主奴才的处罚极为严苛,今日他能叛主,明日便能叛国,杀鸡儆猴,不外如此。 掌柜们绝望了,他们挣扎,他们呜咽,他们被衙役一个个敲晕了,拖进了牢房。 “大人清正严明,灼华不以势压人。大人大可彻查此事,威宁侯平妻元氏,窃据已逝主母嫁妆数年,赶杀威宁侯夫人忠仆,替换上自己心腹。那六人,其中四人是元氏远方亲戚,二人是元氏奶娘亲属。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威宁侯府终究在盛京位高权重,这种府内事务,我不麻烦大人。只请大人公事公办,处理这些中饱私囊,窃主财产的奴才。” “多谢木姑娘,您放心,此事本官定然不会让您失望。” 聪明人就是好说话,木晚歌孰知后世,自知眼前人的前途不可限量。 “那灼华便不打扰闵大人了。下次宫宴,灼华见了大人,再亲自道谢。”木晚歌微微颔首,领着素织、胡奴从府衙离去,全程不超过一刻钟。 闵大人晃神的看着木晚歌的背影,金红相间的裙摆,给她笼上一层光。 宫宴除了皇亲国戚,唯有二品官及以上才准参宴。他现在是三品官,难道这位主儿从宫内听到什么消息了? 官阶越高越难升,多的是人卡在一个官位上,数十年至死也不曾挪动。运气不好的,官职倒退为数也不少。 闵大人越想越激动的无法自拔,投入牢里的掌柜们躺在稻草堆上,心哇凉哇凉。 世间无利不往来,木晚歌嘴皮子上下一碰,轻飘飘送出一个消息。闵大人对她感恩戴德,做事自然尽心尽力,无比揣摩体贴。 斩首都在午后,现在离午后尚有两个时辰。 闵大人官令一下,衙役们倾巢而出,将毫无掩盖的罪证收集的齐齐全全。 夜长梦多,未免事出生变,还是敲定案子,斩了人头最好。 南街六店齐关,被贴上封条,西街、北街的店铺掌柜,自然闻风丧胆去找元娴求救。 木晚歌坐在马车上,吃着赶车少年买的果脯,酸酸甜甜,味道很是不错。 悠游自在的从南街晃到东街,东街的铺子除了皇家便是隐世世家所有。 这是个重视身份血脉的地界,亦是元娴和威宁侯都不敢伸手的地方。 萧眸嫁妆里,有一间古玩玉器店坐落在东街。 盛世玩古董,繁华养玉器。 古玩玉器,是财势成山的砸出来的。
东街第二间,古御坊。 一个眉目和善的老者,候在店铺门口,神情恭敬。 店铺门口还站着两个人,身量相仿的两人,木晚歌见了应该很眼熟。 “宸王,为何荀老如此恭敬的等人?以他的地位,见了咱们都能耍脸子,难道来人比咱们的来头还大?”崔琰好奇的伸头道,他倒要看看何方神圣驾到。 后卿面无表情,墨黑的眸子,深邃漩涡。 山崩眼前面不改色的神色,在一辆马车缓缓驶来时,崩裂了。 素手伸出,绣鞋明珠华奢,一双似笑非笑的倨傲面容,他又想起那晚的话。 “三杯竹叶穿胸过,两杂桃花飞上来。” 荀老见着木晚歌从马车而下,激动的老泪纵横。 “老奴见过小主子。小主子,您终于来了。”荀老对萧眸忠心耿耿,这些年看着木晚歌毫无名声,他心急如焚,偏偏无能为力。 现今儿,小主子气度风华不逊主子年少时,他可以放心了。 “是的,我终于来了。” 木晚歌勾起唇角,对着荀老深深鞠了一躬。 荀老手臂颤抖的抹抹眼泪,将腰弯的更低。 小主子是主,他是仆从,哪能让小主子行礼。 即使明白小主子的意思,他仍不敢接啊。 崔琰在旁看着,捂着脸担忧叫嚷:“荀老这么大年纪,腰弯如此低,会不会折了。” 刹那间,三对刀割的眼神,往他身上甩去。 崔琰缩缩脖子,躲在后卿后面,后卿扬起头准他避难。 事实上,他是想让她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别的男人,哪有他好看。 调戏都调戏过了,得对他负责。 “崔世子,许久不见,这口舌愈发利落了?”木晚歌虚扶起荀老,大步走到后卿身旁,把某人拎了出来。 后卿面色不动,心里燥热的翻滚着,唇齿有些干燥,耳尖似乎也有些发烫。 她离得好近,他闻到她的香味,是牡丹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