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成都、河间联盟 13

    东海王大军在刘琨的支援下，战败刘乔。这下豫州警报解除。

    刘乔败走，刘琨晋见东海王，东海王一见刘琨才三十出头，且英武非凡，心中大喜，很是喜欢，拉住刘琨的手“慰劳备至”。

    这位老王爷在刘琨的支援下，终于开始打胜仗了，方才相信孙惠的“崇道拜德，名将自来”。当他从刘琨口中得知，十来年前，在刘琨只有十七岁时，就被东海王的老父亲自选为幕僚。东海王更加喜爱刘琨。

    当时刘琨虽被选中，但却没有去。这只是士族间相互提拔子弟罢了。刘琨家和贾后家族渊源很深。皇族也要给点面子。比如赵王伦的世子娶了刘琨的jiejie。

    第二天，大军还没来得及从灵璧开走，东海王就接到快马来报，兖州刺史司马楙领兵前来救援刘乔。东海王眉头紧锁，问潘滔“那我们是否要大军全部北上呢？”

    当时刘琨正在身边，站起身来对东海王拜道：“末将愿去讨伐司马楙，您的大军不用耽误行程。”

    东海王大喜，问道：“越石十数天之内已连战数场，兵士可否堪用？”

    刘琨回道：“请大王放心，我军连战连捷，士气正高。司马楙全凭刘乔壮胆，如其知刘乔败走，必当慌乱，士气低沉，大王不用忧虑。”

    前面说过，兖州刺史为苟晞，为何现在又冒出个司马楙？原来司马楙原本为徐州刺史，在东海王被石超战败以后，带领残兵败将逃回老家徐州东海。路过徐州郡属的时候，刺史司马楙对其很不客气，不许其入城。后来东海王回到东海，采用孙惠的建议，联盟士族共讨成都王。东海王迅速在东海做大，实力强劲，直接威胁徐州刺史司马楙。司马楙心中恐惧，就采取属下建议，将徐州让给东海王，博取美名，然后请东海王封他为兖州刺史。东海王接受了这个利益交换，亲督徐州，然后让司马楙去做兖州刺史，将苟晞暂时调往他处。

    苟晞出身军旅，早在二十年前就在石鉴手下管理军事事务，很有军事才华，前时正是他领兵战败了公师籓。苟晞为东海王下属多年，深受东海王重视，两人也算有鱼水之欢。东海王为了自己利益，第一次暂时牺牲了苟晞的利益。此时苟晞还未名扬天下，可能不以为意。几年之后，当东海王再一次牺牲苟晞利益的时候，苟晞已被天下视为韩信、白起，苟晞对他的意见非常大。

    东平王司马楙本是河间王颙的堂弟，心向河间王，但他的地盘紧邻东海王，重压之下，只好暂时栖身东海王同盟。战事开启，刘乔撵走范阳王，占领整个豫州，司马楙也就改换门庭，投向河间王。刘乔大战东海王。司马楙率兖州将士前来助阵。

    刘琨战败刘乔，马不停蹄地向东进军，第二日便挡住了司马楙。司马楙本就几千步兵，当其进入兖州时，已接到刘乔战败的探报，正在左右为难之时，却见刘琨前来征讨。司马楙一见刘琨旗号，回头就跑。

    刘琨马上派人飞报东海王，司马楙已败走，请东海王指示。东海王阅信大喜，正要命刘琨回军，却被潘滔阻拦。潘滔道：“兖州在中原核心，为四战之地，司马楙并不知刘乔已败，才来救援，我们正好趁此时机，一举将其打败，控制兖州。”

    于是东海王命令刘琨继续追击司马楙。东海王的命令当天晚上以快马传到刘琨手中。温峤、黄肃就希望马上追击司马楙，刘琨想了一想，说道：“我们还是安营扎寨，等明早再去追击司马楙。”

    第二天一早，刘琨命黄肃领步兵在后慢行，自己领温峤带一千骑兵，火速向东追赶司马楙。到了当天下午追上司马楙。司马楙本就几千步兵，当其进入兖州时，已接到刘乔战败的探报，正在左右为难之时，却见刘琨前来征讨，惊慌之下赶紧退兵。第一天他也退得很快，而安营扎寨休息一晚之后，他认为刘琨不会再追来，就放慢了回军的速度，军士紧绷的心也松弛下来。谁知当天下午，就被刘琨一千骑兵追上。刘琨一声令下，马踏司马楙大军。司马楙大军本属乌合之众，被这一冲，彻底散乱，纷纷自行溃逃。司马楙无奈，连兖州也不敢回了。直接跑回封地‘东平’做富家翁了。东海王又命苟晞为兖州刺史。（苟晞在此后几年中，军事声名超越了刘琨）

    刘琨在一月之内，连战数场，阵斩名将石超，连平豫、兖二州。一举奠定其西晋末年名将地位。

    东海王一出手就荡平豫州刘乔，又夺得整个兖州。洛阳以东藩镇全来上表投靠。幽州王浚也令部将祁弘率领鲜卑、乌桓数千骑兵前来助阵。兵威大盛，浩浩荡荡。

    没多日，范阳王率刘舆等前来慰军。堂兄弟见面，欣喜异常。是夜，东海王在军中宴请堂弟范阳王。席间，东海王要求范阳王把刘琨留在帐下助阵，范阳王当即应允。

    东海王兴奋举杯：“让我们踏平长安，活捉司马颙，迎回天子。”

    众将高声附和，满杯痛饮。放下酒杯，范阳王对东海王说：“来时，我的长史刘舆分析了时下局势，我认为有一些可取之处。”

    东海王很有兴趣，直接对刘舆问道：“刘长史，说说你的看法。”

    刘舆起身，说道：“大王军盛，自是兵锋所指，无坚不摧，可是敌人前有虎牢关，中有函谷关，后有潼关天堑，三关均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们若紧逼河间王，其势必死守三关。关中将士常年与胡骑作战，英勇异常，我军一味强攻，赢是一定的，但损失也会很大。”

    东海王在帮长沙王乂保卫洛阳时，可是亲眼见过张方西北军的厉害，连连点头：“庆孙所言有理，你有何策，不妨直言。”

    刘舆言道：“现今之势，大王仁义感天，中原州郡全以您马首是瞻，天下名士更是对大王心有所属。而河间王只有雍州听命，全靠三座雄关自守，已成惊弓之鸟。在下以为，七分政治，三分军事，便可降服河间王。”

    东海王也喜欢玩阴谋诡计，刘舆的说法很对东海王口味：“人说庆孙有长才，你的见解果然独特，请细细说来。”

    全帐将领见东海王对刘舆是越来越客气，也都安静下来，仔细聆听。

    刘舆接着说：“形势在我，不必心急，我们可派出河间王所敬重的名士去游说河间王。条件可以大为放宽，可以只要求其归还天子，不问其罪。这样做，最少也能使其犹豫于‘战和’之间。而我军应全力摧城，暗施压力。明谈暗战，天下只知东海王仁义为怀，河间王愈发远近狐疑，取谤天下。”

    东海王的战略方针即是“履顺讨逆，执正伐邪”。刘舆这一招正合东海王心意，他当下邀众举杯，赞道：“庆孙真是国士无双。”说着又回头看向刘琨，大笑说道：“洛中奕奕，庆孙、越石，真是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