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公元307年 竹书纪年 13

    可现如今，身边羯族大多往对头刘琨处跑，令刘渊郁闷不已。正在刘渊发愁之际，有人来报，石勒来投。经过二年多的对晋斗争，尤其是石勒作为前锋攻下雄关邺城后，石勒在胡人中也是名扬在外。刘渊岂能不知，赶紧请入石勒。

    八月份，汲桑战败，石勒只带几十人落荒而逃。后知汲桑被敌人咬住不放，也就不敢归队，无处可去之下，只有进入并州来投匈奴刘渊。

    刘渊见到石勒兴奋异常，立马出钱出人，令他去招抚羯族部落。石勒也不推辞，领人马带上钱粮而出。石勒也不傻，他可不敢去晋阳招惹刘琨，而是先跑到上党。

    石勒曾经干过一件既聪明又傻透了的事。并州大饥，石勒怕被抓到河北卖为奴隶，就躲了起来。途中饥寒难耐，就跑到地主郭敬那儿，又哭又跪，乞求食物。郭敬可怜他，就给了他食物，郭敬当时的家境也已经很困难了。

    石勒感激他，就给他出了个主意：羯人大多快被饿死了，却无处求食，我们可以骗他们去邺城。就说邺城粮多，且当地官员也肯救我们。到了那里，我们就把他们卖给大户作奴隶。这样，一来可使他们不被饿死；二来我们也可赚回一些钱和粮食，来救我们燃眉之急。

    郭敬大喜，让石勒诱骗羯人。可是地方官员们一看有利可图，却参预进来，阴差阳错的把石勒也当奴隶卖掉了。

    你说石勒是聪明还是傻，其实此事证明石勒脑子很快，还是聪明的。但是，聪明人必须有文化，或有经验才能有所成就。石勒不可能有文化，而且年轻的石勒太没有经验了。

    正因为也被卖为奴隶，石勒才能跟随公师藩、汲桑作乱。经历三年的战争，九死一生的奴隶石勒成长为一个“有故事”的人。

    有了三年战争阅历的聪明人石勒，先跑到老家上党（山西长治），在山边树林中找到了最大的羯部首领张背督。率先冲入邺城的石勒已经是羯民的英雄，石勒又把刘渊的钱粮献上，首领张背督自然对其敬重有嘉。

    石勒对其恭维数语，获其欢心后就进一步说：“上党是并州与司州之咽喉要道，汉王（刘渊）不久就会来攻上党。到时您只有被迫选边，您要帮汉王，还是帮晋廷？”

    张背督说：“我部受晋廷节制，只有帮晋。”

    “不然，”石勒说道：“前并州刺史多次攻打刘渊，均遭遇失败。在并州之内，汉王刘渊有绝对优势。刘琨离上党有五百里之远，鞭长莫及。我们羯人帮晋廷，恐与上党同亡。”

    张背督犹豫的说：“可是匈奴历来小瞧我族，而汉人对我们还算公平。”

    “公平吗？”石勒不以为然的说：“这些年，我们羯部为何连年挨饿？”

    张背督不解。

    “正是因为晋人只让我们在这山边放牧，我们才无法生存。平原草长水肥，如我们能去那里放牧，怎会挨饿。晋人待我们不公平。”

    张背督只有同意石勒的说法，他却不想，胡人去平原放牧，会有更多的农民饿死。

    石勒又说：“晋室内乱，实力狂减，汉王英明神武，我们胡人打下江山，把天下当牧场。到那时，到处是风吹草低见牛羊，岂不快哉。”

    石勒描述的远景真诱人，他也知道张背督的顾虑：“一个好汉三个帮，汉王正在草创基业，正是用人之际，以您在羯部的威望，汉王必然重用您。”

    部族理想（放牧天下），个人前途都有了，张背督不能不动心了，他跟着石勒试着去见刘渊。

    刘渊见石勒将上党最大的羯族首领引来，兴奋异常，异常兴奋。当下封张背督为亲汉王，封石勒为平晋王。要知当时刘渊还未称帝，他自己也只不过是个汉王。

    石勒拜张背督为兄长，张背督为了表示对石勒的尊重，改名为石会。石勒搞定了上党羯部石会，就又带着他们去搞定新平乌丸人伏利度。

    新平的乌丸人住在山西昔阳，太行山西麓，他们虽属鲜卑，但和关外鲜卑不同。他们是被匈奴征服，随匈奴人内迁至山西。在匈奴内部地位低下，离刘渊又远，所以对刘渊不太感冒。刘渊两次请他来左国城共打天下，伏利度都不理他。

    石勒领着上党羯众来找伏利度，他改变了策略，不提是刘渊派来，却说不喜匈奴刘渊，专门来投靠伏利度。伏利度只有二千多人，比石勒人数还少。石勒这样的胡人名将来投，自然欣喜。石勒拜过伏利度，没几日伏利度亲来回访石勒。酒过数巡，伏利度大醉，石勒就命人把伏利度五花大绑。等伏利度醒来，石勒当着他的面问其部下：“今欲起大事，我与伏利度，何人配做主帅呢？”

    大众都说愿推石勒为主。石勒就对伏利度说：“大众愿推我为主，我尚不能自立，只好往从汉王刘渊，试问兄长究竟靠什么对付汉王？”

    伏利度只能道歉表示臣服。石勒亲手解开绑绳，又对伏利度说：“咱们也只是和他同盟，打自己的江山！”

    伏利度彻底拜服。从此石勒终于有了自己的核心部众，以羯族和杂胡为主。羯族在五胡中人数最少。只有羯族重用晋人武装。再就是五胡乱华最后，北周和北齐连年战争，胡人都打光了，才又重用农民武装。‘两魏五战’那是惊天地泣鬼神。

    匈奴刘渊依靠石勒的影响力，收服了一些杂胡，在和刘琨的竞争中也算捞回了一些面子。但他对杂胡的影响力没有刘琨大，杂胡更多的还是认可刘琨，这种情况一时没有改变。

    原因首先是，这些杂胡都是被匈奴征服，随匈奴入并州，晋廷把并州匈奴分成五部，来弱化并州匈奴；但对匈奴的另部杂胡则另眼相待，更是大力使其脱离匈奴五部，使杂胡部落独立放牧。所以杂胡对晋廷比对原主匈奴要感情深一些。

    其次才是刘琨的招抚政策到位。使杂胡多去相投。

    钢指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