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灿：美丽故事的开始
“所以，我想再拥有一会儿。” 苏善叹了口气，说：“我和林沫其实看出来了，但是没说，因为我们觉得这样的结局其实很好。” 林灿微笑道：“你们都看出来了，我怎么又会看不出，乔牧是那样一个善良的笨蛋。” “会不会只是你们想得太多了，你们又不是乔牧，谁知道他脑袋里想的是什么！”陈若寒看着窗外，落下了泪，虽然只是在眼眶中打转，但是他可是陈若寒啊，从来不会流泪的。 “没事，我会和他拥有美好的未来的，我会的。”林灿看着一旁煞白的墙壁说。 “你应该知道！你就是他的幸福！”陈若寒有点激动了，他转过身来，说：“相信我，乔牧心里的想法就是这个，你们不要随便乱猜测了！”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说完这句话，陈若寒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苏善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说：“我们知道了，好好注意身体吧。” 陈若寒走后，苏善和林灿两个人坐在房间里。 “以前那样对你，很对不起。”林灿开口道。 “都过去了。” “谢谢你，不计前嫌，帮了乔牧，帮了我那么多，张荣的事，如果不是你，我们还蒙在鼓里，活得行尸走rou。”说完，她顿了顿，然后说：“至少我行尸走rou。” “没有关系的，林灿，你和乔牧......”苏善没有说完。 “其实在他去墨尔本之后，我见过他mama，原来他mama什么都知道。”林灿笑着说，“她说乔牧其实为了我很难受，只是当时的我没有理解，我匆忙的就道别了，我记得她最后的一句话是说我们都是很善良的孩子，发生这一切，都是没人希望的。” “除了乔牧，除了我，没有人知道，我们曾经拥有过多么美好的时刻。” 那一刻，林灿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和流星。 而那一天，陈若寒急急忙忙的找到了乔牧，一定要和乔牧出去吃饭，乔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陈若寒说苏善会照顾她的，不用担心，就这样，乔牧只好说那就快点吧。 “怎么了，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乔牧扭了扭脖子，一天下来，他身体已经快散架了。 陈若寒看着他的黑眼圈，说：“乔牧，我......” “对了，和你说个好消息，林灿的病情好转了，我前几天去问的。”乔牧很开心的说，然后挠了挠头，“这真的让我太高兴了。” “是么，咳咳。”陈若寒有点尴尬，连喝了几口酒，他最终还是没有告诉他那件事。 乔牧匆匆忙忙的赶着回家，就说了声实在对不住，就准备走了，而陈若寒拉住了他，然后抬起头的瞬间，他满脸的泪水。 “人一定要懂得珍惜，未来，从来都不是充满了美好，而是充满了诅咒，故乡，过去，永远都回不去了。” 以梦为马是好的，诗与远方也是好的，可真正骑着马到了远方，发现，那不是诗，那是诅咒。 “已经吃过了么？”乔牧一回家，就急急忙忙的问林灿。 “嗯，苏善来过了，她的厨艺也好厉害。”林灿笑着说。 “那就好，吃药了么？我去煮点水，多喝点水。”乔牧把东西往旁边一扔，然后起身就准备进厨房。 “不用了，我又不是个植物人，我煮过了，药也吃了。”林灿连忙说。 “那就好，明天下午等我回来，去医院。”乔牧眼睛有点红，因为他硬生生的憋回去了一个哈欠。 “嗯，好，陪我坐一会儿吧。”林灿淡淡的说。 乔牧愣了一下，然后坐在了她旁边。 “墨尔本美么？”林灿问道。 “很美的一个城市，你肯定会喜欢。” “具体说说。” 乔牧想了一下，然后说：“阳光很明媚，空气很清新，人很少，天空很蓝，我离海边也很近，也会经常去海边，有一个海边的沙滩上充满了彩色的小房子，还有一条沿海公路叫大洋路，还有十二座巨人般的巨石叫做十二门徒，还有一艘海船遇难的峡谷叫做沉船谷，市中心也很大，很壮观的教堂，火车站，路边停满了马车，每一年的跨年会在亚拉河旁边有烟火表演。” “那里，有翡翠么？”林灿问道。 “没有。”一个斩钉截铁般的答案。 沉默了一会儿后，他们又聊了一些，聊起当年发生在高中的趣事，聊起林灿想去的墨尔本和普罗旺斯，聊起少女时代，聊了当年担惊受怕被老师发现，虽然最后还是被发现了。 聊到了电影院里他们的初吻，他们再一次接吻，然后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时间已经有些晚了，林灿就去休息了，乔牧一直没有睡在林灿的房间里，因为他不想让林灿知道自己每天都会工作到很晚，只有大约两三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晚安，早点睡。” “嗯，我马上也睡了，晚安。” 打开电脑，乔牧继续没有写完的论文，旁边放着眼药水，等到双眼实在是干涩的不行的时候，才会使用，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还得保证质量，有些人论文要的很急，而这种情况下费用相对来说也会高一些，所以乔牧就得花一整晚的时间去做论文的事情，而第二天的备课往往都是他在公交车上进行的。 而突然，乔牧感觉到自己的腹部猛地一下子好像被人重击了一样，他立即意识到，糟糕，自己的胃溃疡又出现了。 他慢慢的躺在地上，然后捂着腹部，浑身抽搐着，心里祈求着疼痛快点消失，而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已经浑身都被汗浸湿了，疼痛才一点一点的褪去。 第二天在林灿做透析治疗的时候，乔牧偷偷的去开了一些治疗胃溃疡的药，虽然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有总比没有好。 每天的生活就是这样，周而复始，虽然林灿吃的东西不能太油，甚至蛋白质都不能太多，但是乔牧还是会想方设法让那些看起来就很无趣的绿色植物变得稍微好吃那么一点，或者是几块很白很白没有任何调料的rou。 苏善真的很厉害，在这几年里，她用自己攒下来的资本进行商业投资，已经赚了不少的资本，于是她就开始创业，她的事业已经开始一步一步的进入正轨，要知道，所有的商业课程她全部都是自学，微观经济学，商业信息系统，市场营销学，她都是在一旁教书的情况下自己学会了。 乔牧原本想的是用那六十万也可以进行一些商业的投资，让苏善帮忙参考，但是他转念一想，这笔钱最好还是不要动，而且苏善现在每天都焦头烂额，不能再去麻烦别人了，更何况，任何的投资都是充满了风险，苏善做得好，但是也不代表她能百分之百的全对，自己实在是分身乏术，没有精力去管这些事情了。 许安偶尔也会来看林灿，虽然他和乔牧还有一些隔阂，但是一般情况下，乔牧都不在家，方依梦偶尔也会来，但是她总是说不出什么话，只是留下一些水果或者是小礼物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她还是在愧疚，她始终觉得自己也是让他们两个人分开的原因，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听张荣的建议...... 陈若寒和苏善来的很勤，有的是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陈若寒来的应该要多一些，毕竟苏善的公司才刚刚起步，所以她每天自己的事都很多。 林沫最近去外地工作了，所以很少来了，她所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确认自己的meimei得到了照顾。 现在看起来，她确实被照顾的还不错，有这些人陪伴。 而有一天的时候，许安在门外遇到了刚好到来的方依梦，两个人都有一些尴尬，只是互相点了一下头，然后刚没走几步，许安咳嗽了一下，说：“外面下雨了，看你没带伞，一会儿我送你回家吧。” 方依梦愣了一下，然后看着自己被打湿的外套和头发，有点不知所措的说：“好的，谢谢。” 后来他们就变得熟络起来了，或者说，重新熟络起来了，有一天，他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方依梦喃喃自语道：“你觉得，我是一个罪人么？” 许安砸了咂嘴，说：“怎么说？” 方依梦眼帘低垂，说：“我如果没有听张荣的话，没有那一天去找乔牧，或者说，如果我不喜欢乔牧，一切会不会不一样，会不会乔牧没有去墨尔本，他们每天都很快乐的在一起，你和林茂依然会和他们俩一起玩，或者说，乔牧在墨尔本，每天都定时和林灿打电话，说我马上就回去了，给你准备了一个小礼物。” 许安‘啧’了一声，说：“还记得我们为什么分手么？” 方依梦愣了愣，然后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像是吵了一场架，具体原因好像是......” “你看，你记不住了对吧。”许安喝了一口酒。 “是的，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我也记不住了，我们那时候所谓的谈恋爱只不过是好玩而已。”许安若有所思的说：“可是林灿和乔牧不一样，他们从来就没有把这件事当成一场游戏，在他们没有意识的情况下，他们真的想永远和彼此在一起，是我们轻视了他们。” “可重点是，无论如何，他们在一起了，现在纵使那么痛苦，他们还是在一起了，经历了地狱，照样在一起，我们也终于意识到，他们两个人的爱情是不可能被轻视的，所以，你说你犯下了错，我也觉得你犯下了错，但是犯下了错的只有你一个人么？我们所有人都犯错了，林灿也犯错了，乔牧也犯错了，苏善也犯错了，所有人都犯错了。” 说完，许安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说：“所以，我们才要拼了命的去弥补，为了他们也为了自己。” 方依梦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林灿那天和我说了一件事，她说......” “我知道，她也和我说了。”许安点了点头，说：“她是怕我们不能理解，所以和我们说了。” “她已经知道了结局，为什么.......”方依梦有一些语无伦次了。 “没错，她已经知道了结局，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了结局，其实乔牧自己也应该知道结局，我也是第一次开始相信命运。”许安自嘲的摇了摇头，“我们全部都是演员，做的事情都是既定的，没有人可以打破结局，命运就是剧本。” “我想去打破结局，他们不应该这样。”方依梦咬着嘴唇说。 “那会让他们更痛苦，不要这样。”许安也有一些不甘心，他掰了掰手指，说：“没有办法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是我们错了。” 说完，又是一杯酒下肚，这杯酒里酝酿着太多，酝酿着当年的热血，当年的笑容，当年的感情，还有这些年的痛苦，这些年的眼泪，以及这些年的挣扎，都随着这杯酒入了胃，被消化，被分解，一切都将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