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有口难言
时下正值夏日，斗天和点柔结伴到王屋山下玩耍。 王屋山的山脚下，绿草茵茵，繁花盛开，在稀疏的小树林中，有小鸟欢快的鸣叫。 斗天和点柔沿着一条赤白的小路飞快地来到王屋山下的小树林间，斗天追赶着惊飞的小鸟，点柔采着鲜艳的野花，她的嘴上衔着一朵百媚花，将她精致的小脸装点得玉润生华。 没有追到小鸟跑回来的斗天，他的小手拈着一只豆娘，引着点柔伸长脖子，探头观望。豆娘，湛蓝色，长不足二寸，形似蜻蜓。薄而透明的翅膀，仿若柔风点化而成，秀美的轻盈身姿，飘落在翠草芒尖之上，展现给你蓝光莹莹的婉约恬静之美。 斗天小心地把豆娘给了点柔，两个孩子欢快地向石屋跑去。石屋内有石床、石桌、石凳，两个孩子上上下下玩得不亦乐乎。 斗天跳上石床，对着点柔说道： “我给你讲个故事，嗯，从前有个王郎！” 坐在石凳上的点柔接话道： “王郎上山放羊！” “遇到一头恶狼！” “恶狼去咬羊！” “王郎打恶狼！” “王郎摔倒了！” “恶狼吓跑了！” “王郎护住了羊！” “回家卖羊盖新房！” “盖完新房娶新娘！” 两个孩子轮换着把这个不是故事的故事说完。 “哥哥，这个故事你天天给我讲，换个新鲜的吧！” “好！我讲一个……” 斗天的小脸憋得通红，他拿着一根短小牧笛，在两手中扭动，一时想不起究竟要讲一个什么故事。 “哥哥，你到底会不会呀？”点柔紧盯着斗天，催促道。 斗天看着手中的牧笛，突然，他的脸上有了喜色；有了如同走出迷路胡同的欢快： “好，我给你讲一个竹笛的故事！这是矮伯讲给我听的： 从前，有兄弟二人，竹生为兄，弟弟名叫竹高，对女孩浣……溪二人同……同悦。浣溪如林风轻……轻袅，似……河水……清……纯…… “咔嚓！” 一道明亮的闪电划过天空，脆响的炸雷声把斗天那磕磕巴巴的声音打断，两个人被吓的神情紧张起来，点柔胆怯地从石凳上站起，靠向了从石床上蹦下来的斗天。 他们只顾玩耍，外面天空已经密布乌云，滚滚沉雷轰隆隆地在天边不断响起，一场大雨就要来临。 “不怕！走！我们快点回家！” 那斗天给点柔状着胆子，他的脚步却不敢挪动，因为他的两眼正惊悚地望向空中，那里蔓延出的闪电如虬龙利爪，正撕扯着黑色的云幕，好像有一头怪兽躲藏在云幕的背后发出沉闷的吼声。 闪电过后，斗天便扯起点柔的小手，冲出了石屋。炸雷响起，一只豆娘迎面飞来，用细弱的蚊足蹬踏在斗天的鼻尖之上，斗天扯着点柔站定身形。 “轰！” 他们的眼前一块巨石落下，砸得大地一阵颤动。两个孩子瞪大双眼，惊恐地看着那块足可以把人砸成rou泥的巨石发呆。噼噼啪啪的雨点急促地落下，斗天和点柔退回到了石屋 又是一道闪电从天空划过，紧随其后，就是一声大响。斗天被吓得浑身一颤，而点柔那俊美的小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如同一只无辜的小鸟扎到斗天的怀中，两个孩子被霹雷闪电吓得够呛，急促而来的大雨把他们困在了石屋之内。 “哥哥，我怕！” 点柔小声叫着，斗天也怕，他的两支手臂瑟瑟地搂着点柔。 这道雷电好像就在王屋山上炸开，在风雨飘摇中，有轰隆隆的山石不断地滚落。幸亏那些石头没有落到石屋之上，否则就危险了。 瓢泼大雨足足下了一个时辰，雨势渐缓，风停雷熄，斗天和点柔也从惊恐之中回过神来。外面电闪雷鸣，而他们惊恐地出了一身冷汗。 暴雨过后，雨水沿着山坡迅疾地流淌。斗天和点柔便离开石屋，快速走在回家的小路上。他们知道，母亲可能正在急着四处找他们呢。 “哥哥！你看！”点柔指着路边的一块岩石，向斗天说道。 一块很大的石头就在通往王屋山的小路旁，看样子，是刚才从山上滚落的。石头旁边趴着一只黑色大鸟，它的身上满是泥水，脏兮兮的，它的一支腿被压在大石下。 斗天过去，企图将石头搬开。怎奈，他的力气不够大，那块石头纹丝没动。斗天眨动着大眼睛，好像想起了什么，他快速向林中跑去。不多时，他的手里握着一根不算粗的木棍，快步走了回来，他的脸上好像多了一些神勇之气。 “哥哥！你干什么？你不能打死它！”点柔脸色冷了下来，急忙叫喊道。 “谁说我要打死它？我是想办法救它！”斗天边走，边说道。 斗天将木棍插到石下，然后用力撬动石块。斗天紧闭着双唇，小脸通红，他还在用力。 “呵呵！哥哥真有办法！”一旁的点柔放下紧张的心情，转而夸赞道。 点柔也急忙上前相帮，咔嚓！木棍折断，两个人趴到了石头上，露出满脸的失望之色。 斗天和点柔蹲下来，看着那只可怜巴巴的大鸟，点柔伸小手指摩挲着它的羽毛，安慰道： “你不要着急，我们会救你的！” 斗天急得转了几圈，以他们俩人的力气，无论如何也搬不动这块大石，可是，又没有什么好办法。 “点柔，我在这里守着，你回家叫人来，帮我们救它！” “哥哥！我们把石头下面的土扒出来，不就能救它了吗？” “对呀！点柔真有办法！” 斗天想到找人的办法，可行，点柔想到的办法更实用。于是，两个人就像两只仓鼠一样，舞动着四只小手，不断地从石块下将土和碎石扒出。斗天和点柔的小手已经被碎石磨破，流出了鲜血，点柔疼得咧着小嘴，斗天也看了一眼出血的手指。 可怜的大鸟，无力地动了一下，垂颈于地，闭上了双眼，它好像就要死去。斗天和点柔不顾疼痛，继续挖掘，他们希望尽快将其救出。 随着他们挖的坑逐渐地变大，大石头沉下了一点，斗天急忙叫道： “我们去搬几块小的石块将大石头垫起来，就好了！” 于是，两个人找来石块将大石垫牢，他们又开始一点点挖掘。 “它的腿就要露出来了！” 可惜，被救出来的大鸟，它的腿已经被石块砸断，身上好像也受了伤，它有些精神不振。点柔抱起它，用带血的小手不停地捋着鸟的羽毛，安慰它。它似乎感觉到了两个孩子的善意，不再挣扎，安卧在点柔的怀中。 两个孩子很兴奋，他们轮流抱着大鸟回到了家中。 母亲见他们满脸泥土，不免呵斥了两句，当她看见点柔怀中抱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时，母亲苏子兰问道：“点柔，你抱的是什么？” “这是我们从石头下救出来的大鸟！” “该不是什么魔禽吧？”母亲苏子兰眨动着眼睛，仔细看了看，她猜测地说道。 “它不是魔禽，它是一只漂亮的大鸟！”点柔扬起小脸，争辩道。 “娘，它的一条腿被石头砸断了，把你的骨伤百灵散给它用上，也许能够救活它！” 听斗天这样说，母亲苏子兰有些迟疑，不过，她还是把药拿了出来。大鸟伤得很重，那条伤腿的腿骨露在了外面，苏子兰帮着两个孩子用麻布将大鸟的腿包扎好。 此后几天，斗天和点柔就守在家里，陪伴着大鸟，细心照料它。点柔用一只陶碗端来羊奶，斗天捉来小鱼喂它。这只大鸟恢复得很快，五天后，它就能够站立起来，慢慢地走动了。 十几天后，在三间堂屋前的一个很大的篱笆院落中，一名面容俊朗的男孩手里拿着一只桃木剑，和一名如花似玉的女孩正在一起有模有样地练剑。旁边有一只美丽的大鸟，不时抖动着巨大的翅膀飞跳。 两个孩子正是斗天和点柔，一旁是斗天和点柔救回来的那只黑色大鸟。它的伤已经痊愈，可并没有飞走，整天跟着斗天和点柔玩耍。 花头，红冠，白嘴，挺秀的脖颈下是黄色的肚囊，流线向上，一直到下颌处，大鸟就像女人刻意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般。它的周身披挂着如墨的黑羽，却闪动出微紫的光芒。骄傲上翘的尾巴，长长的绿色翎羽呈现出一抹弧度，垂向地面。翅膀下的羽毛如白絮一般，两条红色的美腿，细而修长。 它站立在那里，眨动着明亮的小眼睛，亭亭玉立，如一翘首企盼的少女。单腿站立，晃动着花头上的红冠，它好像在刻意摆出各种优美、典雅的造型，展示出它的绰约风姿。斗天给它起名，叫它大美人。 大美人弹动着红腿，高举着花头、秀颈，靠近斗天，见斗天手中的桃木剑在它眼前闪过，它的白嘴只是迅疾地一戳，斗天手中的木剑就被大美人给叼走了。 它抖动一下翅膀，挺直着长脖，飞快地迈动两条细长的秀腿，胜利地划出一道优美流畅的弧线，奔逃。大美人的顽皮，惹得点柔咯咯地娇笑起来。 “大美人！把剑还给我！” 斗天在大美人的身后追赶，大美人停了下来，它曲动着长颈，晃动着花头，颤动着红冠，将木剑抛向空中，然后再用闪着白光漂亮的喙将下落的木剑弹起，如此玩耍的很是潇洒、怡然。它的动作舒展，协调，仿佛一位杂耍高手。斗天不再讨要他的木剑，而是站在大美人的身旁，看得两眼发直。 就在此时，在院子的东南角的暗处，正有一支利箭对着大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