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黑夜,暴雨,鸣雷,一切都指向这绝不是一个美好的夜晚,远处的皇庭灯火辉煌,弥漫在水雾中依稀而又清晰,但是司马通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或许从一开始,时间就没有充裕过。 副将钟愚谷从远处走来,铠甲上清晰的血痕表示之前战斗的血腥残酷,他快步走到司马通面前,还没来得及擦拭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血水,一脸的兴奋就清楚的映在了脸上。 “通帅,前军不负重托,已经成功打退禁卫军护部,现在正是突进的好时机!” “护部?我没记错的话,主将是不是晁廷柱?” “正是,”钟愚谷顿了顿,不明白这个紧急时候,通帅为什么还有闲情问这个,但是他还是简单的叙述了下战斗过程,晁廷柱的护部军士久疏战阵,兵马之阵自然不是钟愚谷手下精锐的对手,但是禁卫军在危难时候爆发的血性令人敬佩,晁廷柱本人死战不退,钟愚谷硬是比预计时间多花了半个小时才取得胜利,晁廷柱战死阵中,出于对同为中土将领的尊重,钟愚谷留了他全尸。 “六年前,给兵部上课之时,晁廷柱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将,如今,他没死在突厥游骑、南叛神弓弩、西朝黄羊骑的手上,却死在我这个上课老师,中土光威将军司马通手上,唏嘘,唏嘘啊”司马通坐在一段倒塌了的门梁上面,念念有词,给钟愚谷的感觉霎时间通帅苍老了几分。 但是也只有霎时间。 下一刻,威严又重新恢复在了这个老人身上:他站起身对着钟愚谷,掷地有声:“传我命令,骑兵集结,配长钢、翎羽,舍副马,结风锥之阵,全军就地开始突击!,另外,告诉全军将士….”司马通顿了顿,这个另外的号令让这名久经沙场下令从来都是一气呵成的老将难得的停顿了下来 “另外告诉什么?”钟愚谷有些不习惯,忐忑的问道 “另外,告诉全军将士,让我们一起去生,或者死!“ “诺!” 老人转身,披甲,提枪,钟愚谷瞬间明白了什么,跪倒在地,接连磕头:“通帅,不可,请您坐镇中军!请让小的带军冲锋在前!不冲到机枢处,末将誓死不回!“ 司马通看着跪在地上的副将,钟愚谷年少之时来到光威军团,如今二十余年过去,不断的征战让年少轻狂的愣头青已经成为老成持重的中流砥柱,他有所欣慰,笑了笑,对着钟愚谷说:“你很好,不过既然要你们陪我去赌生死,那老夫哪里还敢龟缩在后,钟愚谷,备马,随我冲锋!” 有多少年,没有挥枪冲锋在第一线了,有多少年,没有梅子园里的谈笑风生了,有多少年,我们其实已经形同陌路。
陈煌,你的错,只能由我来纠正了。 中土皇庭,机枢处,这是武帝陈煌晚上临政时常在的地方,如今灯火辉煌,铁甲林立,暗哨遍布,表明了帝国的主人正在此处,没有缺席这场重大的变故。 八部皇道,通往机枢处必经之路,以能够同时并行八部大轿所以得此名,如今上面布满了铁骑,铁骑训练有素,除了战马轻微的嘶鸣和人轻声的呼吸,再没有一丝吵杂的声音,更没有临战集结的慌乱。所有的铁骑以及甲士身上都发出微弱但是不同寻常的惨白色光晕,在这个风雨夜显得特别的诡异。 远处的厮杀声逐渐减弱,随后很快就传来众骑突击的马蹄声,节奏渐快,犹如重雷由远及近,所有骑士原本低垂的头逐渐抬起,身上的光晕从铁甲中不断透出,虽然仍然细微,却不再能够让人忽略,看似没有人站出来下令,但是铁骑开始动了,整齐划一,响声隆隆,预示着接下来的血腥讴歌。 空中响起惊雷,配合寒风斜雨呼啸而至,将所有的声音全部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