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出发
中土以南大部分地区和南疆延绵接壤，南疆境内高山江河纵横其中，水源丰富，天气适宜，植被茂盛，无论粮食种植还是牛羊放牧都有得天独厚优势，一直以来都以物产丰富，商贸发达著称。 而南疆这个国度，让中土又爱又恨，曾几何时，南疆原住臣服中土煌煌天威之下，每年向皇庭进贡无数奇珍异宝、名贵鲜果，太皇陈民间曾将南疆之地称为中土后花园，史学家也无数次遐想，若是南疆一直皈依中土怀抱，那么如今沧桑之陆也许早就改名为中土之陆。 可惜历史无法重来，在太皇之后数届，威帝所派驻疆大使曹满天联合早就蠢蠢欲动的南疆原住发动叛乱，不得不说，威帝一生昏庸无道，唯独在选南疆大使上独具慧眼，曹满天能力卓越，这次反叛无论从时机、组织还是最后成果上都无懈可击，曹满天带领南疆原住和中土的平叛队伍相持两年，也曾陷入绝境，但天无绝人之路，好几次神奇的化险为夷，也是天命有数，终究站稳脚跟，带领南疆成为独立王朝，曹满天当仁不让，成为南疆的开国明君。时至今日，中土朝堂上的老人仍将南疆称为南叛，就是从此而来。 虽然如今中土已经不再提及当年之事，跟南疆的贸易往来也如火如荼，但是天启军团作为中土在南疆军事防御的第一线，无论是驻防面积还是整体军团规模，都是主战军团之最，其中军主帐就设在边境重镇名羊城中，跟西朝边境居庸关和南疆边境靖东要塞三角依望，虽近年来，摩擦不断，但已无大型战事发生，天启军团也不敢懈怠分毫，毕竟比起历史悠远逐渐呈现老迈的西朝而言，尚在新锐，国力突飞猛进的南疆值得更加警惕和关注。 天启中军，琉璃天正端坐案前，他身材矮小，脸庞消廋，颧骨突高，两眼下有淡淡黑圈，显然平时休息不好，偏偏琉璃天跟随潮流留着长发，显得身体更加短小，比起老当益壮的李明山，儒雅风范的汪庆之，这形象得分委实不高。不过谁若是因为身材外貌就小觑琉璃天，代价是惨重的，军中曾有传说，琉璃天曾经到一个新设下级军团视察，不知因为陌生还是紧张，对方官员误认琉璃天身边身材高大仪表堂堂的副官才是主角，还没走近就小跑过来又是握手又是寒暄，将琉璃天晾在一边，搞得本是夏日当头，整个视察队伍如坠冰窖，无人敢喘大气，还好迎接官员醒悟及时，弄清情况后连声道歉，琉璃天面带微笑，不发一言。 半年之后，传来这个下级军团番号撤销的消息，至于副官，什么，你随便问问天启上至将官下到兵士，他们都会响亮流利的统一答复：天帅从不设置副官一职！ 此时中军帐被掀开，走进一彪形大汉，他头发剃光，整个脑袋光滑如镜，右后半脑位置，纹着一道繁杂的的红色枫叶，一直延伸到后颈，最后没入重重钢甲之中，远远看去好似火焰在艳丽燃烧，想必每个和夏侯霸威初次见面的人都会对这霸气纹身过目不忘。 夏侯霸威一进中帐，就显得琉璃天更加小巧，不过对于天启统帅，夏侯霸威眼里流露的是真正的尊敬，他微弯身躯，拱手说道：“天帅，差不多已经准备妥当，下午时分我就出发。” 琉璃天也不抬头，仍在看着案头不知何方书信，淡淡回应道：“此行关乎中土威名，小心应对，不过，记得天启的规矩，若是谁敢敬你一尺，你就还他一丈。“短短数语，霸气侧漏。 夏侯霸威咧嘴一笑，呼出的都是凛冽杀气，他位居天启三将之首，其战绩实力都是结结实实不惨水分，三年前的夏狩军演，年轻勇猛的夏侯霸威作为先锋带着几个二线军团就打得另外两朝叫苦不已，如今羽翼更丰，心中雄心更是有增无减，他回到：“天帅放心，有谁敢挑战，我保证把他打得他娘亲都不敢相认，哈哈！” 琉璃天骂道：“粗鲁，记得你从天启而出，但出去就是中土的脸面，记得说话之前，找你的参谋大夫合计合计，免得仗赢了面子输了，皇庭的小皇帝可不会满意。”说罢，挥挥手，示意夏侯霸威可以出去，准备启程。 挥到一半，琉璃天突然停下来，将正在离去的夏侯霸威叫了回来，说道：“走之前，去娇娇那里，说说话，道个别。” 夏侯霸威点头答应。 孟娇娇从黑城返回有些时日，虽然军团众人对回到风水充沛生机盎然的南方都暗自高兴，但是毕竟书面上是被调整出正在火热重组的黑旗光威，面子上有些不好过，而一力承担的孟娇娇更是被挂上了参战不力被遣返回阵的名声，结合之前流传的风言风语，这各式各样的流言自然从北方飘到了南方，孟娇娇倒是干脆，每天除了cao练武艺，就在自己营帐之中闭门谢客。当夏侯霸威待护卫通报后走进营帐，她并未披挂甲衣，随意的穿着女儿便装，侧卧看着帐顶发呆，寻常得如同普通邻家少女。 “娇妹，在思春啊。”天启三将感情深厚，夏侯霸威当孟娇娇如同亲妹，说话自然少了正式措词，但是此话一出，非但没有浮现轻薄，倒还显得更加亲密。 “老娘要思也不是思你，来干嘛。”孟娇娇出口，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我下午就启程去京都了，刚去天帅那里辞行，顺道过来看看你，怎么还是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 “没什么，回来了就是想休息一下，而且这几天巨蜥状态不好，我也心情不佳。”孟娇娇所说倒是实情，巨蜥在江暖水绿的南方和风沙遍地的北方往来奔波，回来后便有出疾症状，这几天尤为严重起来，好在南方气候毕竟还是更加适应，调养之下情况应该会有好转。 夏侯霸威本不是多话之人，绞尽脑汁才让话题勉强继续了下去：“来，给哥哥分析下那个司徒羽，毕竟在参谋大夫这个位置上他也有一半机会。” 孟娇娇坐直身体，抬起头，说道：“若真是他出任你的参谋大夫，你可要多个心思，特别是紧急关头，此人往往选择剑走边锋，用的都是不成功则成仁的法子，此战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不仅是和他国争斗，皇庭之内更有博弈，这样的打法….不好说。” 孟娇娇此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来形容司徒羽的战术，毕竟在黑城之战中，他展现的战法思路立功心切，的确偏激，但是临场应对果敢准确，有大将之才，但是这样毕其功于一役的打法是否每次都能战而胜之，孟娇娇是有疑问的。 夏侯霸威爽朗大笑，说道：“这法子倒是挺对我的胃口，打仗嘛，没点刺激就没意思了，不过娇妹既然提醒在先，为兄的就记住了。” 孟娇娇知道夏侯霸威作战勇猛，司徒羽说不定比诸葛懿更对夏侯霸威的胃口，眼见他大大咧咧的答应下来，就知道也许还没到京都，自己的劝告就被忘在九霄云外去了，不过中土兵强马壮，想来这次夏狩就算有西朝南疆所有所企图，也不会在身经百战的夏侯霸威手里讨到什么好吧。 言语不久，已近晌午，夏侯霸威起身告辞，他在最后还是决定说道：“我这次夏狩部队里面倒有少数黑旗来的兵官，你有…有什么书信带给他吗？” 孟娇娇沉默，眼中似乎又看到主座上那张深沉的脸，黑旗军中，跟他说话的机会寥寥无几，想起来，似乎言语还没有跟那个武艺低微的参谋大夫说得多，想起草堂求学中的种种，似乎早就是这样的状态了吧，本来之前军中风语她不想阻拦，也是想气气在千山万水之外的他，不想并没有什么回应，她屈尊找到理由来到北方，能够见到的只是个一心扑在军事上，似乎别无他想的黑旗主将，他终于得偿所愿，展现出非凡能力，开始腾飞，但孟娇娇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腾空一般，别样滋味浮现，一番落寞上心头。 她咬咬牙，坚定的说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