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重要证据（一）

    画像们早已安静下来，不在批评那些公然在走廊上亲吻的学生，或是评论那个女生的礼服实在过于放荡。一个个闭上假装睡觉，有的假模假样地打起呼噜。

    轻快地脚步声，打破了原本的静谧。

    “是你吗，波特？”菲尼克斯一下惊醒。

    “佩佛利尔——我搞到了，我搞到了斯拉格霍恩的记忆。”

    哈利掏出小玻璃瓶给菲尼克斯看。菲尼克斯似乎愣了片刻，然后脸上绽开了笑容。

    “很好，好极了。我们现在去校长室——”

    几分钟后，他们对石头怪兽说“生死水”。怪兽跳到一旁，让他们冲上了螺旋楼梯。

    “进来。”菲尼克斯敲门后听到斯内普说。

    菲尼克斯推开门。斯内普的办公室还是老样子，但窗外换成了缀满星斗的黑色夜空。只是多了两人和抽泣声。

    办公桌前汉娜·艾博在，一个男巫紧搂着她的肩膀，低声安慰着。斯内普依旧在奋笔疾书，头也不抬。

    “你们等下。”斯内普停下笔，审视地目光在羊皮纸上浏览一遍，站起来递给那名男巫，“这是我给伊法魔尼校长的介绍信，上面有艾博小姐的详细情况。”

    “十分感谢，”男巫说，“我们告辞了。”

    “我送你们，”斯内普经过他们时开口说，“我一会来。”

    汉娜胸前还别着级长徽章，双手捂着捂着时不时抽泣一下。哈利喉头微动，想说些什么。那名男巫生硬地朝他们点头，与他们擦肩而过。斯内普带上门，房间里安静了。

    “怎么回事？”哈利自己也意识到了什么，声音带着颤音，“她家人——？”

    “死了，我猜。”菲尼克斯低声说。

    手上的动作不停，翻找出冥想盆。

    “明天也许会有报道，现在我们还是办正事吧，这是阻住这种悲剧的唯一办法。”他严肃地说。

    菲尼克斯把石盆搁在桌上，哈利把瓶里的东西倒了进去。

    “你先——”

    哈利顺从地俯身到冥想盆上，感到双脚离开了地面——他再次在黑暗中坠落，掉到多年前斯拉格霍恩的办公室里。

    还是那年轻得多的斯拉格霍恩，一头浓密光泽的草黄色头发，姜黄色的小胡子，坐在一张舒适的带翼扶手椅中，脚搁在天鹅绒大坐垫上，一手端着一小杯葡萄酒，另一只手在一盒菠萝蜜饯里挑拣着。六七个十多岁的男孩围坐在斯拉格霍恩旁边，其中有汤姆·里德尔。马沃罗的黑宝石金戒指在里德尔的手上闪烁着，胸前的级长徽章跟菲尼克斯的交相辉映。

    “他不是队长，你说伏地魔玩过魁地奇吗——不过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冠军队，相册里没有他。”

    菲尼克斯摸着胡子，打量着学生时代的伏地魔，跟二年级那个魂器的样貌差不多，帅气逼人、温和有礼。

    “那枚戒指！”哈利说。

    “是的，看来他得到戒指的时间很早。”

    “他怎么——”哈利话没说完，立刻止住了。

    里德尔正问：“先生，梅乐思教授要退休了吗？”

    “汤姆，汤姆，我知道也不能告诉你，”斯拉格霍恩责备地对他摇着一根沾满糖霜的手指，但又眨眨眼睛。“我不得不说，我想知道你的消息是从哪儿得来的，孩子。你比一半的教员知道得都多。”

    里德尔微微一笑，其他男孩也笑起来，向他投去钦佩的目光。

    “你这个鬼灵精，能知道不该知道的事，又会小心讨好重要的人——顺便谢谢你的菠萝，你猜中了，这是我最喜欢的——”

    几个男孩窃笑起来。

    “——我相信你二十年内就会升为魔法部长。也许只要十五年，如果你经常给我送菠萝蜜饯的话。我在部里有很硬的关系。”

    其他男孩又笑起来，汤姆·里德尔只是微露笑容。菲尼克斯注意到在这些男孩中他绝不是年龄最大的，但他们似乎都把他看作领袖。有几个人的样貌十分眼熟，可能是他同学的祖父。

    “我不知道政界是否适合我，先生，”笑声渐止后汤姆·里德尔说，“首先我没有背景。”

    旁边两个男孩相视而笑。

    “什么话，”斯拉格霍恩爽朗地说，“你那样的才能，一定出自体面的巫师世家，这一点再清楚不过了。你前途无量，汤姆，我还从来没看错过一个学生。”

    菲尼克斯心想这还真是，斯拉格霍恩从没看走眼过。里德尔确实毕业后干了一番大事，即使邪恶，但还是大事。

    斯拉格霍恩书桌上的金色小钟打了十一点。

    “老天，已经到时间了？该走啦，孩子们，不然我们就麻烦了。莱斯特兰奇，明天交论文，不然就关禁闭。你也一样，埃弗里。”

    男孩们鱼贯而出。斯拉格霍恩从椅子上爬起来，把空杯子拿到桌前。身后的动静使他回过头来，里德尔还站在那儿。

    “快点儿，汤姆，你不想被人抓到熄灯时间还在外面吧，你是级长——”

    “先生，我想问你点事。”

    “那就快问，孩子，快问——”

    “先生，我想问你知不知道——魂器。”

    斯拉格霍恩瞪着他，胖手指心不在焉地抚摩着杯脚。

    “黑魔法防御术的课题，是吗？”

    这是句谎话。也许是试探，如果里德尔企图欺骗他，也许斯拉格霍恩就不会透露那么多了。

    “不是，先生，我在书上看到的，不大理解。”可惜里德尔不是蠢人。

    “嗯——是啊——在霍格沃茨很难找到一本详细介绍魂器的书，汤姆。那是非常邪恶的东西，非常邪恶。”斯拉格霍恩说。

    “但你显然很了解，先生？我是说，像你这样的巫师——对不起，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能告诉我，显然——我只知道如果有人能告诉我，那就是你——所以我就想问一问——”

    恰到好处，那种犹豫、不经意的语气，巧妙的恭维，一点儿都没有过火。菲尼克斯瞥了哈利一眼，不知在福灵剂的作用下，他是否也是如此套出这段记忆的——可怜的斯拉格霍恩，总是被他不能抵抗，他所钟爱的学生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