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深聊

    下到底部后，他们没着急深入丛林。在附近找到一块相对平整的地方生火休息，周围散步着细小的碎石，踩在上面很难不发出声音。视野宽阔，不管什么东西从林子里冲出来，他们都有时间反应。

    菲尼克斯抬起手，看了一眼时间。从他们进来已经过了三个小时，是时候放松一下一直紧绷的神经。其实长衫表现的相当不错，进入古墓以来除了阴尸那里，他们没有碰到任何麻烦。

    只不过三人心里比他多装一样东西，使得他们更加劳心劳力。一坐下肌rou放松的酸麻感，让他们几乎失去行动能力。

    长衫让他们原地休息，他去找些吃得。菲尼克斯跟着他，就近抓了一些蛇——用蛇佬腔对蛇特有的控制性——不一会，坩埚中就冒出阵阵清香。

    “这是蛇羹，吃完我们休息一小时。”长衫说完，掀起面罩，露出下巴和嘴唇，大口大口地将浓汤灌下去。

    菲尼克斯刻意留意之下，注意到他脸上都是狰狞的伤痕，有些还十分新鲜。

    吃完后长衫不做任何交流，枕在一块石头上假寐。

    哈利和赫敏很勉强的躺在碎石地上，试图休息一会。林子里是不是传出轻微的响动，放眼望去什么也看不清。菲尼克斯搬来一块较大的石头，靠着石头，叼着烟哼着小曲，一副怡然自得的派头。

    眼前速记羽毛笔刷刷地在羊皮纸上划过。

    哈利躺了一会，林子里的动静让他无法安心休息，干脆坐到菲尼克斯旁边。他脚下放着一条幸免于难的长蛇，乖巧地趴在脚边一动不动。

    “别担心，林子里安静才不是好事。”菲尼克斯掸了掸烟灰，“要抽吗？是用生死水原料做的，放进坩埚里是魔药，直接点燃后吸入，可以镇静、安神。”

    他犹豫了片刻，说道：“听说抽多了对身体不好。”

    “人生苦短。”菲尼克斯挥舞着魔杖，火焰被拨弄着又旺盛一分。

    “你在写什么？”哈利试图挑起话题。

    “让伊登从金库里取点钱，这不花完了吗。”菲尼克斯将信口用火漆缝上，戒指一盖，印出一个清晰的图案。

    伊登轻鸣着从远处飞来，无声地落在他肩膀上。抖动着羽毛，水珠飞溅地满脸都是。

    “你有没有可能保持一点，凤凰应有的优雅。”菲尼克斯抹了一把脸。

    它斜着眼看向菲尼克斯。

    ‘我喜欢无拘无束。’伊登说。

    他们的交流直接通过灵魂，而不是声音。

    ‘你开心就好。’

    哈利看着振翅高飞的凤凰消失在混沌黑暗的天空之上。菲尼克斯魔杖指向长衫，默念道：闭耳塞听。

    “你恨伏地魔吗？”菲尼克斯突兀地问道。

    “当然。”哈利说的很肯定，“但有时候，我忍不住会想——如果他mama当时选择用魔法拯救自己，照顾他——让伏地魔不是在孤儿院长大，会不会改变什么？”

    他说的犹犹豫豫，眼神询问着菲尼克斯。

    “那样也许，你会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长大。过生日时堆满了礼物、跟朋友一起偷着骑扫帚‘出趟远门’、会有几个兄弟姐妹。但伏地魔这样的黑巫师还是出现，说不准会有，一个叫哈利·李的巫师成为救世之星，而你会成为的挚友。”

    菲尼克斯突然觉得这种假设有点意思，最后笑着打量着哈利。

    “你的意思是，这是人性的必然。”哈利说。

    菲尼克斯转过头去，细长的手指逗弄着那条长蛇，黑色鳞片上倒映着火光。

    “这话不太像你说的。”说完嘴里轻轻地用蛇佬腔严厉地说：不许动！

    哈利能听到细微地嘶嘶声，眼看那条蛇一动不动就像一条绳子。

    “是赫敏告诉我的。”

    不出所料的回答，菲尼克斯记得在某本书上看到过这句话，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了。但这不妨碍，对这句话的理解。

    “人的思想、价值观不尽相同，大部分时候，这很正常。你有你的立场，我有我的。但总会有个别人，觉得他自己的观点是正确的，应该让更多人知道，认同他的观点。换句话说，他会建立一个新的政治团体，有时候这种政治团体会在规则内谋求，有时候则不然。”

    “试图武力达到政治目的的人从来不缺。”菲尼克斯将长蛇的身体达成一个结，“历史上甚至发生过，领头人厌倦了与官方力量的争斗，想要‘退休’。却被手下逼迫着继续战斗。”

    “为什么？”哈利惊愕地说，“如果那些人都是伏地魔那样的黑巫师，不太可能被威胁吧？”

    “人都有弱点的。”菲尼克斯轻声说，“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人能做到的事，绝对超乎你的想象。”

    菲尼克斯手上的长蛇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复杂的死结——至少看上去像是。

    “你觉得自己很悲惨，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楚，都有自己的磨难。你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你父母腐烂的尸骸躺在泥土中，我父母也是——我甚至找不到他们的遗体，只能将他们生前常用的一些物品下葬。”

    哈利神色复杂的看着菲尼克斯，一时涌现一股同病相怜的感情。他接触的同龄人中，从未有过，同他一样的人。

    一时间，他很想让菲尼克斯继续说下去。随即又觉得这样的想法实在令人反感，谁愿意提起这种惨事。

    “你记得咱们这届有个叫梅琳达的女生吗？原来老跟我在一块的。”

    哈利下意识地点点头，根本没听清菲尼克斯在说什么。

    “她的家族想杀我，而且已经开始执行了，只不过没成。”菲尼克斯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是一件微不足道地小事，“她到没想要我的命，但她的哥哥或父亲，却非常想。”

    不等哈利开口，菲尼克斯继续说下去。

    “因为他们觉得帮我叔叔杀了我，比帮助我更有利可图。我父母已经遇害了，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可他们没想到，我叔叔是很难成功的。为什么？”菲尼克斯最后很像是自问地说。

    哈利不知道如何回答。

    “因为利益。我叔叔想要坐上族长的位置，我们家族内有人支持他——一些人。”他补充道，“但更多的既得利益者，不愿意看到他上位。因为我很小，需要十几年或几十年才会开始部署我自己的人取代它们，他们可以在目前的位置上呆好久。如果我叔叔赢了，那些支持我叔叔的人，会取代他们。所以宴会上你见到的那些人，古斯塔夫、德特雷维尔、我舅舅——他们一方面希望我死，一方面有希望我好好活着。最后倒向我，也不算很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