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这三个意思是啥意思呢?
2010年11月15日,农历十月十,星期一,广西青山镇,天气阴但无雨。 十月十在全国算不上什么特别的节日,但在我们这边却是挺奇怪的日子。 我们百川县主要流行两种方言:一是分布在百川县西、北部及县城四周主要讲地佬话(世界著名的语言学家、教育家王力先生的母语就是地佬话,甚至他在巴黎留学的博士论文主要研究对象就是地佬话;另西晋著名的大美女绿珠也是讲地佬话的)的乡亲,他们的祖先比我们客家人更早就迁移来到这里,休养生息;另一部分自然就是主要分布在百川县东、南部我们讲客家话的客家人。 尽管方言不同,但大家都是中国人民、汉族子弟,因此一直都相处融洽,贸易、通婚、一起生活也是自自然然的事情。 但因先来后到,语言习惯等历史地理因素,他们和我们也不可能完全一样的。 就比如农历十月十,他们大部分地方会在这天和清明一样挂纸祭拜先人,还会在这天做一种叫“落水包”的特色小吃;而我们客家人则不然,我们这天不挂纸,可客家人也不尽然一样对待十月十,就像我奶奶的娘家村他们就在这天欢欢喜喜地做滋粑吃,可我们村十月十屁事没有,普通日子一个。 没事的日子我自然明着放牛、暗着练功,我依然不忘我的人生逆袭大计,至于那些如虎流言,我无暇反击也不屑反击,事实胜于雄辩,我坐等黄河自清! 但当我觉得十月十又是一个安心修炼日子的时候,电话响了。 是陈五叔的来电,我们青山镇副镇长李四海的父亲李和平因半夜突发性脑出血去世了,主家通过他邀请我参加法事。 呃!还真挺意外的,没想到风波后第一个开和的居然是镇里的高级干部家庭! 好吧!在乡下没有什么迷信不迷信的说法,也没有什么好意外的,但凡有头有脸有面子的人物谁不想把过世长辈安置得妥妥贴贴的?钱?几百块对他们也叫钱?毛毛雨而已! 李和平的白喜事在他们的老家木头根村进行,木头根虽然也是我们镇的,但挺偏的一个地方。 我虽然也是第一次到木头根,但一点都不觉得路难认,因为进入东滩大队后在那个三岔路口往左边的那条小道一直走到路的尽头,就是木根村了。再顺着陈五叔他们的法事锣声笛声,找上门去自然也轻而易举。 李四海今年才三十有八,相貌堂堂,虽然头顶稍秃,身体微福,但已经官至镇第一副镇长的位置,听说最近已经确定明年开春调任我们县的副县长了,只是没想到喜事临头,老父亲却无福享受县长之爹的名头了。 不过假若李和平还活着,想必也不会太过在意那个名头,毕竟他退休前本身就是镇第一初中的校长,也算是久经高位的体面人物了。 瞧!这老偏的地方,不也照样能出人物? 李四海已经经陈五叔的介绍也知道了我是谁,也了解我是法事监事的身份及工作内容,不过以他原本高级知识分子的身份及现在的官职位置,想必对我年纪轻轻就从事如此行业是不肖的,心里也肯定不会认同我的神通技能。 因此他出于礼貌将我迎到李和平的遗体旁边时,就自顾自悲去了,留我独自应对他的老爹。 呃,旁边还是有一大堆亲属在陪哭的! 我放好柑子,恭恭敬敬给灵牌上了三炷香,又对李和平作了三个揖,便找了个凉席的角落盘腿而坐,浑然不在意周围好奇、怀疑、鄙视等“注目礼”。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我自是山冈大江,如何能被区区清风明月所扰? 我养神如佛,万事皆空。 …… “苗小玉是我女儿……照顾她…我要见她…” “玉兰,要按时吃药啊……方子在壁橱最上面……” “我密码箱密码是258369258369……里面有五万现金,还有建行、工行、农行、邮政和信用社五张存折,都是30万,密码是258369……分给玉兰和小玉……” …… 我一打开听灵异能,就是这乱七八糟的声音在空中缥缈,来不及欣喜这久违的鬼灵之声,我稍一整理这听得七七八八的声音,就直直发愣:“这乱七八糟的什么情况?苗小玉?女儿?玉兰?方子?密码箱密码?5个存款30万的存折?分?”
我知道我的目灵差,对这法事监事的用处也不大,干脆就一直闭目细听,毕竟我现在可是三级后期的听灵者,纵然不能一次听个完全,多听几次也就是了,可来来去去反反复复李和平唠唠叨叨的也就这三个意思。 再听!再听!不过多听几次复读机而已,实际作用并不大。 可这三个意思是啥意思呢? 说起来我是认识李和平的,因为我在镇第一初中上学的时候,他就是我们的校长。 可他不是姓李吗?儿子李四海也姓李啊,而且听说李四海是独子,怎么会有个叫苗小玉的女儿?还要提醒照顾她?而且还要见她?好像有点复杂有点凌乱啊! 玉兰这个我倒知道,李和平的夫人陈玉兰嘛,以前也在镇第一初中教数学的,听说近些年大病小病不断,早已卧床多时,那方子估计就是什么药方吧!? 这密码倒既简单又复杂,但好记。 可他居然有一百五十万的存款?这什么来路?清清白白的校长能存这么多钱吗?还分开几个银行存?难道他——难道我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好吧!作为小人的我就不度君子之腹了! 分给玉兰和小玉? 这个可与我无关,还是给主家自己搞定吧! 不过事关隐私机密,就直接跟李四海私下说好了,省得人多嘴杂,容易坏事。 想到这里,我长身而起,众人虽然刚才都好像忘了我存在似的,但我的一举一动毫无疑问一直都是备受关注的,就在他们都以为我会一声“没啥事”就奔牛回家的时候,我走过去轻轻地拍拍正跪坐于地满脸悲伤的李四海的肩膀,示意他到外面一下和他说事。 李四海本来也和众人一个心思,料想我坐完一两个钟就拍屁股走人,可没想到我居然不按照他预想的剧本演,还装得真像有那么一回事似的,心里也不由暗暗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