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老一辈的故事（下）
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 那天，奶奶听闻此消息后，虽然心里很是不快，但她还是忍住了冲动，选择了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奶奶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这事传开了，对谁都不好，可不料那老婆子竟大肆宣扬此事来，逢人便说这八卦事，真真让人痛恨。 没过多久，这话便传到了爷爷那里。爷爷的怪和倔是出了名的，明里发作不得，暗里早就气疯了。就在他知悉此事的当晚，便把此事说与奶奶听了。奶奶听后，装作很诧异的样子。她也确实是诧异，本以为这一小摩擦事可以小事化无，哪料到爷爷会知晓。 奶奶劝慰道：“老头子，孩子们都大了，有自己的个性了，你也别太往心里去。我们都老了，有些小事忍忍也就过去，谁让他是咱们的儿媳呢！” 爷爷一般脾气来了，什么都听不进，他的愤怒一下子就发作了，“养儿这么大，到如今老了，我还得忍他，还有没有天理。这老大都分家出去了，我看老二老三也差不多也可以和我们分家了。对他们已经很好了，倒还嫌弃我们来了。” 奶奶说：“老爷子，你不要太气了，孩子们心是挺好的，几个儿媳也都不错，就是个性太强了一点，咱们做长辈的，就当让着点他们好了。” 爷爷气更大了，“让！老子辛辛苦苦把他们养大，可不是让他们骑到我们头上来拉屎的。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我找他们评理去！” 眼看爷爷就要冲出门去，奶奶突起一个转身从后面用力抱住了爷爷，她鼻子一酸，泣道：“他老爷子，你就不要去折腾了，就算我求你了！行吗！” 爷爷缓了一口气，叹息道：“他娘，你如此庇护着孩子们，真的好吗？我们都老了，不用中了，往后的生活可是越来越不如意了。这以后要是还得看着孩子们的脸色去行事，你有想过我们晚年的生活，会怎样的悲哀吗” “他老爷子，儿媳们刚入咱们家才几年时间，跟我们之间的还没有完全磨合过来。以后会好的，你也别去多想了。”奶奶幽幽地说道：“咱们都历经那么多事了，儿媳们的心思难道你还看不透吗？他们就是爱干净一些，也没有其他的坏心思。你可不要冲动过头了，破坏了这份和谐。” 爷爷长叹一口气，“唉，这都造的什么孽啊！如今我们都老了，我就怕有个万一……” 奶奶安慰爷爷：“你就是想太多了，孩子是我生的，我能不了解他们吗！他们不是你想的那种人。虽然都很个性，但那种不孝的事，他们是做不出来的。” “但愿吧！”爷爷说。 这眼看就要崩坏的局面，被善解人意的奶奶给控制住了。但矛盾虽然没有进一步激化，但这矛盾的根源却是在爷爷的心中种下了坏种子。爷爷就是这样，性格太过强烈，他爆的时候很少有人能拦得住，他安静的时候便特别安静。外人之所以称他为怪老头，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些，还有他那过于正直的心、不会说谎的表情，还有那说一不二的性格，以及不会转弯的个性。 ——这时，电视上的枪战响了起来，那名英雄般的功勋卧底眼看就要被捕之时，解放军的援兵及时赶了过来，双方进行了惨烈的交火，不断有人倒下。但显然，解放军是有准备的，被打个措手不及的日军节节败退，激战没多久，便形成一面倒的局面，只一会儿时间，功勋卧底便被救了出来。 经历了战争时期的爷爷，每每见到如此场面，总是不由自主地大喝一声“好”，同时鼓起掌来。这次也不例外，只见他情绪突然高昂了起来，对奶奶说：“还记得当年鬼子进村的时候吗，每到这个时候，我们家总是在我爸妈的带领下举家迁徙躲了起来，也多亏我们幸运，逃过好几次鬼子的抢杀。” 奶奶眨了眨眼睛，道：“我们村也遭过几次殃，有几次就差点成为鬼子进攻的目标。那时候，我们家里有个秘密的地窖，得亏了那个地窖，好几次救了我们全家人的命。好几次，鬼子进村的时候，到处搜刮着村里面有用的东西，拿了便走，全村的人都被抢了东西，都是贵重的物品。还有更倒霉反抗的，还被枪杀了好几个。说起来，我们家那地窖可是比金子还值钱哩。” 爷爷笑道：“得亏了你们家里人聪明，要不然还不知道熬不熬得过去那段艰苦的时候呢。”说到此，爷爷突然一阵感慨：“帘湘，你说老大要是不死，现在也该50多岁了吧！” “老大死得离奇，好端端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被人杀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畜生干的。”奶奶深吸一口气，眨了几眨眼，泪痕在他眼里打滚，眼看就要滴落下来。他说：“这些孩子里面，就数老大最能耐了，那时候大学生可是万里挑一都难啊，谁能料到竟然被老大考上了。得知这一喜讯的时候，我们一家人不知有多高兴呢！都觉得家里有人出头了，能扬眉吐气了！可谁又能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么离奇的事情呢。” 爷爷奶奶口中的老大，虞星叫姑姑，是一名非常优异坚强的女人，也是家里面唯一有大出息的人。自从大姑姑上高中后，就很少和家里面联络了，只是每年逢年之时才回来一次。后来，她考上了知名大学，大学四年也就回来过四回，每次回来都给弟弟meimei、爷爷奶奶们带回来很多好东西，基本上是大家没有见过的。当时，爷爷奶奶对于老大给予了厚望，希望他越飞越高，如雏鹰翱翔于天际，带着全家人的梦想光宗耀祖。但是谁能想到…… 爷爷叹息一声，“这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怪我没能好好照看好老大，导致他英年早逝。”虽然明知老大的去世是他所不能控的，可爷爷还是一个劲地往自己身上推责任，他也许、可能想到了关于大姑姑的另外一种结局。 造化弄人，好端端的一个才子，就此泯灭了，可悲啊可叹。关于大姑姑的曾经，虞星之前常听起奶奶的诉说和赞美。那应该是个完美且毫无瑕疵的女人，虞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