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罕见的比拼
擂台之上，郭靖和杨毅并未直接动手，到了这个层次的武者，大都谋定而后动，像铁牛那般莽撞胡为的极少极少。二人沉默相对，目光如神，缓缓踱着圈子，都在极力寻找对方破绽。 观战台上，观众们议论纷纷，都在私下揣测这场比赛的胜负。 “我比较看好杨毅少爷。人家毕竟是杨家的顶尖高手，虽然杨家如今大不如前，但终归饿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是郭靖这种野路子可以比的。” 旁边的人一撇嘴：“谁说郭靖是野路子，前几天精妙无双的剑法，还有那威猛至极的神奇掌法，比之各个世家子弟，差到哪里了？再说了，我听我二舅的邻居的侄子的闺女说，杨毅少爷在杨家内部可不受欢迎，咱们谁都知道，那套七星棍法在杨家属于最末流最基础的武技了，如果真受宠，怎么不传授他更高级的武技啊？” “哎，你还别说，我还真在镇上吴老二开的书店里看见过七星棍的棍谱。” 坐在这两个人后边的一位大叔一拍两人肩膀，老气横秋地说道：“年轻人啊，没听过那句话嘛：‘世上没有最强的武技，只有最强的人！’同样一套七星棍法，那得看谁使。杨毅能从一个女婢所生的伪少爷，生生成为领袖杨家年轻一代的最强者，可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有次你大爷我半夜上茅房，就看到杨毅在树林里练习棍法，啧啧，你可想象不到那场面，反正第二天我们家房后就没有乘凉的地方了。” 两个年轻人面面相觑，不敢再说话了。 就在这时，杨毅目光陡然一凝，手腕轻抖，长棍径直点向郭靖，恰如怪蟒翻身，血盆大口直扑而来。郭靖气走双掌，元气激射而出，转瞬间在身前布下一层精纯元气构建的坚墙。 长棍如蟒，径直撞向气墙。 气墙为之一凹，貌似欲碎，难道第一招之下，郭靖就要落败了吗？ 旁观者惊呼一片。 但坚挺的气墙还是保住了郭靖粉丝的最后一丝希望，顽强地抵住了杨毅长棍的攻击。 杨毅肩膀一抖，长棍极速抖动，棍头瞬间快速旋转，和前世那些工地上壮汉手中的电钻一般无二，攻击力大增。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杨毅对于棍法的使用已然超出普通武者太多太多。 郭靖眼睛一亮，气墙略一倾斜，卸开棍上的力道。随后，郭靖趁杨毅尚未收回长棍的时机，脚下连踏几步，快若疾风般扑向杨毅。对付长兵器的对手，近身战才是王道！ “震惊百里”，郭靖双掌挂风，袭向杨毅前胸。 杨毅一声长啸，脚下发力，身形倒飞，避开郭靖掌力，同时极速收回长棍，抖出一朵硕大的棍花罩向郭靖。 郭靖双掌布满精纯元气，左遮右抹，挡下长棍攻击。 双方落地，重新回到开场时的态势。 这几下极速攻防，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别说普通观众，就算是一般武者，都没有完全看清楚。 “哈哈，好功夫，郭靖，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实力竟然强悍若斯。只不过武学的世界里，靠的可不都是天赋，十余年如一日的勤奋修炼才是王道。接下来，你可要小心了！”杨毅朗声一笑，赞叹道。 “请指教！”经过这几下试探性的交手，郭靖也对杨毅这个和自己秉性极其相似的对手起了惺惺相惜之情。 这次是郭靖主动攻击，依旧是“震惊百里”，前后两掌掌力叠加，精纯元气倾泻而出，似百米海潮涌向杨毅。 “哈哈，五行相生相克，且看我如何水来土掩！”杨毅似乎被郭靖激发出无比的豪气，言谈举止浑然不似平时的坚毅沉稳，说罢，使出一招“横扫千军”，长棍闪烁出刺目的元气光芒，在正前方一扫而过。 “漂亮！”一位观战的武者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普通人看不出其中的奥妙，只觉得对决双方招式威力巨大，气势非凡，但在武道强者的眼中，杨毅这一招“横扫千军”只是普通招数，但附带的山岳大地力量，却似乎生生筑起一道高大的防波堤，恰恰克制住郭靖如海潮般的掌力。 雄浑掌力，碰撞强大棍招；万里波涛，冲击高大围堤！ 激烈的天地元气碰撞下，狂风大起，直接把附近的裁判吹下擂台，前排的观众也一个个狼狈不堪。幸好有几个心善的武者出掌抵消了元气波动，不然说不得就要有几个伤者。 这也难怪如此，毕竟龙门镇只是偏僻小镇，武者数量稀少，十余万人中诞生的武者数量尚且不过百。远比不得京城武者众多，据传说，京城武院大比武时，每个擂台旁都有同境巅峰或者高出一个境界的武者护持。小小龙门镇，可不敢这么奢侈，那些腾空境的家主长老可没闲工夫来这做免费义工。 堤岸可以阻止潮水，但阻止不了潮水的第二次到来、第三次到来······ 郭靖蹂身而上，沉默而坚定地继续攻击，降龙十八掌前十五式尽数施展。雄浑的掌力激荡整个擂台，所有人都看出郭靖对于这场战斗的认真，甚至是执拗，身上涌现出前几场从未出现的对于胜利的渴望。 每个人似乎都听到郭靖体内精纯元气“哗啦啦”极速流淌的声音。 看台上，杨凡拍着铁牛的肩膀沉默无语，脸上尽是敬佩和感动，而铁牛早已泪落如雨，生生免费帮前方的观众洗了一遍靴子。 这就是郭靖，义薄云天，忠君爱国，但又对家人友人有着至深至纯情义的一代大侠！ 杨毅的眼睛越来越亮，整个人迸发出无比的战斗激情，一条长棍舞动生风，劈、抡、戳、撩、挂、崩、点、扫、穿、拦······时而如蛟龙出水，时而如雨后落花，上一刻还山岳般轰然砸下，下一刻又变化成灵雀轻轻一点。素以刚猛浑厚闻名的七星棍竟然被使出了刚柔并济，灵巧与厚重齐飞的感觉。 起初观众还大声喝彩，可越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所有人都被这场势均力敌而精彩绝伦的战斗而吸引，丝毫不敢发出异响，生怕影响到对决的双方。 唯一倒霉的就是尽忠职守，兢兢业业的那位长发飘飘主持人，她不过是点评了几句，就被观众席上飞过来的瓜皮、拖鞋、手巾板等“活埋”了。 二人战至酣处，俱都全神贯注，尽力施为。 郭靖左臂横扫，却大喊一声：“吃我一掌！” 杨毅心知郭靖臂中套拳，遂一棍撞向郭靖左臂。 哪知郭靖这招「龙战于野」是降龙十八掌中十分奥妙的功夫，左臂右掌，均是可实可虚，非拘一格，眼见杨毅挡他左臂，右掌忽起，“蓬”的一声，正击在他双手握棍之处，元气长棍就被击飞出去。 元气兵刃可凝可化，杨毅只需退后几步，片刻之后，就可重新凝聚长棍。奈何高手交锋，胜负只在转瞬之间。 郭靖双掌齐发，奔向杨毅上身。杨毅无奈下只得提起双手，抵住郭靖双掌，同时元气狂烈输出，黏住郭靖，不敢让他施展下一招。 观众大哗，武者震惊，这不就是罕见的比拼元气之战吗？ 武者对决中，比拼元气的情况极其罕见，除非双方武者在武技、兵器、心态，甚至环境等各种情况下无限接近，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比拼元气，极为凶险，动辄有生死之忧，可又没有人敢主动放手，那无异于主动推开地狱的大门。 难不成郭靖和杨毅就要拼个元气枯竭，同归于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