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
单说黄丽娟一路几乎没停的跑回家,一进家门,“扑通”倒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正蹲在门口抽烟的黄有德一看闺女这番模样,心里一惊,他跟到屋里,看着累的不行不行的黄丽娟,试探着问道:“丫头,你咋的了,咋跑的这么凶,谁追你了?’’ 问这话时黄有德心里也有些发颤,因为她怕闺女哪句话说错惹恼了孟淑敏,再招来麻烦。黄丽娟趴了一会儿有些缓过劲儿,她起身跟黄有德说:“爹,我办成了,孟淑敏答应来咱家住,不过她自己带被子,不用咱的,您看这成了吧。” 黄有德一下子的瞪大了眼睛,他满脸堆笑,一屁股坐在黄丽娟身边,谄媚的问道:“丫头行啊,办事这么麻利,你跟爹说说,你是咋让孟淑敏来的。” 黄丽娟咧咧嘴,就把她是怎么说的全告诉了黄有德。听完闺女的话,黄有德脸都绿了,他气的扬起巴掌,瞪大了眼睛,黄丽娟吓得赶紧背过身去,生怕她爹打她,可巴掌在空中顿了又顿,最后还是没落下来。 黄有德铁青脸,咬着牙说:“你好害死你老子啊!” 黄丽娟也吓得不行,但见她爹没抽她,她转过身,说道:“爹,你不知道当时那帮女知青都想吃了我,我好不容易才把孟淑敏单独拉出来说话,你说了,不管什么办法一定要让她住到咱们家,我当时一慌神,只能编这个理由,要是说别的,一是她不能来,二是她一打听没这事,那我不就惨了,还咋进城。” 黄有德使劲往下压了压火气,看着她闺女一脸无辜的样子,心想: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儿子儿子不孝顺,跟我分家,这丫头片子还这么坑我,真是作孽。“ 黄有德平复了一下情绪,对黄丽娟说:“行吧,不管咋的,你还是把她整来了,以后你俩一起住,就是多拉进感情,爹呢,从现在开始就夹着尾巴做人,好为你圆这个谎!”黄有德最后几个字加重了音量,表达了他对女儿做法的不满。 黄丽娟也听出了父亲的话里有话,为了再次避免说错什么,知趣的点点头,没在言语。孟淑敏果然没有食言,第二天的晚上,就带着行李来到了黄家。在周边村民窃窃私语中,孟淑敏和黄丽娟住在了一起。 孟淑敏是个不在乎别人看法更不爱解释的人。黄有德可不一样,他在孟淑敏杀人的眼睛前俯首称臣。但在外人面前,他充分运用了狐假虎威的原则,把自己说成了孟淑敏敬重的长辈,女儿跟其更是趣味相投,孟很喜欢跟我们黄家来往… 总之,他在村民心中的地位又提升了。 孟淑敏起初想住几天,震震黄丽娟口中的黄有德就好,毕竟在这住下去不说自己不自在,别的女知青那也说不过去,可每次她一想走,黄丽娟就又哭又闹,说你走了我就一定被欺负,你可得管我啊之类的话。久而久之,孟淑敏那副软心肠就被黄淑娟掐住了七寸,这么一耽误,就是几个月… 毕忠国这几日一直有些心神不宁,他反复推敲着胡铭轩的话,试图在寻找可疑点,但在内心更强烈的想法面前,更多的是在说服自己。 每次干活,一见孟淑敏心中就不是滋味儿,可时间慢慢临近,加上胡铭轩不断催促,他下定了决心。 那天正是八月十五,白天就有了通知,说大家干完活,晚上村里举行赏月赛诗会,让大伙都准备准备,各家各户也都拿些存货出来,一起高兴高兴。知青们听完,喜悦程度远大于这些村民,毕竟这也算是阳春白雪之事,对于展示自己的才华和艺术,他们还是愿意的。所以这白天的活儿干的格外卖力,不到下午四点,就结束了劳作。 离着晚会的时间还早,知青们大多回了知青点做准备,男的把好久没舍得穿的新球鞋擦了又擦,换上白净的衬衫。女生重新梳了辫子,还有的偷偷抹了些腮红,拿木炭化了眉毛。 总之,每个人都对这样一个相对放松机会倍加珍惜,而少男少女心也鬼使神差的让他们彼此有着自己的想法。孟淑敏回了黄家,看黄丽娟坐在炕上正小心翼翼的画着妆,她轻哼一声,端着脸盆洗漱去了。 孟淑敏能在黄家呆这么长时间,除了黄丽娟所使的手段外,她对孟淑敏的照料也真是没得说,从来都是自己喝稀的,给孟淑敏喝干的。晚上给打洗脚水,衣服从来不让孟淑敏洗,这幸亏是两个女人住一起,要不真会被人以为黄丽娟在伺候丈夫。 所以要说孟淑敏不享受这种感觉是假的,她也是人,也有天生的惰性,这样一个天天伺候她,还低眉顺眼的人在,舒服程度绝对大于知青点的,所以她在也算这越住越安生。 黄丽娟对这次晚会的热衷程度绝不亚于知青,因为她心里有个秘密,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孟淑敏洗漱完,回了里屋看黄丽娟也收拾完了,不得不说黄丽娟的模样真是不赖,本来就不同于其他农村妇女黑黄的皮肤,面容虽不说特别精致,可却十分符合东方的审美,化妆产生的色差让整个脸庞显得更加立体,加上过去女性独有的羞涩感,让同是女人的孟淑敏见了,心也不仅猛跳一下,可能是许久未见过如此的黄丽娟吧。 见孟淑敏有些发愣,黄丽娟笑眯眯地说:,怎么样,淑敏,我这画的还可以吧,我从马寡妇那借的胭脂,还不怎么会用呢,呵呵。“ 黄丽娟的心情着实不错,每一句都洋溢着喜庆,过年似乎都不曾这样。孟淑敏礼貌性的一笑,说:“挺好的,你看你那小脸,跟年画似的,这要是出了门,指不定多少老爷们稀罕呢,哈哈。” 孟淑敏自大和黄丽娟熟络以后,受她影响也没事开开玩笑,为自己的高冷降降温。黄丽娟听完心里美极了,她说:“淑敏,你得知道,在咱们村,不对,该是咱们乡,人们眼里,你才是数一数二的大美人,那多少人都眼馋呢!不过就是你不爱捣饬罢了,要是你好好捣饬捣饬,那给你说媒的都能把咱家房子拆了,当然就这帮家伙你肯定也看不上,淑敏,你看今天大家都挺高兴,我还整来这些家伙事儿,要不,你也画画,你要不爱整,我帮你呗?” 看着黄丽娟谄媚的样子,孟淑敏连连摆手,她说:“你饶了我吧,这红一块、黑一块的,我可来不了,我都不想去,累一天了,还不如好好睡睡觉!” 黄丽娟一听“妈呀”一声炸了锅,大喊道:“啥?你不去,那怎么行,你要不去就说明你在我家呆的肯定不好,那大丫她们不得收拾我啊,还有,淑敏我跟你讲,毕忠国也去的,他还…” 黄丽娟嗓门特高,孟淑敏赶紧一把捂住她的嘴,眼睛一瞪,小声道:“你干嘛啊,要吃人啊,好这么大声,不许喊了,同意就点点头。” 黄丽娟赶忙点头,这才被松开。黄丽娟不死心,继续微声道:“淑敏,本来我不想说,因为我觉得你一定能去,但你要是不想去,我就必须得说了,毕忠国昨天看就给我稍了信儿,让我务必把你带过去,说有话要跟你说。” 孟淑敏听完一下子愣住了,她转头看看黄丽娟,不敢相信的说:“他亲口说的?” 黄丽娟瞪着眼睛使劲点点头。 孟淑敏没说话,而是转身上了炕,拿起黄丽娟刚刚用过的镜子,对着自己认真的打量起来。黄丽娟一看马上喜出望外,她一抬身也上了炕,一屁股坐在孟淑敏身边,说道:“淑敏,我帮你,你看着,我一定让你成为今天最好看的人儿。”
孟淑敏依旧没有说话,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皮肤紧致白皙,额头饱满,眉清目秀,朱唇欲滴,鼻梁坚挺。说实话,她不否认自己的美,但她心中知道自己的美除了属于自己,只属于她心仪的那个人,所以她从不刻意打扮,因为那让她会觉得失了本真。 黄丽娟懂得美化自己去吸引异性,虽没有具体的目标,但她是在做一个女人该做的事。孟淑敏放下镜子,伸手松开了她常年编着的辫子,如瀑的秀发顷刻散了下来… 聚会在村里的一棵老榆树下举行,不知是村民刻意留的还是为老榆树让路,在树的四周大概有方圆50步的空地,也算是村的中心位置。 很多村民,包括知青早早的就来了,在这搭桌子放板凳,忙活一些杂活。毕忠国大概6点多到的,他对这什么赛诗、赏月没什么兴趣,他的目的是孟淑敏。他四周张望了一下,发现女知青大多还没来,零零星星的几个,也都是在那帮忙收拾着,没有孟淑敏的身影。毕忠国抿抿嘴,暂且找了个地方坐下。他今天穿了一件墨蓝色的衬衫,松开领口第一个扣子。 下身穿着一条从家里带来的灰色西裤,擦的锃亮的皮鞋,头发也特意梳了个偏分,加上他本身的阳刚气质和菱角分明的脸庞。人配衣服马配鞍,衬托起来,帅的一塌糊涂。刚坐下不久,身后一个人拍了一下他的肩,回头一看,原来是胡铭轩在那嗑着瓜子。毕忠国一皱眉,把头转过去说道:“你来的到挺早。” 胡铭轩呵呵一笑,随手扔了一把瓜子皮,笑嘻嘻地说:“怎么,毕大帅哥今天收拾的这么立整,是要勾引哪个良家妇女啊?”自打那次谈话后,胡铭轩对毕忠国与其说是亲近了,倒不如说是被抓住了软肋,毫无尊法了。 毕忠国有些微怒,但还是平静地说:“这勾引良家妇女的技术活儿,我可不如你,你今天好好表现,看还能不能再找个地方被我逮住!” 说完后仰着头看看胡铭轩。胡铭轩一怔,但马上又换了那副笑嘻嘻的样子,他一推毕忠国,说:“毕大哥,这你就没意思了啊,我跟你开个玩笑,你看你还总揭我短。” 毕忠国没说话,抬手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胡铭轩见吃了个闭门羹,脸上有些挂不住,他抓起一个瓜子,扔进嘴里,囫囵的说:“再有一个礼拜,名单可就下来了,我跟我大爷打了招呼,剩下的就看你了。” 毕忠国身子一震,他没回头,冷冷的说道:“你放心,我的事我自己一定能办好,只不过…”毕忠国扬起头,眼神凶狠的盯着胡铭轩,继续说道:“你最好别给我出差错,否则,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留在这。” 胡铭轩吓了一跳,轻哼了一声,惺惺的走了。 毕忠国没理他,深呼一口气,平复平复情绪。这时候,空地上的人越聚越多,本来稍显空旷的场子喧闹起来。毕忠国站起身,凭借他高大的身材四处寻着,可望来望去,始终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人。正当他心烦之时,身后突然被拍了一下,然后是一个女声说道:“毕忠国,你找什么呢?” 毕忠国一回头,只见两个美丽的女人站在了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