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钩
毕忠国轻抚着孟淑敏的头,脑子飞快的运转,他承认自己也被此时的氛围所感染,可作为在感情上更为理性的男人,他明白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 毕忠国待孟淑敏情绪稍稍稳定后,温和的说道:“我承认我过去有私心,我想每天看到你,每天能听你说话,这已经成了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你想走,机会太多了,可你没走,我心里有数,但今时不同往日,再不走也许真的就会一辈子留在这儿,并且你拒绝的次数太多,上面一定也有看法,胡铭轩的大伯是新人命的省人办领导,所以这小子都能回去,他还说这次回去的名单还有你,我的申请又被驳回了,只因为我生在资本主义家庭,淑敏,你不该留在这,你的才华,你的能力,要有一个更大的舞台去展示,祖国需要建设,而不是在这做着毫无意义的农活儿。这次,你不要在拒绝了!” 毕忠国眼神里充满了真诚,一些有意无意的话很完美的代入了。 孟淑敏抬起头,眼神凝重的看着他,若有所思的说:“原来省人办的胡主任真是这小子亲戚,难怪了…”毕忠国疑惑的看着她,问道:“淑敏,什么难怪了?” 孟淑敏眉头一锁,说道:“我之前跟我爸联系时,我爸叮嘱我最近别和咱们这插队的一姓胡小子有摩擦,说省里好像有新任命,可能对知青回城有影响,我当时也猜到是胡铭轩,但没想到他大伯的官位能这么高。” 毕忠国听完没有立即发表言论,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 孟淑敏沉思了一阵,抬头问道:“忠国,既然你知道胡铭轩省里有关系,还是主要负责人,你为什么不让他帮帮你,平时这小子不老实,你没少帮他扛事的。” 毕忠国苦笑一声,说:“淑敏,你太天真了,平时帮的事情,都是小打小闹,无关痛痒,只能让别人对你评价不错,可这是关系到以后人生的大事,谁会如此冒险呢,而且还非亲非故,再者说,这可不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的简单事,能回去的,都是想你跟胡铭轩那样的关系户,我…呵呵,以前我觉得我足够优秀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现在,我认命了!” 毕忠国略显无奈的摇摇头,他转身绕过孟淑敏,再次站到了落日的余辉下,可这次,映衬的他很落寞。 孟淑敏变的若有所思,她看着毕忠国高大的背影在一望无际的阳光下,显得那么渺小,他自身优秀,却不得不屈服于命运,相对于他口中的关系户,他的悲哀更加彻底,而对自己来说,她不愿意看到这样… 孟淑敏对着毕忠国的背影喊道:“毕忠国,相信我,我会让你回去的。” 听到这话,毕忠国的身子猛地一震,他缓缓的回过头,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孟淑敏,颤抖着声音说道:“淑敏,你说什么?” 孟淑敏表情严肃,一字一顿的说:“我,能让你回去!” 毕忠国先是满眼的不相信,紧接着快步跑到她面前,两只手用力的抓住她的肩,复杂的表情写满了脸上,他颤声说到:“你…能让我回去?” 孟淑敏眼神平静,望着眼前这个神智有些错乱的男人,她淡淡的说:“既然胡铭轩的亲戚在上面主办这事儿,那就好办,这名单虽然定了,但具体是哪些人还可以商榷,我之前也想过让你替代我的名字先行回去,但很怕没有办事靠谱的人来cao作,出了乱子。而我爸也不会让我这么做,如果胡铭轩说话当真,你…你就拿我的名额先回去,我爸问起我会去解释。” 孟淑敏像谈论公事一样,条理清晰的阐明了观点,似乎不带着儿女之情,仅仅是商量办法,安排毕忠国的后续之路。 毕忠国的眼睛瞪的更大,双手的力度也不自觉的加重。 孟淑敏一皱眉,温怒道:“你使那么大劲儿干嘛,弄疼我了!” 毕忠国意识到失态,赶忙松开了手。他退后两步,满眼复杂的看着孟淑敏,他此刻的心里除了对孟淑敏的恩情十分感激,还有对她的聪明感到可怕,本来酝酿了很久的煽情话和如何让她自己说出帮助的台词根本没派上用场,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让他反而有些准备不足,就好像你走惯了12阶的台阶,脑子里算着还有一阶走完,可突然变成的11阶会让你猝不及防,甚至站立不稳摔倒。 孟淑敏看着毕忠国的表情也有些觉得纳闷,心想:他刚才的那份儿激动劲儿呢? 毕忠国站在原地,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而后,他满眼充斥着深情,用少女无法抗拒的眼神望着孟淑敏。 孟淑敏被看的脸有些发烫,她抹过身,红着脸说:“看什么呢?看的人家怪不好意思的!”毕忠国没有搭话,而是一伸手,轻轻抓住她的手腕,缓缓的一拉,孟淑敏就势被拉回了身,紧接着,她被一副宽厚的肩膀与坚实的胸膛包围了。孟淑敏此时放下了少女的矜持,伸出手环绕在毕忠国的腰上,头微微依在他的左肩,微微的闭上了眼睛。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仿佛一切都在这迟来的怀抱里不言而喻,夕阳余晖,映衬着斑驳的树影,挥洒在这一对痴痴的男女身上。毕忠国缓缓抬起头,他把他的手慢慢向上移,游过她的脊背,游过她的肩膀,轻轻的捧起她脸颊。他望着她,心里不由得热血沸腾,玉雕粉琢一般的脸蛋儿,眼神充满了感情。他低下头,微闭着双眼,吻了下去。 孟淑敏此时也早已忘我,她许久压抑的心被彻底打开,面对毕忠国的热情,她没有抗拒,软软的回应着。 毕忠国品尝着香甜,欲望快速升温,面对如此的尤物,此刻的脑子一片空白。他的手一只手托住孟淑敏的后腰,另一只鬼使神差的游上了她的双峰。 孟淑敏本来正也享受着毕忠国的魅力,突然感觉胸前一阵压力,所有的激情瞬间消散,她双眼一睁,眉头紧锁,猛地推开了毕忠国,表情有些温怒。毕忠国也同时一愣,可她见孟淑敏的表情,知道自己莽撞了,忙的又跑到跟前,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说:“淑敏,对不起,我…我太冒失了,对不起,我...!”孟淑敏甩开他的手,转过身,声音有些冰冷的说:“时间不早了,下山吧!”毕忠国表情有些难看,他后悔自己刚才太冲动了,如果因为这样功亏一篑,他简直觉得自己是罪人一样。他刚想在说什么,却见孟淑敏没有回头,直直的下山去了。毕忠国站在原地思久量多,他想去喊,可看她的样子,该是真的生气,孟淑敏喜怒无常,不仅其他人怕,就算毕忠国,心里也是打怵的。
孟淑敏走了一阵,一回头,见毕忠国还站在原地。表情有些难看,手脚也显得无措,她心里一阵发笑,这个大男人窘迫的样子着实让她忍俊不禁。她挥挥手,略带温柔的喊道:“想什么呢?走了,晚会都结束了。”毕忠国好似接到圣旨一样,憨憨的答应一声,跑将过去。这不过这次他没敢去拉孟淑敏的手,挠挠头,傻傻的跟在后面。 一路无话,两人约么十来分钟就回到了村里。像孟淑敏说的一样,晚会已经结束了,留下几个村民在那打扫。回过头,孟淑敏对毕忠国说:“你看,好不容易一次的晚会还被咱俩错过了,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毕忠国干笑了两声,回道:”是啊,也不知道胖子准备那诗怎么样,回去在让他给我朗诵朗诵,呵呵。”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互相缓解着刚才的尴尬,彼此都怀着心思,没人说破罢了。 时间大约来到晚上十点多钟,孟淑敏看看手表,轻叹一口气说:“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明天的活儿可不会因为今天有活动减少的。” 毕忠国点点头:“是啊,这古言学无止境,看来现在是劳无止境,这片土上,我们只能每天看到土和庄家,呵呵。” 孟淑敏听得出他略带酸意的语言明显话里有话,但以她的性格,她不会见风使舵,孟淑敏一笑,缓缓的伸了一个懒腰,幽幽的说道:“眼前的永远是眼前的,你能看到它,它就能看到你,这不新鲜,也不透明,甚至它也未必是你想象的那样。” 说完两眼盯着毕忠国,眼神非冷非热,半晌,她又继续说到:“只不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而旁观者却不忍心当局者,所以,她一样被迷在其中,不能自拔,只希望可以一直迷下去,不会半路有人在跳出来旁观,然后清醒。” 孟淑敏的话让毕忠国心里一紧,他全然明白她的心思,她也知道自己所做一切的最终目的,他的计划也好,心思也好,早已被眼前这个女人剖开,活生生的翻着。 毕忠国望着眼神咄咄的孟淑敏,半天没有说话,他也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在一个如此聪明的女人面前,多说等于徒劳,甚至会适得其反。气氛有些尴尬,时间也好似种了慢性合剂,每一秒都显得那么漫长。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打破了这里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