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吃店的麻烦（二）
老板咽了口吐沫，把手伏在嘴边，低声说：“而且那天她非要住在客厅的沙方上，我咋拦着也不行，晚上我解手的时候准备给她叫回去，可刚一开卧室门，我就看见，就看见我媳妇儿坐在沙发上，一个劲儿说着对不起、我不孝，我肯定去之类的话，我以为她梦游呢？人们说梦游的人不能叫，容易吓死，我就没敢动，看她折腾了半个多点，才又躺了下去，给我吓得，尿也没了，半宿也没咋睡着，迷迷糊糊的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一起来，这特么给我吓的，我媳妇儿不知道啥时候进来了，而且没上床，就睡着了地上，大白天的，我也不觉得害怕了，赶紧把她招呼起来，问她咋睡这了，可她还跟以前一样，说啥也不记得。” 老板的样子很苦闷，估计这事不是一天两天了，因为算算我和丽丽起码有一个月没来这吃饭，要不，这么大的男人不可能跟我俩孩子如此诉苦，肯定是想了不少办法也没用，加之我俩的确不是外人，说出来心里倒好受点儿。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着老板笑了一下。 “这事儿还真挺怪的，那您儿子呢？没跟你俩一起住吧？” 老板一听，连忙摆手。 “哪能啊？孩子才那么小，再给吓着，送他爷爷奶奶那去了，但我得看着她啊，谁知道啥时候再犯病？说实话，现在我人在店里，心早飞回去了，我每隔10分钟就给她打个电话，接了我才安心，要是不接...”说完拿出电话一笔画，猛地“哎呦”了一声。 “到点了，该打电话问问了，你俩先吃着，我先打个电话。”说完，把电话放在耳边，到提着托盘一挑门帘进了后厨。 我眯着眼看着他，心里暗想：这绝不是什么生病那么简单，看现在的情形这家人都被“拿”住了，再拖下去，恐怕会有不测。 “哎，发什么呆呢？”丽丽突然怼了我一下，给我吓得一激灵。 “我的妈呀，你咋总喜欢搞突然袭击呢？这给我吓的。”说完，我故意拧眉瞧着她。 丽丽压根儿没甩我，又用力怼了一下我的肋骨。 “问你呢？想什么呢？你刚才神神叨叨的说的那些，不是你在那危言耸听吧？” “切”我轻蔑的一撇嘴，把脑袋凑到她跟前。 “我跟你说，今天多亏咱俩来了，要是再晚几天，这一家都危险！” “啊？”丽丽满脸的惊讶。 “徐文，你可别在那忽悠，什么就危险了？怎么危险？刚才老板说他媳妇儿有病，但我听那意思似乎不是什么普通的病理，到底怎么回事？梦游？不会是精神有问题吧？” “去去去...”我不耐烦的一摆手，对丽丽的观点嗤之以鼻。 “什么精神病啊！要是精神病倒好了，刚才没听老板说吗？去医院检查了，啥也没检查出来，这就说明这病医院看不了。” “看不了？那医院都看不了，谁能看啊？”丽丽继续追问。 “我！”我将大拇指冲着自己的鼻尖一指，露出得意的神色。 “你？哈哈...”丽丽这次倒是没控制，笑的前仰后合，本来我们这还跟地下党似得小心翼翼，这一下子气氛全被打破了，引来不少周围学生的张望。 我脸一红，低吼着：“笑啥，笑啥，小点声，小点声，这么多人看着呢？” 丽丽还是沉浸在喜悦中，直笑的花枝烂颤，好一会儿，才慢慢平复下来，抚了抚剧烈起伏的胸口，拿起饮料喝了一口。 我见她终于恢复了正常，温怒道：“你干什么，至于吗？这是有多好笑，能让你笑的这么鬼哭狼嚎，惊天动地的。” 丽丽的脸本来就属于又圆又rou的那种，文明词儿叫萝莉，其实笑起来还真挺好看的，但她此时嘴里含着饮料，那种憋着笑看我的表情，说实话，我真有种把菜扣她脸上的冲动，本来想威风一把的时候，被这丫头一盆冷水给浇灭了。 丽丽好一会儿才把那口饮料咽下去，可能是没喝好，呛着声咳嗦了两声，我虽然厌恶，但作为男人和发小，还是抽了两张面巾纸递了过去。 “该，让你乐，赶紧擦擦！” 丽丽接过纸，在嘴上抹了一下，翻着眼睛做了个深呼吸，拿手又轻轻抚了几下胸口，待一切平复，这才说道：“我说你啊，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小时候吃药，没三勺糖你都不带开口的，后来出了那个带糖衣的药丸，我记着我还是我说的，说这是药，你你用水顺下去，比嚼，你倒好，真给当糖吃了，最口苦的哭天抹泪的，说最讨厌吃药、最讨厌打针，看见穿白大褂的能躲出二里地，现在咋了？张能耐了，还能给别人看病，你说我咋那么不信呢？” 丽丽如数家珍一般的把我糗事一一倒腾出来，满脸的鄙夷，我冷眼看看她，待她说完，我轻哼一声，不屑的回道：“要不大伙儿都说，你们女人是头发长见识短呢？刚才人家老板说了，医院、吃药都试过了，却根本不起作用，为啥？” “为啥？”丽丽过了刚才那兴奋劲儿，抬头问道。 “就因为他媳妇儿这病不是这阳间的，她被“拿”住了！”我说话的声音虽然很低，但最后几个字，还是加重了口气。 “什么？你是说她被上身了？”丽丽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又瞅了瞅柜台后面的厨房。 我点点头，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丽丽会意，站起身把脑袋凑过来，我伏在她耳边，轻轻地说着... “能行吗？”丽丽听完猛地大喊了一句，又引来不少的张望。 我赶紧做了个“嘘”的动作。 “你听我的就行，你人缘好，你去跟老师请假，剩下的包在我身上。” 丽丽瞪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你确定真的要去？” “嗯”我坚定的点点头。 “唉～”丽丽长长的叹了口气。 “好吧，这也算是做好事，不过，不过我这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我妈之前说你跟了高人学本事，但到现在我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同，除了能跑能跳的，看老板那样，不像闹着玩，你可得三思啊。”丽丽刚说完，就见店老板从后厨走了出来，没来我们这儿，而是进了吧台，拿出账本，算起了账。 见他出来，我没理会丽丽后面的话，冲她挤了下眼睛，站起身奔了吧台。 丽丽在身后轻轻“唉”了一声，想招呼我坐下，但丝毫没引起我的注意。 到了吧台，店老板还在拧着眉在那“噼里啪啦”的摁着计算器，手里的笔来回画着，由于太过认真，居然没察觉到周围有人。 我走到他跟前，看了看，轻轻说道：“老板，算账呢？” “哎呦，呵呵，吓我一跳，可不是嘛，这孩他妈不在，我就得劳心了，怎么了？算账还是再加点什么？”老板情绪不错，看来是电话那头没什么大问题。 “没有，吃的挺好，不急着走，过来看看你，说说话。”我说话的声音依旧很低，不太想被周边的人察觉。 老板放下手中的活计，抿嘴一乐。 “怎么了？啥事还整的挺神秘，说吧，我现在也不咋忙。” 我见他状态还不错，把脑袋凑到他旁边，伏耳说道：“您和你家老板娘最近是不是去了坟地之类的地方？” 刚说完，店老板猛地把头撤回来，不可思议的看着我，瞳孔有些放大。 “你？你…” 虽然他“你”了半天没说出来，但见他的样子，知道肯定说中了，我走进吧台，紧挨着他，继续说道：“这事儿可不能耽误，久了，怕是出人命啊！” 一听到我说人命，店老板不禁“噔噔”往回倒退了两步，表情十分凝重。 “老弟！这事儿虽说有，但我跟你说了那是不拿你当外人，你可不能拿这吓唬我啊！”店老板紧缩双眉盯着我，除了不敢相信，似乎还带着一点敌意，这很正常，任何一个人听别人说你或你家里人有血光之灾，就算你不敢不信，但心里也绝不爱听。 我明白他的心思，所以不跟他硬来。 “既然这样，那咱们借一步说话，但我保证我不是涮你，今天我遇见了，就不能不管。”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没在废话，转身出了店门。 老板看了看我的离去的背影，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猛地抬起头，招呼了一句：“妈，你来前边看一下店儿，我出去一会儿，马上回来。”说完把账本往抽屉里一送，抬脚跟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