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塑料工业网 - 武侠小说 - 余生奈何在线阅读 - 第十六章 破局

第十六章 破局

    第十六章破局

    眼神不好的老者还在装可怜,只是这可怜中夹杂着的戾气不少人都能看的出来。场中的人都聚集到了四周,呼延东元和南宫流云站在一起,脸上阴晴不定,心中有着隐隐的不安。南宫阙和欧阳胥同样分开,欧阳胥最后中了南宫阙半拳,体内气机汹涌,正在暗自用功疗伤。

    蒙面人、南宫婉儿带着那个脖子上架着刀的老人走到了中间,蒙面人扯下黑布,露出了一张清逸的面庞。

    “易先生?”南宫流云开口道,语气中带着惊奇。

    不错,那个蒙面人确是萧亦玄,他朝南宫流云行了一礼,然后望向旁边的南宫婉儿,示意她开口。

    南宫婉儿感受他的目光,不推辞,说道:“父亲,那个偷东西的贼人找到了,就是他,账房荀先生。”

    南宫流云是什么人物,到现在哪里还看不出来,威严的说道:“原来是你,向天,把他给我压下去,稍后家法处置!”他表面上义正言辞,心里却对萧亦玄正视起来,很明显,今晚这个局有了新的变化。

    向教习一抱拳,领着黑衣卫走向慕容婉儿和萧亦玄那边。

    呼延东元亦看明白了,咬牙切齿,气急败坏地道:“不准走,他就是杀害我侄儿的凶手,我得把他带走!”

    南宫流云道:“说的什么混账话,荀文偷了我南宫家的家传之宝,我要处置他,关你呼延东元屁事,难不成我惩罚下人还要经过你的意见吗?“

    呼延东元自知理亏,但眼看账簿就在那个账房先生的手上,他焉能不急,涨红着脸说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给我拦住他们。”

    那个穿黄褐色衣服,头戴方巾的黄陵卫统领钱进和黄陵卫的一众人截住了向文的去路,刀戟相向。

    向文面不改色,发号施令:“黑衣卫,杀!”

    黑衣卫和黄陵卫迅速的交上了手,双方的人数差不多,往往是选中一个就上,下的都是死手。

    南宫流云和呼延东元没有出手,体内的气机却随时死死地锁住对方。南宫流云有一丝担心,呼延东元幸存一丝侥幸。

    这时,门外传来了阵阵的马蹄声,整齐的步伐在大地上响起,非常有节奏感。呼延东元听了大喜,面露阴谋得逞之色,看向南宫流云,好似在说你们南宫家这次可死定了。

    不一会儿,一队披盔戴甲的士兵如潮水般从大门里涌了进来,迈着整齐的步伐,将南宫家和呼延家的人都围住了。两匹高头大马紧随其后,马上各有一人。

    一人体型稍胖,面色红润,满面油光,头戴着管帽,身穿紫色补服,胸前绣着鹭鸶。他的嘴角喊着笑意,不过眉头微皱,看了一眼身下的马,显然是不适应坐在马上。另一人虎面长须,眼如铃铛,鹰钩鼻,穿着深绿色衣服,腰佩银带,左手握着刀柄,眼神犀利,浑身散发着血腥的味道。

    二人同时下马,那文官先说道:“这是在干嘛呢,大张旗鼓的,南宫流云,呼延东元你们这是要造反吗,还不把兵器都收起来。”

    南宫流云心道不好,依然道了声“是”,一挥袖,黑衣卫和众护卫都收了兵刃,退在一旁。

    呼延东元难掩心中喜悦,弯腰说道:“原来是苏大人驾到,哟,马将军也来了。”随后也让黄陵卫的人撤出。

    那个面色红润的文官是姑苏的知府苏恒毅,他点点头,投过一个询问的眼神,呼延东元不可觉察的jian诈一笑。被呼延东元称呼为“马将军”的武将其实不是个四品将军,他正是姑苏的护城昭武校尉马厉。他“嗯”一声,再没回应。

    苏恒毅得到暗示,随即看到场中间一个女子和年轻人用刀架着一位老者,循着话问道:“南宫家主,这是个什么情况呀?”

    南宫流云平静心神,回答道:“苏大人,今晚我南宫家的至宝被盗,刚刚查出来就是那账房先生荀文所为,荀文想要逃跑,被我家小女和弈棋先生撞个正着,压在当场。这本是我南宫家的事,却不知呼延东元为何要来插上一脚。”

    苏恒毅再问呼延东元,说道:“是这样吗?呼延家主,这是人家的家事,你似乎不该插进来的,其中可是有什么隐情?”他这么问,明眼人都看出是在偏袒呼延东元了,南宫流云更是在心底叹了口气。

    呼延东元道:“回大人,确实有隐情,昨天我侄儿呼延敖说是看中了南宫家主的千金,于是带着求亲礼来到南宫家,并在南宫家住下。可是今夜有人告诉我呼延敖被人杀死了,呼延敖可是我最疼爱的侄儿,无缘无故死在别处,我怎能不去追查?所以就带着人来质问南宫家主,谁想到南宫家主却想包庇杀死我侄儿的凶手,苏大人,你可要为在下做主啊。”

    苏毅恒道:“还有这等事,竟然发生了人命大案,此事不能轻易了结,呼延家主你跟本官说说这凶手到底是谁,本官绝对不会放过他。”

    呼延东元故作伤心的样子,说道:“我已经查明了,害死我那可怜侄儿的就是那个荀文,南宫家主非编个谎话包庇。我说的句句都是实情,欧阳家主可是亲眼见证的,还请大人明察。”

    这二人一唱一和,颠倒黑白,弄得南宫家的人都是气愤难当,却不敢出声。

    苏毅恒伸出手,指着萧亦玄站的地方,道:“你们还不去将杀人凶手待到本官面前,让本官亲审!”

    手下的衙役从后面走出,就要去提取犯人。南宫流云知道大事不妙,还想作最后的挣扎,说道:“苏大人,此人偷了……”

    苏恒毅没等他说完,笑着打断道:“诶,南宫家主不必着急,若是那杀人凶手果真偷了你的宝贝,本官一并审出来就是。”

    萧亦玄和南宫婉儿也没拒绝衙役将荀文带走,他们退到南宫流云的后面,注视着事态的发展。南宫婉儿朝他展颜一笑,倾国倾城。

    荀文跪在苏恒毅跟前,那双有疾病的眼睛似乎突然好了,充满了恨意与杀机。

    苏恒毅道:“你就是那个杀人凶手?抬起头来,让本官看看。”

    荀文没有动静,就像个活死人,两边的衙役上前抓着他的头发,硬生生的把他的头抬起。

    苏毅恒仔细的端详这荀文的脸,啧啧说道:“看你文文弱弱的,却是个人皮禽兽,还不将杀人经过原原本本的道来,也好让你少受点痛苦。”

    荀文还是不说话,呼延东元凑到苏恒毅的耳边嘀咕了几句,然后退开,心中想着南宫世家倒台后他怎样处理留下来的东西,越想越胸有成竹。

    苏恒毅一副了然的神色,说道:“听呼延家主说,你杀人的证据就在身上,来人呐,给我搜!”

    站在一边的南宫流云把心一横,眼神坚毅,似是有了重要决定,暗中对向天和陈伯做了个“杀”的手势。向天和陈伯微微点头,对视一眼,悄悄地安排黑衣卫和家丁的阵型。

    环视南宫家的大楼,南宫流云不免颓丧,诺大的一个南宫世家真的要完了吗?即使有了刚才的变局也已无济于事,那本生死攸关的账簿在荀文的手里。在场的人都一直注视着婉儿那边,她根本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去拿账簿。如今他能做的也不过是等下和官兵交手,南宫家能多逃走几个人。

    呼延东元感受到南宫流云的微妙变化,侧着脸,捂着嘴低声和钱进吩咐着一切事宜,他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南宫家的人,不然以后必定是无休无止的报复。

    在场的南宫家和呼延家的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目不转睛的盯着搜身的衙役,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楚的听见。

    搜身的衙役是个老手,从前襟开始一直搜到鞋子,他轻咦了一声,似是不相信,又从上到下认认真真的搜了一遍,衣角都没有发现,可还是……

    他挠着头,硬着头皮说道:“禀大人,什……什么都没有……“

    呼延东元在衙役搜完第一遍时就开始觉得不对,隐藏在心里的那丝不安又浮现上来,听到衙役的回报后彻底愣住了。

    苏毅恒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道:“什么?你可都查清楚了?”

    那衙役小心翼翼,没底气的说道:“要不……要不……我再查一遍?”

    “不可能!”一道暴戾的声音响起,呼延东元身形弹出,也不顾尊卑,一脚将那衙役踢飞,扯着荀文的衣服,粗鲁的上下摸索。荀文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呼延东元看到了,是戏谑。

    南宫流云那边已经准备好要出手,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们也措手不及,他转身朝自己的女儿递过询问,南宫婉儿只是乖巧的一笑。这一笑让南宫流云整个人都舒展开来,心底的大石落地,他已经好几十年没有过如此轻松的感觉了,他甚至想长啸来表达心中的舒畅。

    呼延东元翻了七八遍,最终还是没找到那样东西,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他将荀文用力一推,荀文倒在地上,口中吐血。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他厉声说道:“证据肯定在南宫婉儿的身上,苏大人快搜她的身!”

    “放肆!”声音雄浑而有力,来自于一直不曾开口的护城校尉马厉,他向前踏出一步,长须随风而摆,浑身铁气凛然。

    “马将军,这……”苏恒毅是想应了呼延东元的话,去搜南宫婉儿的身,奈何没来得及说活。

    马厉直视着呼延东元的脸,说道:“闹你也闹够了,今夜本将在这里全程听个明白,你说荀文是杀害你侄儿的凶手,接着要搜证据,这些是知府大人的事,不归本将管。但是,找不到证据却要搜一个未出阁姑娘的身,这是谁家定的规矩?况且本朝有律,无端玷污女子清白者当处以极刑!”他的这番话说的不卑不亢,铿锵有力。

    对面的呼延东元压制着怒火,脸色铁青,右手死死的握住两个铁球,不一会儿铁球就化为了铁粉洒落在地上。

    苏恒毅咳嗽着来掩饰尴尬,说道:“马将军言之有理,本官会将荀文带回去严加审查,还请马将军消消气。”

    马厉不再搭理呼延东元,而是质问苏恒毅道:“哼,消气?本将今晚可不是来听杀人经过的,苏大人,你说的那谋反之证在哪里,本将怎么没看到?”

    苏恒毅懊恼无比,当初真不该听信呼延东元的话,现在闹得收不了场,面对马厉的问话只能装聋作哑的道:“这……这……“

    “苏大人,今天的事就到这里吧,稍后回去本将会参你一本,私自调动城防军你可知是什么罪?还有,呼延东元,带着你的人赶紧从这里撤出去,私闯民宅本将随时可以将你扣起来!“说完这些,马厉一个手势,围在周围穿戴整齐的士兵朝着呼延家的人压过来。

    呼延东元的身子颤抖着,狠狠地剜着马厉,转身离开,不再说一个字。

    一场蓄谋已久的局就这样被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