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绝望
就在艾索在那片白茫茫的世界里飘荡了一个月的时候，武阳霖已经几次去观察了全息智人在月亮上巨大工程的进展情况。 “不得不佩服那帮怪物的效率。”武阳霖敬佩而又无奈地说。 而这期间，奥洛卡文一直建议选一部分人离开地球。 “现在已知的，相距最近的，且适合人类居住的只有地球、旋星、锐特星，地球和旋星都处于危机状态，不如去锐特星，那里虽然是全息智人的老巢，但那里现在一定是相对最安全的。” 奥洛卡文经常这样试图说服大家。 “并且在地球与旋星之间，有一座巨大的被废弃的太空城，足有月球那么大，如果运气好的话，那里也许可以利用，我和哲雅思称那为空域。空域在一个很隐蔽的太空里，全息智人一定不知道空域的存在。如今我们避全息智人的锋芒是最好的选择。” “地球距锐特星5.8光年，我们利用时空可以无障碍全速航行，那样的话，到锐特星需要9年，到空域需要5年，这完全是一个可以接受的时间。” “地球有人类冬眠技术，也有超浓缩食品，每艘飞碟保证全部承载人员十年以上的生活需要完全没有问题，而我和哲雅思则需要更少的氧气的食物，并且，我们有两星之间所有星体的资料，包括哪颗星体最适合采集合成氧气与合成食物。”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我和哲雅思可以完成使命了。而人类就是锐特星人最伟大的救星。” 反对和支持奥洛卡文的人都不少，毕竟现在只有四艘飞碟，能带走的人很有限，并且，如果飞碟一走，就意味着与留下来的人至少二十年之内不会再见面，更不会再对这些人起到保护和照顾作用。 至少艾琳是说什么都不会走的，因为她铁了心要留下来等弟弟艾索。 艾琳不走，卫极绝不会走。 何农要留下来和大家在一起，但他希望自己的儿女能离开。 麦克登斯这老爷子更不会走，他甚至声明，绝不会躲进什么冰洞山洞之类的地方，他就是要坐在这里，看着自己发明的冷光射线来杀死自己。 大卫和小龙想走，但又不知道这么长时间在飞碟上，那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是不是能承受得了。 “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让我带你们飞。”武阳霖倒是很期望去太空中闯荡一翻。 但最后，初步计划选派两艘飞碟离开地球，但具体人员和时间都没有确定下来，只是先准备人体冬眠设备和超级压缩食品以备在最后离开地球时使用。 也就是在此时，艾索在白茫茫的世界里飘荡了一个月后，他的食物已经所剩无几，尽管他从一开始就是有计划地食用。 已经有气无力的艾索将仅有的一点食物和水摆在面前，分过来分过去还是仅够几口吃掉的那么一点。 艾索苦笑着，最后终于将目光从食物上移开，望向那永远都是白茫茫一片的外景显示碟壁，那里什么都没有，那白茫茫甚至都不是什么气体，甚至都不是光，也说不明白那白茫茫是什么。 艾索再次无力地将手搭在了武器控制仪上，也不知多少次绝望的时候这样做过了，他努力地按下了发射键，此时按下这个触键都感觉是尽其所能了。 在碟壁显示器和武器监测屏以及人工瞄准镜里，都能看到一道能量弹随之射出，但似乎只射出不到两米的距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个甚至都没有距离的世界。 如果没有阻碍，能量弹应该是消失在目视的尽头，但此时看上去，似乎仅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就不见了。没有方向、没有距离、没有物质、没有力、没有光、没有黑暗，这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世界，这是一个虚无的世界。 艾索已经决定了，当自己只剩下最后一点力气时，就打开飞碟的舱门，如果可以，就跳进这个虚无的世界，也好最后用自己的身体感受一下这个鬼地方。 艾索想了下，便将飞碟开启到最快的航行速度，然后又有气无力地，也是随心所欲地，调整了一下飞碟航行时间，只是随便调整一下，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也许在这个虚无的世界，根本也没有过去和未开的区分，这样调整一下，可能也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调整完，艾索又吃力地开启了时间航行模式。 飞碟显示是在航行，在距离和时间上都在航行，但艾索并不能感觉到什么，也许在这个虚无的世界里，同样也没有距离和时间的概念，飞行，同样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吧。 “这就是地狱吧！我一定是已经死了。”艾索绝望地自语道。 艾索将面前那最后一点食物和水，全填进了嘴里，然后闭上眼睛细细地嚼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艾索不知自己是睡着了还是又晕了过去，反正等他再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发麻，更加没有力气。飞碟上电子计时器显示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现在是晚上还是白天啊？” 艾索尽全力离开座椅，然后来到飞碟中间，努力地做着一些简单的运动，但此时，他每一个简单的动作都似乎要付出全部的力量，最后他还是放弃了，就地慢慢坐下来，然后又躺下，想着是不是应该去打开舱门，用剩下的这最后一点力气跳出去。 他想着去打开舱门跳出去，但身体似乎已经不听自己使唤，一动都不想动，慢慢地，就又昏睡了过去。此时四周轻轻地飘荡着喜欢的歌曲，渐渐地又梦到这些天里总在昏睡中做的梦，梦到回到了西藏，和jiejie在一起，和大家在一起…… 不知艾索昏睡了多长时间，飞碟外面白茫茫一片中忽然显现出两个交互飞舞的亮点，速度很快，但又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两个亮点绕着飞碟飞舞，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这时，艾索梦到整个世界逐渐亮起来，非常非常地亮，亮得耀眼，jiejie和所有的人都被这亮光湮灭，他想喊jiejie和其他的人，但喊不出声音，他想抬起手臂来挡在眼前，可手臂也抬不起来，整个身体都无法动一下。 他似乎恢复了一点意识，感觉自己被梦魇住了，知道只要动一下哪怕是一根手指，就能摆脱这梦魇，但他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一下，慢慢地，那刚刚恢复的一点意识又消失了，再次落入沉沉的深度睡眠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