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往事不堪回首（下）
赵吏的印象中，他第一次见子姝的时候，是个极为暴力的郡主，但却极有原则。 只要人不犯她，她绝对不会动手，若要惹了，郡主就会亲自动手来收拾。 而当时的他就是其中的一个。 还记得那时候，他觉得那个冷面的郡主看起来阴阳怪气的十分不爽，就嘀咕了几句，结果唤来了郡主的怒视。 现在想想居然是满满的回忆，从何时开始子姝变得温婉了起来，他有些不记得了，唯一记住的就是子姝总是活不过二十。 现如今这些回忆，却成了致命的伤害，就是万蚁啃食一样，让他痛的无法唿吸。 现如今的子姝眼中没有他，心中也没有他，这一切的一切，仅仅是因为他怕疼。可现如今就不疼了吗？不是，比那时候更疼。 错失了良机，似乎真的无法弥补了。 他记得当年的柯白因为生成八字要和子姝结亲，国师并未答应的，那时候的柯白也不如现如今的柯白沉稳，虽然也是有些目中无人，但那年少时的柯白因为那一身的毛发，而变得敏感多疑，甚至听不得别人说他一句，身上满满的都是虐气。杀人更不在话下。 可这个失忆的柯白，依旧是阴沉，但似乎少了当年的暴虐。且能看到他对子姝的真心。 赵吏万分的痛苦，颤抖着嘴唇望着意气风发的柯白。 是了柯白似乎有了子姝就万事足。 柯白望了眼心思噪杂的赵吏，不知道为何并未有什么瞧不起或者太过仇视的地方，不觉得间那本身自带的敌意减少了几分。 叹了口气道了句：“赵吏、大师兄，，柯某再次谢过你对吾妻的爱意，但她是我柯白的妻子，希望赵师兄你能看清楚这点。如果我柯白那日不幸离世，而子姝有年轻无靠，我倒是不介意赵师兄能带我照顾一下郡主。但现如今则是万万不能的。” 柯白摇着扇子，踩在荷叶上，飞入湖中采摘了三朵含苞待放的莲，飞身上岸道了句：“赵师兄，无事柯某就先告辞了。” 柯白拿着莲，正要离去，赵吏则是望着柯白的背影道了句：“柯白，如果有朝一日，子姝想起了我是谁，她要离开你的时候，请你不要阻拦。” “赵师兄放心，如果子姝真的心悦与你，想要离我而去，我一定不会阻拦。”柯白望着手中的花，说完这句话，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心中却更加坚定，不让子姝离开自己，他要对子姝更要一些才行，不管这位赵师兄说的是真是假，他都觉得子姝或许有朝一日一定会离开他的感觉。 赵师兄不说的时候，还没有如此不安，但这一聊，这种不安感却是越来越明显了。 离开了赵吏，柯白回屋看着陷入沉思中的子姝，拿着插拼亲自插花，看子姝依旧在发呆，想来是跟赵吏之前说的话有关系盛大。 莫名又有些讨厌起了赵吏。 轻声唤了一句：“子姝？” 子姝依旧在发呆，望着窗外的夹竹桃，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柯白突然间有些不开心，想来子姝是在想着赵师兄了，看来他们得要快些回去的好，要不然这见天的见面，就算是子姝不喜赵吏，也会对那个赵师兄有深刻的印象吧，哪怕是厌恶也不行。 趴在子姝的背上，伸手抱着子姝，脸贴着脸道了句：“娘子？你在想什么？” “你回来了。”子姝被吓了一跳，但很快稳住了情绪。看柯白如此孩子气的作为，子姝觉得有些不适应，总觉得她的印象里的柯白不应该是这种性格，似乎更加的……更加的。不不不，子姝挥去脑中的东西。 柯白是什么人，这三年间，虽不是完全了解，但也大致知道，柯白有些暗藏的自卑，有着与少年不符的沉稳和精明。但总的来说，对她的真心是不假的，甚至带着一丝卑微的祈求。 说起来嫁给柯白，她的心中有些不知道为何的排斥，或者说内心深处的恐惧还有不圆满。但这些事情子姝觉得比起柯白的真心，还真算不上什么。 那种感觉被藏得很深很深，不知道这是为何，其实一直不曾跟柯白圆房，也不仅仅是身体受伤的缘故，其中也还是有一些内心最底层的排斥。 但事已至此，她嫁了，也圆房了，就算是反悔，也似乎毫无道理可言。 哪怕今日赵家兄弟说的真的，哪怕她一点儿也不喜欢柯白，可真真的是，她不能反悔，不为了自己，也得要为国师府的颜面考虑。 不说这些，柯白对她很不错，这三年的点点滴滴也是看在眼中，感受在心中，她想她是喜欢柯白的，不关乎他的外貌，只因柯白对她的好。 两情相悦？青梅竹马？都能算的上吧，其实赵家兄弟也能算的上是青梅竹马了，可惜赵吏对她避如蛇蝎，她哪怕是有些好感，也渐渐的没了。更别说，今日赵吏说的，柯白每见她一次，毕是心痛难忍。 想想这三年，其实也不难发现，每次柯白似乎总是在强忍着什么，问他他也不说，后来渐渐的子姝也就不问了。 现如今也不知变成了怎么样。 “相公，大师兄问你的是不是真的？”子姝幽幽的问道。 柯白一愣，抱着子姝不肯撒手，亲了一下子姝的脸颊道了句：“子姝，不碍事，现如今已经不疼了。” “原来是真的，凿心之痛，你为何不予我说？” 子姝握着柯白的手，让他坐下。 “子姝，对我来说，你比那凿心之痛重要的多。不说这些过往，你可想要出去走走？” 柯白低头把玩着子姝的手，真是好看，这几年，养下来那手上因为练武弄出来的茧子也不见了，白嫩白嫩的，但完全不能小窥子姝的能力。 子姝想着出去走走也好，总比闷在屋子里强。 两人就带着小莲和一个小厮出门了，在国师府子姝过的日子真心是不错，想出门就出门，但柯白家也不错，不管是因为身份还是因为什么，日子顺畅了，就是对的。 出门在外，子姝带上了面纱，其实柯白一点也不介意子姝不带面纱，他就是想让盛京的人都认识他美丽的妻子。 简约的服饰，一点儿也遮盖不住子姝的美丽容颜，哪怕是带着而面纱，那也是气质绝佳。 柯白那一身明显的标志，盛京的人都知道。 也知道柯白最近成亲了，但没想到会带着新婚的妻子出来逛街，真是稀奇，不应该是抱得美人归的时候，要把美人给看的牢牢的，不被人看吗？柯白怎么反其道而行。 手里拿着一个糖人，子姝递给了柯白，她不爱吃甜的，但柯白似乎极为的喜欢。 身后的小莲和小厮似乎已经被这两位主人给折腾的没精力了。 拎着各种大包小包，有吃食也有小玩意。 本想着在外面的酒楼吃了饭在回去，可子姝说什么也不再外面吃。 回到国师府，子姝心情似乎非常好，还亲自下厨了。 柯白的认知里子姝似乎不会下厨，可莫名的又觉得子姝好像真的会一样。 一顿饭做好等着国师回来的时候，柯白已经控制不住口水了。 赵吏已经走了，偌大的国师府就只有他们是那个主人，好空档，也不知道他们两人走了之后，叔叔会不会空荡荡的。 不同于相国府的饭菜，国师府的饭菜，都是国师亲自带出来的厨子做的，子姝当然也学了不少，炒的，炸的，水煮的，都齐全了。 国师面色有些不虞，今日的事情他能不知道？那是假的，可看子姝和柯白的相处模式，钱叔也是只有叹气的份儿。不是为了柯白和子姝，而是为了赵吏。 从那日之后，在也没遇到过赵吏，就好像赵吏失踪了一样，半月也是转眼即逝，子姝改回去了，相国家的人没有明面上来催，但也是不高兴了。 子姝在要回去的时候，专门去找了一趟钱叔。 “叔叔，要不你也和我一起去我的府邸住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丫头，别担心，你先回去，等过些日子，皇上那边的事情办完了，我就搬过来和你们一起住，想来相国也不会有多大的意见。” 钱叔很开心，说明这几年没有白养，这丫头心底善良，还是想着他这个孤寡老人，但这些日子不行，他已经有了黑无常的消息，不能掉以轻心。而这时的钱叔，完全忘记了，此时的他还是一个相貌俊美的大帅哥，可不是那个干瘪的老头子。 子姝走了，国师府却来了一个人，据说是国师的兄弟还有他的儿子。 郡主府离国师府有些远，毕竟柯白的院子融到了郡主府，是不可能离柯家远的。 子姝的日子过得平淡而充实，柯白整日陪着她，心心念的是让子姝给他生个闺女，可奇怪的是，不管两人怎么努力，都不曾怀上。 柯白都也不急，子姝却有些心情不好，总也怀不上，该不会身体有问题，为此还专程跑了一趟国师府。 子姝的到来，管家并未通报还是直接告诉子姝，国师就在书房。 “老钱，你是如何想的，子姝和赵吏怎么办？为何那柯家小子……” 问话的人子姝不知道是谁，声音听着很是年轻，其实她并不是有意要偷听的，只不过叔叔向来是书院的院子里不允许有人守着。 “老柴，别问了一言难尽，对等的条件下，赵吏那小子太不争气了，且现如今子姝什么的不记得了，日子过得也不错。” 这是叔叔的声音，带着独有的沧桑和老成的味道。 子姝忍不住想要听的再多一些，她到底失去了什么的记忆，为何他们都把她和赵吏放在一起？难道赵吏讲述的那个天方夜谭的故事是真实存在的？可这又不可能，她刚及笄不久，也才成亲，要说和赵吏刻骨铭心的爱恋……子姝觉得，她不想觉得什么，她已经成亲了，现在想要个孩子而已。 “老钱，孩子们来这里走一槽，不是来过日子的，太平日子过久了，是会让人忘记初衷的。” “老柴，哎，等等吧，等解决了黑无常，拿回了他们的记忆再看情况，要回去还是要留下，这要看他们自己的决定。” “钱叔，我觉得子姝会心痛的想要自杀的，失忆嫁给了自己的仇人，还觉得两人是真爱，她要是醒悟了，绝对会没脸见赵吏的。一定会自尽的。”说话的人子姝不知道是谁，但听声音，却觉得在哪里听到过。 紧贴着门，又听到叔叔叹了口气道了句：“不管丫头到时候如何看待她和赵吏、柯白之间的事情，总之只要她现如今过的安稳就好，这样安稳的日子，丫头很少有过的。” “这话倒也是对的，怪不得你没有干涉她和柯白。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不过你也得要想好之后的事情要怎么办。” 这回说话的是老柴，但不知谁说话声音很低，子姝只听到了一句：“柯白有些变态……” 嘎吱一声，门被撞开了，子姝顺势差点儿趴在地上，还好被钱叔给扶了一把。 子姝望着屋内的几个陌生人，一位和叔叔差不多，另一位却是短发带着金边的眼镜，子姝也不知道她为何知道那男人带着的东西。但脑袋里却出现了一个词。 “管家？”子姝望着那短发带着金边眼镜的男子疑惑不解的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问话的是钱叔。 “叔叔，这位大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子姝有些恍惚，不知道为何她就是觉得这个人她见过，但不应该是如此打扮。 “你？管家，你不是喜欢穿西服吗？” 此话一出，子姝自己都傻眼了？西服？何为西服？ 屋内的人却都望着她，只有管家开口道了句：“呵呵，没想到你对我还是有些印象。” 子姝的脑袋有些疼，脸色有些发白，浑身冒着冷汗。 脑子里走马观花的出现了一些片段，全都是和管家还有柯白有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