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反常
依着阿茹的意思,想再多休息一两天,一来等孟南的伤势彻底康复之后再行上路,二来说不定这两日宗主也会亲自赶到。可是用完了早点,孟南便张罗着上路,竟然半刻也不肯耽搁。 他心中如此焦急,既是担心涂莹的安危,又因贡天写给魔君的信笺还在涂莹的手里,没有信笺,他这个信使做的未免有些名不副实。 阿茹拗不过他,只好收拾收拾行李,结了店钱,跟他出了店门。 本来分手时说好了的,涂莹在前方等他,可是孟南与阿茹在这集镇上打听了个遍,也没问到涂莹的踪影,这时孟南才渐渐感不妙。原以为这大个人,只要随便打听几个人便能问出个子丑寅卯来,哪知却遍寻不获。不由心急如焚,生怕涂莹出现意外,犹如一只没了头的苍蝇一般四处乱转扫听。 阿茹不知道他又在打听什么重要的人物,居然如此焦急,便出言询问,孟南便将他遇到涂莹的前因后果一一说与她知,最后道:原本定好了的,她在前边等我,咱们遍寻不着,莫非出了什么事故?说至此,不禁面露忧色。 阿茹听后沉吟不语,心里只想:如此相遇未免太过巧合,而危急时刻,她竟然抛弃孟公子独自逃离,可见为人也不过如此。 二人又转了一圈,仍是一无所获,阿茹便道:“寻不到也就算了,说不定她早就走远了。” 孟南满脸的慌乱担忧之色,急声道:“信还在她的身上,她绝对不会走远的,一定在什么地方等着我。多半是怕被蒋家的那些人撞见,躲了起来,咱们才找不到的。” 阿茹奇道:“什么信在她的身上,很重要么?”孟南心乱如麻,一时失言,听阿茹发问,不知如何作答,只摇头不语。 阿茹见状,心下登时明了,猜想那信多半是送给魔君的,可是替谁而送,却猜不出来了。心想这事越来越复杂,偏偏孟公子不肯说明白,看来只好等宗主亲来了。 孟南忽道:“你说她会不会在前边路上等我?嗯,一定是了,这地方人多也不安全,她一定在前边等我……”口中自说自话,便向集镇西边走去。阿茹见他如着了魔一般,心中很不是滋味,暗道:“不知这涂莹生的什么模样,竟然令孟公子这般痴迷。”叫道:“公子等我再买匹马儿,咱们好一同赶路去寻涂姑娘。” 这集镇虽然不大,却因建在官路之旁,各种买卖也都应有尽有。阿茹挑了一匹马儿,虽然称不上骁俊,但是以为代步却是足够了。出了集镇,向西行去。 路上孟南只语不言,一味的扬鞭前行,半路上无论遇到何人,都要勒马打听,仍是无人知晓,忧急之色愈浓。 直跑出五六十里地,阿茹的马儿已经疲累不堪,渐渐跟之不上,阿茹叫道:“公子,咱们已经跑出这么远了,也该歇歇了。”孟南回头道:“阿茹姑娘,你还是回去吧,我说到做到,等事情办完一定回去尽全力帮助奇人前辈。”马不停留,仍是奔跑不休。 阿茹咬咬牙,抓起行李,腾身飞起,体内元力运转,竟然舍弃了马儿,施展起飞行提纵之术,跟在孟南坐骑之后。 短途奔袭,哪怕是孟南也能做到,但是此去西行跋山涉水,怕不有上万里之遥,单凭自身的修为奔行下来,累也累脱力了,更别说万一碰到强敌,与其争斗了。 阿茹虽然没有专擅飞行的法宝,可是飞剑却是有的,奈何昨日与欧阳白清相斗之时消耗巨甚,此时尚未完全恢复,不敢贸然使出。因为飞剑之类的寻常器物cao纵起来颇为消耗精神元力,除非有清远的掩日剑这等神宝,身兼多途,丝毫不啻于只擅飞行的法宝。 九转弓虽然也是至宝,甚至比掩日剑也要强上许多,却不擅飞行,反倒不如提纵术来的便捷。 可是跑出十数里,阿茹也渐感有些乏力,若是平时三五十里下来,绝不会输与骏马,而此时勉力跟随,全因昨日消耗太过之故。 忽见前方不远处,一条小路上转出一人,牵着毛驴,迎头行来。孟南放慢速度,临至近前,翻身下马上前打听涂莹的下落,却见那人摇了摇头,显是没有见过。 孟南神色黯然,又翻身上马,忽见阿茹孤身一人站在身后地上,不由奇道:“阿茹姑娘,你的马呢?”感情孟南一门心思赶路,哪管身后发生了什么。 阿茹道:“那马累得跑不动了,我怕跟不上公子,只好以轻功跟随了。”说话间,不禁微微有些气喘。 孟南啊了一声,歉然道:“你怎么不叫我,这匹马让给你骑,我步行。”说着就要下马,阿茹急忙道:“那怎么行,公子是个尊贵的人,岂能步行,若是被义父知道,肯定要责罚我的。”
孟南道:“我又是什么尊贵的人了,放心,我又不说,芮老前辈不会知道的。”阿茹只是摇头,孟南见她满面风尘,想是跟着跑了许久,自己居然一点也没察觉,又是愧疚又是怜惜,伸出手道:“你上来,咱俩骑一匹马。” 阿茹面色一红,昨日孟南受伤,昏迷不醒,情急之下共乘一骑,自没什么旁的心思。可是眼下二人都是好好的,再共骑一马,不免有些羞怯。可是要她继续施展轻身功夫跟行,体力已是不许,犹豫了下,却没伸出手去,脚尖一点,轻轻地落在孟南的身后,再没说话。 孟南的坐骑乃是涂莹经过细细挑选,花了不少银子买的,体力悠长,可毕竟还是寻常的品种,连跑了数十里也是吃不消,此刻背上驮着两人,速度登时慢了许多。 又行了半个多时辰,阿茹见孟南不住的催促马儿快跑,极是烦乱焦躁,那马儿却打着响鼻,速度越来越慢,心知孟南急着寻找涂莹,便道:“公子,这马驮着咱们俩有些吃力,我歇的也差不多了,还是下去步行吧。”说着身子飞起,落到了地上。 孟南慢慢勒住马儿,也翻身下来,重重的叹息一声,道:“咱们一起走吧,让它也歇歇。”说着拍了拍马儿。 从小到大,孟南从没有似此时这般心烦意乱过,儿时脾气倔强,却不会迁怒旁人旁物。后来入了归元派,在思过亭磨砺了品性,更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事事三思的稳重。 可是方才也不知是怎么了,心里没来由的烦躁不堪,甚至还有些嫌弃阿茹拖累了马儿的速度。直到阿茹瞧出有些不对,主动下马,孟南才猛然醒了过来,不禁有些过意不去。可是口拙,不知道该如何去说,只默默的牵着马儿,跟阿茹并肩而行。 行了许久,两相无言,忽听一声轻笑传来:“这么快就有新人相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