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物质硬化

    在这座城市里，在这个时间点，地铁上的人早已没有白天的那么密密麻麻，只是星星点点地零零散散地坐着。

    他们的距离明明这么近，可是看上去像一颗星星与另一颗星星一样遥远。大多数人坐在地铁上把着个手机，盯着手机屏幕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内容。

    下了地铁，在路灯的照耀下，路面情况很清楚，至少过马路的时候能够看清斑马线。

    他们经过了两次红绿灯，小心地闪躲过那些拐弯的汽车之后，走到了街道对面，就到了刘思燕工作的公司楼下。

    晚上的公司很冷清，几乎没有什么人。

    “你有办公室的钥匙吗？”李东海在等电梯的时候问。

    “我有的。平时都是我最早来的，所以我上司把钥匙也给了我一份。”

    “你还真是劳模呀，早到迟退~你这么勤劳，一定深得上司赏识吧？”李东海调侃道。

    刘思燕哭笑：“不努力工作的话，饭碗随时都可能丢掉的。公司上一次裁员的时候，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要不是平时兢兢业业工作，恐怕我早就被炒掉了。”

    “所以平时得多跟领导打好关系呀~这样他想要炒你的时候可能会留些情面啦~”李东海顺着话头讲。

    李东海一说完就发现自己嘴贱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就这说话水平，要怎么才能招妹子喜欢呀？

    所以才会跟那个叫做陆天的老总攀上关系是吗？他的思维立刻跳跃到了敏感的地方。

    在情场敏感如刘思燕怎么可能意识不到这句话背后隐含的醋意？

    “不说这个了，电梯到了。”她岔开话题。

    她一路走来都特别紧张，她现在已是紧张到了极点。

    如果你不知道你的确切死期。那么你过的每一天都会觉得充满了无限的可能。因为你还有明天。

    还有不计其数的明天。

    这个不计其数不一定要指代非常多，也可以指代非常少，未来的性感之处，大部分在于其未知，所以才显得那么诱人。

    倘若有人非常残忍地把你的死期告诉你了，并且明确地威胁你，如果你那一天没死的话，他将来亲手杀死你。

    知道无力反抗的你一定会很难受的——你接下来的每一天都要活在死亡的阴影之下了。

    即使他提前告诉你，这一次的死亡不过是一次演习，并不是真切的与世长辞——你也不会太开心的。

    电梯门开了，李东海正要进去的时候，刘思燕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说道：“要不，我们走楼梯？”

    “呃，为什么放着电梯不坐走楼梯呢？”

    “我……我平时锻炼太少了，想多走两步。”

    很站不住脚的理由。

    “是吗？好吧，那我们走楼梯吧。”

    很没道理的认同。

    尽管满心疑惑，李东海依然没有要违背刘思燕的意思。他忽然觉得，或许两个人在黑布隆冬的楼梯里走也是一件很浪漫，很刺激的事情。

    或许，这也是思燕是在为了跟他的感情更进一步找台阶上呢！

    大概是她觉得自己白天的话说得太满了，突然反悔了，想找机会把自己的心意重新表达一遍？

    果然她心里还是有我的吧！

    李东海难得地把事情往好的方向想。

    刚打开的电梯门又关上了。

    就在他们转身的时候，电梯又向上运动了。

    这说明有人在楼上按了电梯键。

    从一个大红色的“1”变成了大红色的“4”。

    这是刘思燕工作的楼层。

    黄昏时间出现在刘思燕家的四个男人正在电梯门前守株待兔，直到那个微胖男子的手机里传来这样的声音，“要不，我们走楼梯？”

    这正是刘思燕刚才说过的话，他们似乎已经在刘思燕的身上安装了窃听器。

    就是在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拽着刘思燕手腕的时候，他把窃听器装在了刘思燕的手腕上。那是一种针形的窃听设备，刺入肌肤的时候只有很轻微的痛感，而这种几乎跟蚊子叮起来没什么区别的痛感当然就被那种强烈的拖拽感给盖过去了。

    要掩饰一件小事，最好的方法，岂非就是把它放在一件大事里？

    “那个女人不老实，大哥，我们等会儿要不要做了她？”其中一个男人问道。

    微胖男子一拍这个男人的脑门，骂道：“做个屁阿！做做做！一天天不知道动点脑子，那可是那小子的女人，那小子的能力很被我们老大看好，老大现在就已经对他很感兴趣，如果他日后成了老大跟前的红人，我们现在搞了他的女人，日后我们还有好果子吃吗？”

    “是是是！大哥批评得是！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要不，我们上楼梯口伏击他们去？”

    “好好好！老大，我最喜欢打伏击战了！”

    微胖男子一皱眉，道：“不好。他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这样没办法检测他的能力呀。并不能完成老大交待下来的任务。”

    “那怎么办呀，大哥？要是完不成老大的任务，我们日后可就不好混了。涛子这回的失手已经给老大留下坏印象，我们要是再失败，我们的风头也就要完全地被老鬼他们压过去了！”

    老鬼是这个微胖男人的死敌，也是老板跟前的红人。他跟老鬼之间的竞争，已经持续了将近十年。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来来去去，循环往复。

    微胖男子眼珠子溜溜一转，计上心来，道：“既然那小妞儿说是来取文件的，我们就给他一份文件。”

    “什么文件？”

    “就是前天晚上白鼠在警察局偷出来的那一份。”

    “那可是机密文件呀，白鼠废了老大的劲才偷到的，就这么给出去了？老大会不会怪罪下来？”

    “怪罪个屁怪罪！老大那边我去解释，你们等会儿去把他们办公桌上的文件全都给收起来。就留那份从警察局里透出来的。黑灯瞎火的，那个女的要自圆其说，能拿的也就这么一份文件。对了，别着急走，记得带上手套，办事一定要干净，不要留下痕迹。”

    “是！大哥！”

    这个四个人就这样蹑手蹑脚地进了办公室，把文件全部都揣在了自己的怀里，放了那份从警察局透出来的文件在刘思燕办公桌上。

    “大哥，这样他们不会怀疑吗？所有的文件都没了，只留下来这一份。”有个人提醒道。

    聪明反被聪明误。

    “有道理呀！这样他们不就会怀疑了吗？”另一个人应和道。

    “有个屁道理！管你他妈的有没有道理，人已经快上来，快藏好！要是他不拿那份文件，我们就出去揍他！如果他真的有老大所感兴趣的那种能力，他一定会使用到那份文件的！”

    “还是大哥聪明！”

    “大哥脑袋灵光呀！”

    “别给在这儿贫了！走！”

    说完这四个人就躲到了办公室的一个小角落里。

    这个时候李东海跟刘思燕也走上了四楼，熟门熟路地走进了办公室。

    打开了灯之后，刘思燕惊奇地发现，桌面上的文件统统不见了，只有她的桌子上放着一份档案袋。

    “怎么了？你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李东海问道。

    “我们的办公室，好像遭贼了。桌面上的东西都不见了。”

    “会不会是白天袭击的那伙人？”

    刘思燕慌乱道：“我……我不知道。”

    “那这里肯定已经不安全了，别管什么文件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好！我们走吧！”

    那四个男人一下猛地蹿了出来，拦在了两人面前，微胖男子率先说道：“来都来了，还想走？”

    李东海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四个人，三个肌rou男，一个胖子。我打不过，绝对打不过。不能硬来，必须动动脑子。

    “如你所见，闯空门的人！把你身上的钱都叫出来！别逼本大爷动手！”

    “好！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李东海老老实实地把兜里的钱全都掏了出来，他要先稳住他。

    微胖男子看李东海这个怂样，决定再紧逼一步：“你后面那个小妞长得不错，本大爷已经很久没有尝过小美妞的滋味了，你可以走，她得留下！”

    “这不行！绝对不行！”李东海再也没有一丝退让之色。

    “你说什么？不行？想挨打吗？”

    “不行！绝对不行！”李东海坚持道。

    “不行？”一个眼神的示意下，那三个肌rou男眨眼间就把把李东海围了起来，微胖男子不耐烦地道：“识相的你就滚蛋，本大爷饶你一条狗命。”

    武器！武器！我需要一把趁手的武器！赤手空拳我一定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能乱来！

    武器！

    或许，可以再尝试一次！

    李东海抄一把起桌面唯一的一份档案袋，把所有的意念聚集在档案袋上，那股电流窜遍全身的感觉又冲刷着他的身体，幸运的是，在经过他意念的加强之后，手里档案袋坚硬无比锋利无双的触感已经跟一把刀片无异。

    档案袋的那些棱角都变得极为尖锐，仿佛一件禁忌的兵器！如果现在他揣着这档案袋过地铁安检，一定会被携带管制刀具的理由给扣下来。

    有了武器之后，李东海的神色坚定了许多，直接吼道：“不行！我身后的女人，绝对不让你们动！”